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 13

晚上，香满楼，路垚和乔楚生前脚进去，戴令曦后脚就跟了过去，待他们谈完事，老板走了，戴令曦立即进了他们的包间。

路垚和乔楚生看到戴令曦都是一怔，她倒是平静，拉开椅子坐下。

“能不能暂时不抓凶手？”戴令曦开门见山。

“老爷子给的指令是尽快抓凶。”乔楚生身体向前倾，“这凶杀案拖下去也没好处。”

“再两天，两天就好。”她布置的人还没到位，现在抓了人，位子就保不住了。

乔楚生看着她，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些什么，许久才竖起两根手指。

“那我就停两天，只有两天。”

“谢谢，楚生哥。”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压了压帽檐并侧过身去。老板将两碗馄饨放在桌上，看向刚才没在的戴令曦。

“刚刚不还提到我女朋友吗？”乔楚生调侃道，“这不就来了？”

路垚微皱眉头，眼神在乔楚生和戴令曦之间打转。

“我再煮一碗馄饨？”老板提议。

“不用了。”乔楚生看看她，笑着说：“她不爱吃夜宵。”人一走，他把自己面前的馄饨推给她，“你还真爱吃馄饨，我感觉你今天就是顺着味儿来的。”

“这话说的……”她睨了乔楚生一眼。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馄饨了？”路垚突然问道。

乔楚生和戴令曦对视一眼，随即两人都笑了。戴令曦拿起了勺子，舀起一个吃了一口。

“这可比路边摊贵多了。”她感叹道。这时她才看向路垚，认认真真地说：“许久不见，垚哥哥。”

“也没有很久吧！”他似笑非笑，“才只有三年又两个月零七天而已。”末了，他又加一句，“你不是一直喜欢面，什么时候喜欢馄饨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乔楚生问。

“嗯。”她点点头。“某些有趣的案件，我都比较了解。”

“是谁？”他追问。

“你也没给我情报费，问路垚吧！”戴令曦拿手帕擦擦嘴，随即起身离开。

“她为什么不回答我？”路垚指着她离去的背影。

乔楚生拍拍他的肩，将戴令曦只吃了一口的馄饨拿回来，路垚眼明手快，先他一步将馄饨碗拿了回来，并把自己那碗没动过的给他。

乔楚生看得一愣一愣，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乔探长不适合吃别人剩下的。”路垚嘴里还含着馄饨，口齿不清。

“我也没打算吃。”他有点莫名其妙。

童丽过了几日又来找过戴令曦，手里还多了一份名单。

“主编已经同意了，这是我们决定采访的女性名单。”她把名单递给了她。

“好。”戴令曦点点头。“你同我秘书约时间吧！尽量排在上午。”

“好的。”童丽正要起身，想了想，又问道：“戴小姐是在哪里见过我？巴黎吗？”

她上下打量她，随后勾起唇角，微笑着说：

“北平……是个好地方。”

“的确算是……”童丽不知道她的意图，只能顺着说。

“童小姐发展也算不错，没想过把父母接到上海吗？”她问。

“到底是老家，父母应当不愿。”童丽的话戴令曦点点头。

随即，她率先起身，童丽连忙跟着站起来。

“童小姐也去巴黎游过学，是否知道洋人对我们国家的评价？”童丽没有接话，“我父母离世前，最大的遗憾是未将我生于一个和平年代。”她看着她，“尸骨无存的他们从未考虑过自己，而是我和我们这一代人，以及未来。”她向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我没什么大义，满心都是复仇，但父母的话让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或许——我应当怨这个时代？”

“戴小姐什么意思？”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童小姐亲切，想同你说说我的想法。”她眼神平静，让童丽看不出一点破绽，“童小姐是否了解战地记者这一职业？若有相关人员，我想与之聊一聊。”

“我会帮你留意。”童丽如此说道。

“谢谢。”她叫来青儿，“送客吧！”

童丽走后，青儿问戴令曦：

“小姐是想激起她的爱国之心？”

“我只是想起了几年前的我。”她说：“我的开端何尝不是报仇呢？”

如今上升到大义，她也觉得可笑，但这就是事实。一路支撑她的是仇恨，但真正开始行动，她所有的行为只为了当下的任务。

迷茫或是迟疑会不会出现，她其实不敢肯定，但至少现在——她很坚定。

凤仙当年会选择成为戴令曦的替身，就是因为家中一个重病在身的弟弟，之前戴令曦把他送出了国，但最近他情况有所好转，她就让他回来与凤仙团聚。

凤仙身上的市井气有些重，原因是乔楚生当年人脉不足，她是他能选出最好的人，如今看来除了仅剩一个家人外，她是极为不合适的。

戴令曦这人不擅长威胁，也不会真干出杀人的事。所以在乔楚生认为凤仙的弟弟是人质，应当不要送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让他回来了，并且同意凤仙去照顾他。

旁人都以为她心善，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做补偿，为了往后失败时凤仙的下场，提前做了补偿。

上午，戴令曦巡视了几间铺子，在回去的路上问到了凤仙。

“她今天去医院了。”青儿说。

“石头回来这么久，我也没去看看他。”戴令曦叹了口气，“今天得了空，去看看吧！”

“是的，小姐。”

于是，戴令曦带着青儿去医院看望凤仙的弟弟。直到车子停下，她才发现她们来到的是宏仁医院。

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熟人。

“青儿，你把花儿和水果送过去。”

戴令曦把手里捧的花给了青儿，青儿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拎着篮水果，捧上花儿，点了点头，走开了。

“戴令曦？”等青儿走了，那人走了过来，“来看病人？”

“林姜学姐。”戴令曦浅浅一笑。

“去我办公室聊聊？”她点点头，林姜就笑着拉着她往办公室走去。“我毕业之后就回国了！开头找过你几回，听你佣人说你忙，后来……我也忙了。”

林姜在给戴令曦倒茶，戴令曦则在她办公室里四处看看，在她坐下之后才坐下。

“我以为学姐会继续做研究。”毕竟是要做居里夫人的人。

“并不是不想……”她似乎触及了她的伤心事，“令曦你从以前就是非常出色的，我也以为回国后，你会为国家发展出一份力。”

“我说过，我要继承家业。”戴令曦浅笑着。“有空再聚，我先走了。”临走前，戴令曦想了想给林姜留了一个号码，“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戴令曦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电话很快就来了……

天才蒙蒙亮，戴家的电话响了，凤仙离得最近，先接了电话，同青儿商量后，由青儿去叫戴令曦。

“小姐，是巡捕房的电话，说是林姜小姐出事了！”

“这样啊！”她大概知道什么事，揉了揉眼睛，说道：“时间太早了，就不要叫刘叔开车了！你看看外面有没有黄包车，帮我叫一辆，我半小时后过去。”

“是，小姐。”青儿连忙去处理小姐说的事。

站到窗边，拉开窗帘，戴令曦忽然想起了在康桥的时光。

林姜有理想，有抱负，也有实力，她没有的是资金，是团队。戴令曦觉得她回国回早了，在国外的研究室里在待个五年，她应该会有些收获，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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