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往事篇：李七，七爷

“哈....你想说什么啊？”本来就心烦意乱，现在李默说的话我更是摸不着头脑，那时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在嘶吼。

“我跟你说过吧，这不是抛下你，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不管他们曾经是不是伤害过你，他们都是你的血脉至亲，而且....”我坐在沙发上，烦躁和混乱占满我的脑海，太阳穴痛的快炸开了，“你说的逃是什么意思？”

李默吓的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扭捏在一起，脸上的不安和慌张要像是要溢出来，不止如此，还带着一丝倔强，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默。

“他们不是他，他们不是我任何人，是他们把他给杀了，他把我抛下了！”

他说的很混乱，不过我多少都了解了其中的一些意思。

“你的意思是民警和福利院院长所说的亲生父母和你没有血缘关系，而是来抓你的？”我感到难以置信，事情开始朝着难以捉摸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我该怎么相信你，而且只是带你去见一面，又不会少根毛。”我更认为李默只是不想离开我编的谎言，我心中一暖，突然想到改先冷静下来的是我。

我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语重心长道：“李默.....”短暂的沉默，我想说很多却又无从说起。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最爱的人，但在我的世界你不是唯一，我有父母，有兄弟、有朋友，但你不一样，现在我对你很重要，是唯一的，但实际上...还有很多人爱着你，需要你，他们都在未来等着你，只不过你要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去到美好未来的机会。”

我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所以...去见见他们吧，你的父母。”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任然轻声呢喃着。

“好好，不是就不是。”我没再把他的话当真，随口附和了几句，想稳住李默的心情，毕竟这几年的一朝一夕，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简直天降的所谓的父母。尽管还没相见。

说实话，我也很不甘啊，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到这份上，却因为一句轻描淡写的血缘关系而草草的将这件画上了句号。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

“来了....”我心感奇怪，这时候谁会找上门来？

“别开！”李默更加慌张。

可是门已经打开，门外的两人看起来是一对夫妇，看这身行头造价也不低。

“请问？”

“哦，还没自我介绍呢。”两人礼貌的笑笑，“我们是李默的亲生父母。”

一个人的地址被轻易的透露，我有些不快。

两人赶忙道：“对不起，我们太想见自己的儿子了，打听到你们的地址就过来了，实在是对不住，打扰到你了。”

“哦，你好。”

我摆了个僵硬的笑脸，不过神色任然没有多好，喂喂，到底是谁啊？就这样暴露别人的隐私！

而且...他们突然的到来，让我更加清楚的知道李默真的要走了，一口气闷在胸口，半天出不来。

“那个...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见我这样，他们有些小心翼翼。

“啊...啊，请便。”我反应过来，敞开家门。

“谢谢！”两人神色有一丝激动流露，进我家时还能看到他们有些颤抖。

也难怪，失散多年的血脉之亲终于相聚，紧张、激动也正常，我甚至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兴奋。

一般的家人团聚，真的会有这种野兽看到可口猎物的兴奋感吗？

我想起李默说的话：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是来抓我的。

“小默！小默！”看到李默，男人和女士皆激动地向他跑去，幸福的泪水很自然的从他们眼角涌出。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暗自摇头。就在这时。

“别靠近我！”李默向后退了一步，“你们这些坏人！就是你们杀了吴匹！”

那对夫妇表情骤然僵硬，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变成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卖房产的职业使得我在察言观色方面得心应手，这一瞬间的变化被我捕捉到了。

我猛地一颤，我看到李默，那脸上充满了恐惧、仇恨、慌张与不安，眼睛里全是血丝，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就跟那年我捡到他时一摸一样。

那位女士还想拥抱李默，但都被他闪开了。

“我是你的妈妈啊！小默，你不认得我了吗？！”女士的眼泪直往下掉，很是应景。

“闭嘴！我没有妈妈，我只是一个从机器里.....”屋里突然出现一股暴虐的寒气，让我汗毛倒竖，李默更是呆在原地不动了，到嘴边的话硬是没说出口。

“乖，小默，乖...”那位女士缓缓地抚摸着李默的脑袋，分不清是轻柔还是用力，另一个男人也过来抱住李默。

李默不哭也不闹，就这么呆住了。

明明是家人重逢的温馨场面却透露着一股诡异，这不对劲！还有刚刚那阵刺骨的寒意，以及李默口中的吴匹，还有那什么机器....

我赶忙过去拉开李默，对那两人道：“两位，有些事儿，我想和你们单独说说。”

接着，我在李默耳边轻声说：“快去卧室，等一会我会过来。”

李默没动，只是紧紧拴着我的手。

“相信我。”

李默轻轻点头，“....嗯。”

等李默进房间关上门，我才转过头来面对这两人，正色道：“你们....不是李默的亲生父母吧。”

那两人愣了一下，“啊！怎么会，我们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呢？我们都承认了啊！”

“可是李默没有承认你们。”我选择相信李默，也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两人确实不正常，况且我觉得还有更大的隐秘藏于其中，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两人还想解释什么。

“别狡辩了，李默已经告诉我了，你们有问题。”

两人的脸色缓缓冷了下来，“你难道要相信一个小孩的鬼话吗？”

“正是这样。”我更加确定这两人有问题，“没有人会这样说自己许久未见的亲骨肉，更何况我比起李默，我凭什么相信素未谋面的你们。”

“你也太强词夺理了吧！”旁边的男人不屑一笑。

“所有人都承认我们与李默的关系，你又凭什么？仅仅是因为那孩子的一面之词？还是说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认，得了吧他们就是我们的孩子，这就是旁人所看到的事实。”那个男人脸上满是随意和嘲讽，仿佛这些事与他无关。

