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问询室外，孔母站在单向玻璃外，看着坐在问询室里的孔杰，双手不安的交握着，到现在孔母都没办法骗自己说孔杰没有说谎。

自从进了问询室，孔杰就低着头一言不发，问他昨天为什么撒谎，不回话；问他在巷子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也不回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消极抵抗的状态。

孔杰的状态很明显有问题，高靖南“你看到他了吧？你知道你在保护的是什么人吗？他是一个杀人犯，随时有可能会对下一个无辜的人出手，破坏另一个家。”

说完这些高靖南看到孔杰似乎要抬头，但最终还是没有。

“看来你不太在乎别人，那你在乎你的母亲吗？你这样绷着不说极有可能在档案上留下污点，这样你的未来基本上就毁了。到时候你母亲老了，你拿什么来照顾她？你怎么对得起她。她就在外面看着你。”高靖南顿了顿“就在刚才，你一直不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哭，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孩子会包庇一个杀人犯。你知道吗，她在内疚她为什么把你教成了这样，她觉得她害了你。”

高靖南的话显然效果不错，话刚说完孔杰就把头抬起来了。

“我如果现在说了会在档案上留下污点吗?”

“当然不会，作为受害者家属你只是一时悲伤过度，遗漏了一些信息而已。”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法律之外高靖南也不是不近人情，倒不至于非要毁了一个不算大的少年。

“我没看到她的正面，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看到有一个人从巷子的另一端跑了。”孔杰有些害怕，声音不自觉的压低，生怕被听到似的。

“你看清他穿什么衣服了吗？”

孔杰摇了摇头“当时天黑了，我没看清。应该是深色的衣服。个子不高，挺瘦的。”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受害者是你的父亲。”

“他不配当我爸，死了挺好的，活着的时候对家里也一点益处都没有，他死了就没有人能打我妈了。”这是高靖南见到孔杰后听到的最斩钉截铁的一句话了。

孔儒勇有家暴行为，孔杰恨自己的父亲，那孔母呢？那个一直在哭的女人，她恨他的丈夫吗？先前看起来真诚无比的眼泪都显得有些假。

孔母没有有效的不在场证明，而且这样孔杰为凶手隐瞒的行为也就合情合理了起来。一时间，孔母甚至于孔杰的的嫌疑上升了。

案件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洋子，你们去调查的时候有没有人提到孔儒勇有家暴行为？”高靖南从询问室里出来就问汪洋。

汪洋愣了一下“没有，根本就没有人提这件事儿。”

好多人都说孔儒勇赌钱，但没有人提到他还打老婆啊！而且哪有警察过去调查上去就问人家打不打老婆的，又不是居委会。

一大清早，莫乐乐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办公室“死者的死因有问题，死者头部的伤是死后伤。真正的死因和上一个剥皮案是一样的，都是空气栓塞导致的心脏骤停。两个案件有联系，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干的。”

莫乐乐的话像平地惊雷一样给一群人都炸起来了。

这可是个重要线索，如果孔儒勇和杨凯有什么经历上的相同那么两个案子就可以并案调查啦，线索一合并中间省下的时间可不是一点两点，毕竟每一个在逃的凶手可能造成的危害是难以估量的。

会议室里，高靖南看着眼底泛着乌青的众人宣布“城南剥皮案与城中村发生的案件死者死因上具有极强的联系性，目前案发时间，空间，作案手法上均有联系，也就是说两个案件并案的几率是非常大的，一旦找到两名受害者的共同点立即上报。”

“大家多排查一下和医院有关的信息，杨凯案中的凶手应该具有一定的医学功底，且空气栓塞致死的方法多用于实验动物的处死，而且两名死者注射的针孔只有一个，一般人很难做到。”莫乐乐在高靖南说完散会之后补充到。

毕竟按规定法医不能在案件侦查上干涉太多，这属于越权的行为，但青市这地方不大，就莫乐乐一个法医，跟高靖南他们也熟，没有人会计较这个，所以这话就相当于私下里给朋友的一个提醒。

大家也都没有方向，与其没什么方向的乱排查不如按莫乐乐说的方向试试。

“找到了，杨凯当年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的案子的受害者是一名青市二院的医生。”阮林通过排查杨凯的履历很快就找到了和医院关联紧密且比较特殊的事件。

“杨凯的找到了，那接下来重点排查孔儒勇和青市二院有关的事情。”高靖南见阮林找到了可能有用的线索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许。

但一下午的排查让众人大失所望，孔儒勇没有犯罪记录，局里能调动的线索有限，在有限的线索里根本没有和医院相关的。

“队长，咱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这都翻了一下午，孔儒勇根本没有和医院有关的比较特殊的事情啊。”晚上9点了，汪洋吸着泡面问高靖南。

“还不能确定，咱们手上的资料可能不太全。大家先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找找。”一群人脸上的表情一松，能回家歇歇自然是好的，就算只有10个小时。

高靖南看着大家脸上的表情，叹了口气“最近有些忙，大家伙都辛苦了。”顿了顿，高靖南接着就说“等把这两个案子破了，我请大家吃大餐。”

一听这话，刚刚还像被霜打过的菜叶子一样的一群人多活过来了，七嘴八舌的应和着，有人请客这种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走在回家的的路上，高靖南看着不断闪过的街灯，思路不自觉的飘远。

回忆着孔儒勇的案子，受害者有家暴行为，但死因基本上排除了妻子谋杀的可能性。那个女人看起来和千千万万的家庭主妇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高靖南猛地睁大眼，家庭主妇!

孔母没有工作，孔儒勇也没有，甚至还赌博，而那天办公室里阮林一直盯着孔杰的鞋看被媛媛嘲笑时反驳媛媛的话“限量版的，一双鞋的价格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你懂个啥？”

相当于阮林一个月工资的价格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奢侈品，但也不便宜，再结合孔杰对那双鞋的态度一想，问题就出现了，他们家哪来的钱支持全家不算低的消费。

虽然这件事情看起来和案子没什么关系，但直觉告诉高靖南这件事情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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