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恋人吧？

“既然早就死……仙逝了……那又是怎么和我太爷爷……保持联系的呢？”

他冷着一张脸，盯得昭阳心里直发毛。

“还不到你该知道的时候……”

昭阳扁扁嘴，心中暗道：真希望永远没有我该知道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裘晏忽然问道，倒是又把昭阳吓了一大跳。

“没、没什么啊？我什么也没想啊……”

“你最好是老实一点。只要我想，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读心术啊？真是好怕怕呢。

“不是，大爷……”

“叫我少司命，或者裘晏。”

“哦哦，裘先生啊，”昭阳看着他那副黑脸，实在是不敢直呼其名，便用了人间的称谓，“你会不会找错人了？我发誓，我们一家规规矩矩，老实本分，我从来也没觉得我是什么天选之女啊……就连我爷爷，他也只是个普通的乡村教师而已……”

“那除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人的血滴在了这颗珍珠上吗？”

“啊，这倒没有。”

“那除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人也看见了我，而且是两三回吗？”

“呃，这倒也没有。”

“那除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人也恰好有一个叫做‘昭勤’的亲戚吗？”

“嗯，这个得去公安局查一下才知道……要不然我查完……”

“不必了，就是你。”裘晏一句话堵过来，彻底堵死了昭阳的“送客”之心。

“可是……”

“没有这么多可是！”

昭阳险些气结，难道就不能等人把话说完吗？

“不必等，你要说什么，在说出口之前，我都知道了……”裘晏垂下眼眸，退回到藤椅上。

那您现在跑来，来认亲吗难道？昭阳控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脑子里刚出现这句话，马上裘晏便回答了：

“不是认亲。确切地说，是想委托你，帮我们找一个人。”

我……们？

听到这两个字，昭阳大惊失色，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表情了。莫不是……这房间里，哪哪儿都是“人”？

“现在只有我在。”裘晏抬手按着额角，扔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便合上眼，仿佛已经对她无可奈何了。

“吓死了——”昭阳长吁一口气，瘫坐到床边上，刻意与裘晏保持了些距离。

好家伙，这打从进房间开始，她的心率就没下过一百五。

“您都能凭空点火，这神通广大的，还需要我这个百无一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给您找人啊？”昭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又悄悄看了一眼裘晏，继续说，“您看着也不像是在人间行走不方便的样子啊……”

“我让你找人，自然是相信你可以找得到……”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这下轮到昭阳打断裘晏的话了。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照做便是……”

“可我真的做不到啊……”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裘晏忽地睁开眼睛。这回吓得昭阳心下一紧，但是她还是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和。

这下你也知道被人打断说话是有多么不爽了吧？昭阳腹诽。

毫不意外地，裘晏也听到了这句腹诽，旋即便眯了眼，不多时又笑出了声。这表情，就和昭阳被韩子秦她们气笑了是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们昭家的性格吗？”

“啊？这也能扯到我家上面？”昭阳抱着个抱枕，皱了眉，十分不解。

“你不怕我了？”裘晏忽然转移了话题。

“怕！怎么不怕？”昭阳瞪大了眼睛，视线在触到裘晏的一刹那又软下去，低着头，揪着抱枕上的小穗子，碎碎念着：

“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怕，你会消失顺带帮我把我的记忆也消除掉吗？不会。那能怎么办？你口中说的‘昭勤’，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外，没人知道了——可见你口中是有真话的。除此之外，你看你都坐在这儿和我聊这么久了，我说话声儿也不小，可楼下、我妈、我爸，他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可见是你动了什么手脚，让他们任凭我喊多大声也听不见。你还能随时随地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你面前什么隐私都没有——当然了，您神通广大的，我能活着说不定都是托了祖先的几分薄面，还乞求隐私吗……”

昭阳越说越委屈，裘晏在一旁也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听着总感觉揪心。

“好了好了。”他打断她的话，“你过来。”

昭阳之前蓄积起的勇气，在听到他说“过来”两个字之后，荡然无存了。

要干什么？难不成是吸取魂魄？

昭阳觉得腿肚子直打颤，已经站不起来了。

“你能不能过来？我……我腿软……”此时她格外想哭，但是都这么大的人了，哭出声来岂不是太丢脸？

更何况，他左一个昭家又一个昭家的，看样子昭家的祖上的确有分量过，那这时候哭，对得起昭家那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列宗列祖吗？

裘晏也不起身，只是支着下颌，静静地，眼神有些黯淡，许久，什么话都没说。

后来的昭阳才知道，此时的裘晏，正在做着心理斗争：是该合盘托出，还是有所保留地告知。

昭阳憋不住了，刚要开口问他，便听得裘晏说“取纸笔来。”

昭阳赶忙放下抱枕，一路小跑拿了桌上的纸笔，紧张兮兮地递到裘晏面前，因为太紧张，笔直接摔到了地上，静谧的空间中，啪嗒的声音格外刺耳。

“是个女生。叫‘云念’。”裘晏开口道，俯身拾起笔，甩到昭阳手中，“你自己写。”

“云念？”昭阳低声复述，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又举起来问他，“是这么写吧？”

裘晏眸色深沉，点点头。

“那，长相呢？”昭阳又问。

云念，很好听的名字，不会是恋人吧？看裘晏的模样，他的恋人肯定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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