是吗？这才是你们真实的嘴脸吗？我气的肺都要炸了，指甲盖深深刺进肉里，只得尽力平复情绪。

说到底，既然他们不是李默的亲生父母，那么抓走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真实身份的又是什么？

“呵，这算是变向承认了吗？”

“那又怎样？”那个男人丑恶的嘴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像这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一样，“你根本无法想象你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就凭你...能干什么？”

“呵呵。”我深吸一口气，“纵使你真是李默的父母，就你们这样吊儿郎当的态度我也绝不可能把李默交给你们！”

！！！

猛然的，冰冷的寒气冲上我的脊梁，浑身都被恐惧蔓延，身体莫名地变得很重，腿肚子直抽筋，根本无法移动半步，即使我从未见过也知道，这是杀气。

等回过神来，一把刀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散发着锋利的气息。

那个男人面色重新变得面无表情，“知道了吧，我们可以轻易地将你从这个世界抹除，不掀起一点浪花，没有人会发现你消失了，然后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朋友等等，所以人都会在时间的推移下缓缓将你忘记。”

“我现在没杀你，只是因为不想平添这么多事端。”

“呵呵，想杀我？你以为我认识的人会毫无动作吗？将我杀死的事迟早会暴露出去。”我承认这是嘴硬，被这种气势压制着，光是开口说话都很勉强。

“那也只会稍微让这件事复杂一些而已。”男人收回小刀，逼人的气势散去，“当然，能简单解决的事情，肯定简单解决。”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旁边的桌上。

“密码6个0，拿上这笔钱你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李七先生，这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我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未来的生活如此美好，何必为了一个孩子让自己的人生画上休止符呢？....你有3天的时间，到时候把孩子带过来吧。”

说完那两人便撤出我的屋子。

我再也崩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爸爸！爸爸！”李默从屋内冲出，查看我的情况。

“我...没事....”

.....

“喂....是院长吗？”（福利院的院长）

“是我。”

“为什么？”（指暴露了李七家的位置）

“我别无他法。”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走李默。”

“我不清楚....李先生，你是个善良的人，但是请不要和他们对着干。”

“....”

“你根本无法想象你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放弃吧，我们都只是局外人而已。”

“放弃掉李默？”

“....嗯。

“怎么可能！嘟...嘟...嘟....”（手机挂掉的声音）

.....我去了银行，看着那张卡里惊人的数目，愣住了。

能出的起这样的价钱，似乎还不怕法律的束缚，我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

我真的要为李默付出自己的生命吗？而且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后，他真的就能逃出去吗？比起拿上这笔钱过上逍遥的生活...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走吧，李默。”我穿上不是很显眼的衣服。

李默眼神黯淡下来，“嗯。”

喂喂，你以为我会送你到那两个家伙手中吗？

.....

长途汽车站内的公共电视上『通缉犯李某，涉嫌拐卖儿童，目前正在潜逃，如有发现此人的面部特征请立即报警』说完我的大头照就发在了公共屏幕上。

我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竟然能如此操作。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转瞬之间名誉尽毁，被随意的栽赃污蔑，还是相当让人不好受。

我牵着李默，银行的账户被冻结，我用身上余下的最后一点钱买下一张车票。

我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卖票员没有注意到我这个“通缉犯”真是个奇迹，不过他们一定会找来。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这么没用，一点都帮不上忙。”李默颤抖着，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都是因为我，爸爸才会....要是我不存在就好了。”

“怎么会！”我突然没来由的生气。

我蹲到和李默同等的高度，“你怎么可能没用，任何人的出现都是有意义的，你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错！相反...在我刚刚步入社会，最迷茫的时候，你的出现给了我迈步的勇气！也给了改变自己的机会！是你救了我啊！李默，是你救了我！你怎么可能没用……”不知怎的，泪水不自觉的从我的眼角滑落。

......

我将李默送到车上，自己并未上去。

李默愣住了，“爸爸不一起吗？”

“暂时不能。”我摆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不过别担心，在兰江市那边有我的一个朋友，你在那里等我，我很快就到。”

“....”

“相信我，我说过吧，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嗯。”

两个人一起逃，那太天真了，只能这样了....

我拿出从家里面找到的和李默差不多一个体型的洋娃娃，盖上一大块布，还真有这么一丝李默的感觉。

以那些人的本事，应该早就知道我买了那辆客车的票。

那辆客场已经开走，现在只需要暴露在监控和公共场合，让他们以为我没走，就能调虎离山。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李先生，没想到蠢成这样。”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那个三天的男人。

我没理他，就是现在，跑！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怒吼从身后传来，“你还有机会，快将他交给我们！”

我继续跑着，进入了附近的巷子里。

很好，他们已经错把我用布遮掩的洋娃娃当成了李默，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为李默拖延时间。

......

最后时刻。

伎俩不攻自破，我瘫倒在阴暗的角落处，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但看着那男人阴沉的脸，不得不说，爽。

“哈哈哈，被我一个普通人骗了，不好受吧。”

“呵....我们很快就能追到被你送走的李默了，那么请问...”男人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提起，“你牺牲的意义在哪里？”

“呵呵，至少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软蛋。”喉咙里满是甜意，我每说一个字都会涌出一滩血红。

男人喃喃自语，“呵，为什么，100328他是什么东西，吴匹为了他，就连你这个和他素不相识的人也是为了他！他是佛陀转世吗？啊？！”

100328？是李默吗？原来那个吴匹也是啊……为了让他逃...突然间我就理解了，爱他的人总是无条件的为他付出，包括献上生命，就连我也是，你很幸运啊，李默，希望你继续幸运下去。

男人的手上不可思议涌出火焰，狠狠地灼烧我。

好痛苦！连惨叫都发不出，但是...心却平静下来了。

大概在过一会儿我就会化为焦炭了吧...

对不起，李默，我可能真的要抛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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