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零星蒸发（Owen）

第二章——零星蒸发（Owen）

我是一名20岁的优秀教师，事业顺利，父母安康，精神状态稳定。没有沾染不良习惯，不嗑药不喝酒，遵纪守法，心向光明。

这一天晚上，我在全纽约最大的购物中心——莱什特购物中心，给我可爱的学生们买零食作为成绩上的奖励。大概晚上9点30分，隐隐约约地，我听见了一层那边传来一声巨响。没有多想，我继续挑选着糖

果。9点40分，我想要出去。却发现大门打不开了。

我打算上楼找工作人员，但前三层都没有找到。我看见两个上高中左右的小子在一层吵吵嚷嚷，但是当时我没有理他们。我在三层播放着吵闹的音乐，希望可以把工作人员吸引过来——这样我就不用费劲去

找人了，但是结果只是把那两个高中生招了过来。我们三人结伴，又在五层发现了一个同样被困在这里的兼职日本女大学生。

我仔细地观察过所有人，总结出了以下信息：

Tucker.Tonald是一个毛毛躁躁的高中生。家境应该较为良好，能看的出他在尽力待人礼貌。当然，只是尽力。实际上Tucker是一个颇为暴躁的人，但是息怒也十分迅速，给我的感觉就是喜怒无常。他的本性

大概不坏。

Starry.Night——这位留学生的日文名叫星 月夜，是一名中二病中期的女大学生。她平常很乐观活泼，思维有些跳脱，但有时话很多，会突然说出一堆我们都听不懂的台词。日本....真是神奇的地方啊。

Vasile。他是我最看不透的人。仔细回想，他从来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全名。可能他的姓氏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不能妄下结论。Vasile的行为举止也难以捉摸，我知道他的双商绝对不会低，但是从他

的言语中可以推测出他并不上学，是一个街头的混混。他总是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同时全身都透露出一种痞气。但是关于他，我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吧，加上我，Owen.Grist一共是4个人。

我们4个人被关在了这个密闭大空间，这是事实。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先睡在这里，等明天早上开门再出去了。

到时候，该怎么跟我可爱的学生们说啊？我一直维持着高冷又温柔的优秀教师形象，迟到可是生平第一次。

哎.......赶快停止我无穷无尽的胡思乱想。我对自己说。

现在是晚上，11点47分。几经周折后，我们四个人在三层找到了一家大型家具店，那里有许多高档的试用床。Tucker,Vasile很快就躺了上去，Starry很开心地犹豫了一下之后抱起一个小床垫后不知道跑到哪里

也去睡觉了，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样做不对...啊？

可我实在是太疲劳了。

没有再多思考一秒钟，我挑了一张看起来最便宜的小儿童床勉强躺下。脚有点伸展不开，但起码可以省下一点钱。大概吧。

躺在床上，阖目养神。隔着眼皮都能感受到耀眼的黄白色灯光。我不满地翻了个身子，用小到几乎可以当毛巾用的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然而这样就使我的双脚裸露在空气中，让我十分难耐。

就这样吧。

就算是疲劳和困意有时也能战胜严寒。我蜷着身子，终于睡着了。

梦中我见到了自己。

我清楚那不是Owen.Grist。

那是Owen.Grist体内的另一个人。

他冲我笑了笑：“好久不见。”

我沉默着，没有回应他。他已经多久没有出现了？

清晨，我被一阵巨大的机械响声吵醒。看了看手机，现在是5点半。我揉揉凌乱的头发，下了床。早上的空气十分寒冷，我向双手吹了几口气取暖。旁边的其他人还在睡梦中，但是似乎少了一个人。

那个金头发的小子Tucker？

他去哪里了？

我叠好被子（尽量不让它看起来像是被使用过），走出家具店。对面是一家小的奶茶店，而在奶茶店里，我看见了一个顶着金色鸡窝的高中生。

“Tucker。这么早你在这里干什么？”

“有点渴，我试着做一点饮料。”Tucker说着用力摇晃手中的一个密闭容器，“我醒的比较早。”

“你小心工作人员开大门发现你。”我善意地提醒他。

他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用不着你担心啦！再说了，被发现付钱不就行了？”

说到付钱.....“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嗯？我看看......”Tucker把那个装满饮料的容器放下，擦了擦手后摸出了手机。

一开始他的面部表情是充满轻松愉快的。

几秒钟后，Tucker的眉头蹙了起来。

再接着，他开始焦躁地咬嘴唇。

“怎么回事..？没信号！这里可是纽约最高科技的地方！！该死，怎么回事！”

“我昨天睡前发现的。这真的很奇怪。”

