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十四:鹤唳华亭19

萧定鸾.“来人给我开门！开门！开门！”

自陈谨进门之后，朱红宫门紧闭，内里再无半点回应，可是萧定鸾仍然不停地叩击着铜环，冰天雪地，唯有那铜环被她手心的温度捂得一丁点落雪也无。

顾逢恩见萧定鸾对自己的劝阻充耳不闻，只得抢上前去一把攥着她冰冷的腕子将人扯离朱红宫门，萧定鸾怒喝：

萧定鸾.“放开！放开我！”

顾逢恩按住她挣扎的双臂将人按在怀里，用披风裹住，

顾逢恩.：“殿下！”

萧定鸾挣扎不开，哀哀地抬头看向顾逢恩，早已被自己磕得鲜血淋漓的手指一点点钻出披风，去揪顾逢恩的袖口，

萧定鸾.“逢恩、哥哥！哥！我一定要进宫！我必须进去！我娘她……大概……”

她这么说着泪珠就像断线的珠子一下自眼中滚落到因风霜摧残而苍白的雪腮边，顾逢恩实在不忍看她这般绝望，他闭目一瞬，有了决断，自内襟中掏出一封插了鸡毛的书信，高高举起，对城楼上喊道：

顾逢恩.：“长州有紧急军报，要面呈天子。开门！”

顾逢恩.：“开门！！！”

借着顾逢恩假传的这份军报，萧定鸾才得以趁着守军开门的机会闯进宫门之中，一路疯了似的奔跑，直跑得披头散发、衣衫凌乱。

到了皇后所住的懿德宫殿外，皇帝萧睿鉴正背对烛火通明的宫室，站在台阶上，

萧定鸾呆呆地看着古井无波的君父，隐隐知道了些什么，

仆役：“皇后——崩！”

内侍的声音又细又高，似乎带着悲痛，又似乎毫无感情，

萧定鸾恍若梦惊，错开与君父对视的眼睛，直盯着皇后寝宫的室门扑撞过去，

萧定鸾.“娘——！”

她只跑出去了几步，便如一片薄纸一般颓然地跪倒在雪地之中。

萧定鸾.“……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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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安宫内，萧定鸾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抬起袖子抹去眼泪，

萧定鸾.“臣有罪，那天晚上应该留在宫里的。”

萧定鸾.“臣是昏定，看母后还算好……才……”

萧定鸾.“臣有罪，为了见母后，让嘉义伯谎造军报，夜开宫门，让君父身处险急。”

萧定鸾.“在天下人面前，臣不能辩解分毫。可是为什么，爹爹……”

萧睿鉴.：“在太女心里面……”

萧定鸾.“臣就是想问清楚，在爹爹的心里，我……”

两人几乎一同发问，又一同因着对方的话，缓缓地住了口，

沉默半晌，

萧睿鉴下台，向萧定鸾走近两步，

萧睿鉴.：“明天早朝，自己请罪吧。”

说完，附身拍了拍萧定鸾瘦削的肩膀，转身离开，

萧定鸾倔强道：

萧定鸾.“明天早朝，臣不会请罪。”

萧睿鉴停下脚步，并未回身，

萧定鸾敛去悲伤的神情，起身站立，身子挺拔犹如翠竹，

萧定鸾.“陛下刚刚问臣，我冠礼声明之后，如果天下人，还看到这个轴子，大哥该如何自处？我顾虑过。于公，齐王是我的臣下，臣下犯错，我有教导他的责任；于私，萧定棠是我的兄长，在天下人面前，我不能不保全他。”

萧定鸾转身直视萧定棠，

萧定鸾.“张氏告诉我之后，我就模仿大哥的笔迹，重写了一幅轴子，让她替换下来了。”

萧定鸾.“姜尚宫不管是烧掉的，还是毁掉的，是我的那一幅。原来的那幅，张氏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萧定鸾.“就算她醒不过来，也没关系，嘉义伯想必现在已经在找了。”

萧定棠眉心一跳，心有一惊，未料想这位萧定鸾竟有此一举，手心生汗，默默握拳。

晏安宫外，姜尚宫附耳在偏窗之下，也因偷听到的事情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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