小皇帝登基时六岁,现今方才九岁。
幼帝年幼,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理由,这期间所有的朝政都是由太后掌管着。
一个身为太后的女人尝过了权利的滋味,是绝难舍得放手的,一心握紧朝政的同时,每每见了亲生儿子,总显得那样的强势。
太后没办法无时不刻地跟在小皇帝尾巴后面,盯着亲生儿子在干什么,但是有一种人可以,这种人的存在名叫——宦官。
小皇帝不爱功课,他喜欢玩,母后绝不会陪着他玩,可是近身的宦官总是会想尽了法子,各种新奇有趣的,给他逗乐,或是游戏。
如此而下,有两个宦官的位置晋升得极快,一个是老太监赵腾,另一个,名唤萧瑾。
是的,刘子行见到萧瑾是在小皇帝身边,小皇帝还很高兴地把萧瑾介绍给他的伴读认识,说萧瑾知道很多好玩的,都不带重复的。
萧瑾望着他,只是凝着不失礼节的笑行了一个礼,看极了是第一次见他一般。
刘子行:……
*
七年后。
对于萧瑾此人,刘子行一直觉得这人不大像是个宦官。
宦官多是早早净了身,如何也长不出胡须和喉结来,萧瑾也没生出过胡须和喉结,也不至于多偏向男气或是女气的哪一面。
刘子行就是觉得她身上的气质不像个宦官,甚至于不太像是浸没于深宫里阴里阴气的人,尤其是和赵腾相比。
自幼净了身,非男非女,绝了子孙缘,捏着兰花指、说话就是顶着一副公鸭嗓、阴阳怪气,这便该是赵腾了。
据说宦官因为身体残缺的原因,内心多是扭曲的,越是手里碰到权势,明面上越是拼命媚上侍主,暗地里,于下,更行恃权龌蹉之事。
这样的话形容在赵腾身上,刘子行以为半点不假,可于萧瑾而言,总像是南辕北辙,毫不相关了。
或许,她更像是一贯云淡风轻和深谙权谋之事两面结合的矛盾体。
她说她选他是为了上位,所以她才会教他隐忍,教他忍辱负重,暗中授他帝王之术。
一个宦官竟然能教他帝王之术?这不是很可笑吗?但说这话的人是萧瑾。
她的神色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他意识到他若错过什么就是永远错过了。
所以,刘子行信了。
他暗许于她,若他一改今时之命,必立她为国师,奉江山社稷共享之,她只是并非那么在意地笑了笑,似乎没往心里去。
七年前,他也曾问她,既然已去了陛下身边,为什么最后不是选已是天下之君的小皇帝,竟然终究还是选了他?
她的回答是……
蓝姬因为只有太子殿下你形若孤鸟,身无羽翼,坠落深渊中。
蓝姬且,为人所捕,困于笼中,目可望二三里,但毫无出路,亦,无树可依,无枝可傍。
他的弱势所在,他什么都没有,这也恰恰正是她看中他的原因。
或许刘子行该是觉得奇怪的,整整十年过去了,他和小皇帝都已成人,赵腾比七年前更是老了不少,可萧瑾的容颜一如十年前初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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