“唉......无所谓了。反正几个小时候他们就会把门打开了，对吧？”

我动了动眼珠。这一切都太反常了。如果是正常关门的话，为什么购物中心的灯全部亮着？所有机器也都在正常的工作，我推断这不可能是购物中心的正常关门。但如果不是关门的话，又是什么呢？

我目前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以一个简短的“嗯”浅浅回应了一下Tucker。

“嘿Owen，尝尝本人特调的饮料？”

接过Tucker手中的容器，拧开盖子。凑近瓶口轻嗅几下。一股怡人的百香果味充盈鼻间。Tucker啊，虽然表面上有些狂野，没想到你其实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呢。

我举起瓶子，阖目张嘴。将百香果水倒入有些干燥的喉咙中准备享受一番。

酸。

生理泪水被逼到了眼角，鼻子不由得耸了起来，使我的面部极度扭曲。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都被无处不在的酸味攻击着。一下子，困意全无。

“呃.......咳！好喝，给、给你”

Tucker看着我挠了挠头，然后接过了瓶子。他仰着头往嘴里倒了一点百香果水。

下一秒，我的全身都被Tucker喷出的果汁浸湿了。

谢谢，更清醒了。

“咳，啊..啊！！！这什么玩意儿啊！”Tucker手中的瓶子落到地上，他捂着嘴弯下了腰。良久抬起头才发现我的情况，更痛苦了。

”诶呀！太对不起了！！弄了你一身！“

我冷笑着瞪了他一眼，努力不让他发现自己正被冻得发抖，僵硬地走回了家具店。

Vasile已经被刚才的大动静吵醒了，正十分不爽地看着我：”这么勤快呀Grist先生，五点多就起床了？“

Starry的声音也从我身后传来：”米娜桑~~~哦↓哈↑哟↑“

”啊.....吵死了Starry，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想参与到这种无聊的讨论中，我直接问道：”这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Vasile费劲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好不容易让目光对焦后盯着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喂你是怎么全身都是水啊？太可怜了！“

”你给我闭嘴。“

Starry用手指了指右侧：”嘛~那里的理发店最里面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呐。“

不愿再多理他们一秒，我匆匆赶往理发店。如果被工作人员发现了，钱什么的我会付。反正不管了。

纽约2月份的早晨，寒风凌冽刺骨。虽然可能比不上其他地方冷，但我相信不管是在哪里，冬天的时候全身被泼凉水的感觉都不会好受。凉丝丝的空气摩擦着每一寸肌肤，催促着我快点进去洗澡。然而我的速度越

快，身上吹着的风就越剧烈。

快一点让这场闹剧结束吧，我今天还要给学生上课呢。

匆匆走进理发店——这里比较暖和，飞奔到里面，稍微张望了一下就找到了浴室。我一边脱身上的衣服一边向那里小跑过去，向希望的圣地小跑过去。

终于揪掉了第二只袜子（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形象了），将一团衣服都堆到一个高架子上，开启水龙头。

一股暖流从头顶上方流下来，很快将我包裹住。温暖了我冰冷的身躯，安抚着我受伤的心灵。

太美好了。

我满足地勾起嘴角，享受着这短暂的美好。

”滴滴！记录并保存行为到本地...“

一个机械的女声在我耳旁响起。

”谁？谁在这里？“我发誓那不是错觉。我关掉了水龙头，眯起双眸，竖着耳朵环顾四周。在天花板处有一个黑色的小东西，看来是类似监控器之类的。

我不认为有人会为了保障用户安全而在用户洗澡的时地方安装摄像头。这是刻意而为，并且我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

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很不利。我没有功夫再去享受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了。

急忙换上还有些湿乎乎的衣服，跑回家具店。现在是6点整，平时这个点我已经起床准备上班了。

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购物中心可能才会开门。我越来越不想待在莱什特购物中心了。这里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奇怪的没有理由。

家具店里，Tucker，Vasile和Starry正站在一起，像是在讨论着什么。我不打算把我刚才发现的情况告诉他们，一是因为我们还不熟悉，没有理由。二是因为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也许我只是太多疑了...？

”我说！还有几个小时这里才开门呢，要不然咱们在这里转一转？“Tucker竖起食指向我们提出点子，随后受到了Vasile的嘲讽：”傻Taco，你不知道这里有监控吗？小心蹲监狱。“

”你说什么？！“

”不过嘛...关于购物中心的事反正我不反对Taco，反正能玩一会儿是一会儿。就算那帮工作人员发现了我们报了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知道他们不清楚现状就提前关门，把四个人困在这里一夜，也不占理啊。“

我皱着眉改正Vasile的说法：”你这个思想就是不对的。要我说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待开门，谁也别乱动。“主要是因为我实在觉得这个购物中心太奇怪了。

”欸——那该多无聊呐~“Starry托着腮看上去有些不满。

”没有办法，Starry。莱什特购物中心一般是几点开门？“

"一般的话是早上八点整呐~"

我点了点头。”那就是还有两个小时不到。诸位，再稍微休息一下吧。“

实际上，我内心非常慌张。上班迟到了可是会扣工资的啊......早上第一节就是我的课，完完全全是要迟到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大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具店。但尽管经过了我的劝说，Starry还是跑到二层挑了一件很前卫的水手服穿上，嘴里一直在念叨”水手服是女孩子的浪漫呐~“之类的。Tucker和Vasile把一家生活用品小店洗劫一空，

现场真的是鸡飞狗跳。我扶着额看着这帮家伙上蹿下跳。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神明这样来惩罚我？

终于经历了无穷煎熬，时间来到了八点整。Tucker立马飞下了三层冲到大门旁边，然后是蹦蹦跳跳的Starry和依旧是悠哉的Vasile。我也跟着来到了大门。不知道工作人员开门的时候看到我们会是什么反应？

”嘿。认识你们虽然算不上开心，但也不无聊啊。“时间一到，Tucker突然开始抒情。

Vasile双手插兜，微笑着看着他：“暗恋哥就直说。”

“你滚。”

”我说呐~这就大结局了吗？放在一般番剧里顶多是第二集吧！“

”你还希望再待下去？“我问Starry。

”嗯.....倒也不是哟！只不过是觉得这种展开有些无聊呐~“

你们可能觉得无聊，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刺激了。

我们一边闲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等待着开门。

一开始，大家都很欢乐，甚至有一点感动。

两分钟后，开始感到不对劲。

Tucker挠着头推着大门：”他们怎么还不开门？现在都八点五分了！“

”哈哈，Starry，你确定是八点整开门吗？“Vasile依旧插着兜。

”嗯呐！用我的性命做担保，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呐~“

八点十分。

”报警！我要报警！！“Tucker举起手机在屏幕上一顿狂戳。紧接着他又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啊！没有信号！“

”可怜的手机酱——“

先不管手机酱什么的，为什么还没有开门？以及为什么没有信号？我心生了很多疑惑。

Vasile突然转身向后走去。

”喂Vassy，你要去哪？“

Vasile没有理会Tucker，而是径直往扶梯走去。他上了楼，接着慢悠悠地在二层走。我们也看不清他具体想要干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Tucker怒气冲冲地用力拍打着门。

“没用的捏~”

我身为比他们都大的年长者，此时应该站出来发言。

“各位都冷静一下。”

其实不冷静的好像只有Tucker。我对我刚刚表达的不恰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讲下去了。

“这里肯定迟早会开门的，他们没有理由不开门。再等一等吧。”

“哼.....”

Tucker蹲了下来，背靠着墙。Starry依旧是笑着的，似乎在手机上刷着什么。我站在大门前，等待着。

八点三十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已经倒闭了之类的，然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开门....”Tucker消极了起来。

“嘛——也不是没有可能呐~”

“啊啊啊！？”

“行了你们两个。不可能倒闭的。毕竟所有的灯都开着，一些机械还在购物中心里运作呢。”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一点发慌。

“嗯呐，比如说寿司大转盘~！”

“Vassy.....那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欸，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Tucker等不住了，终于也撒开腿向扶梯跑去。

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时间正在推进。我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我的右脚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拍着，以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

Starry猛地放下手机，扭头问我：“呐呐Owen~”

“嗯？”

“你是叫Owen吗？”

“当然了。不然我叫什么？”我对她这种奇怪又诡异的问法感到有些不安和莫名其妙。

“不是某种'O'打头的，其他名字吗？”

坏了，她是怎么知道Onsen的？！我出了一身冷汗。这件事情是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我发誓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我的秘密。她是怎么知道的？

“嗯....你可以理解为，我，既是Owen，又是另一个人。我想你应该明白。“Starry并不是不聪明的人，我相信她可以懂，所以用了最委婉的方式来解释。

“哦~这样呐—”Starry用她灵动又精明的双眸上下打量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

”这件事最好别和其他人说。“

”放心放心~我一向嘴很严呐~“

你最好是。

总而言之，我们现在的处境极其糟糕。没有人开购物中心的门，真的很诡异。

九点整，依旧还是一样的处境。

我的潜意识开始认为，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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