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往事篇：李七，七爷 2

（此为许默然往事篇，时间发生在他从地下实验室逃走之后）

标注：本故事情节大部分来自小说绘中的《心间月》

今天是李默的9岁生日，是他告诉我的，生日是3月18日。

“说吧，想要什么礼物？”我开门见山。

“想要钢铁侠。”李默也不客气。

“换一个。”我知道李默想要的那个钢铁侠玩具，售价3050元，买了它，我和李默就要喝一个月西北风——我每月工资不到一万，正好三千。

最后我送给李默的礼物是一套初一的数学解析书，一大本....才40块钱。

这小子不哭不闹，竟然拿起书就看。

我端着马克杯走到他后面，饶有趣味地看着在书本上写写画画的的李默：“哟，初一的数学书都看得懂？”

“这是爸爸的一片用心，怎么可能不用心去看？”

“呵，马屁精！”但是不得不说这句话相当受用，我心底已经乐开了花。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李默成为世界顶级数学家，他西装革履地站在讲台上：“取得今天的成就要感谢我的老父亲，每次过生日他都送我数学卷子和数学书，现在，我要把我获得的五百万奖金送给我的老父亲。”

嗯？老父亲？于是我看到聚光灯打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身上，他头发花白，咧嘴一笑，剩下的几颗牙也摇摇欲坠，这眉毛眼睛的模样，可不就是我？

我猛地惊醒，从床上弹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开玩笑，我才27岁，还得靠这张脸吃几年饭的好吧。

“滴———”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都说梦是日常生活的映射，看来没错了。“当前余额：500.00元。”我苦笑一声，加油，距离500万就差几个零呢。

......

会想起几年前，我一月能余个一两千，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

我开始关注超市打折的日期，关注酸奶包装袋的营养成分表，我穿着围裙和水果店的大姨大妈讨价还价.....

“爸爸，爸爸....”

我回过神来，李默从学校门口小跑到我面前，浑身脏兮兮的。

“怎么了，有打架了吗？”我皱眉，没有回应他的拥抱。

“没有哦。”他小心翼翼地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

我深吸一口气，“李默，你知不知道老爸每天给你洗多少衣服？”

李默低头搓着小手，偷偷把一只塑料瓶藏进书包里。

我瞥见了，上前拍他的手：“那么脏还往书包里放。”顺手给他扔进了垃圾桶。

“爸爸。”他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嗯？”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就去路口咖啡店坐坐吧。”

心头的火气消了大半，“管好你自己吧。”我拍了拍他的头，没好气道。

.....

...最后我还是来了，送孩子回家后我就来到路口咖啡店的老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

我瘫坐在老位置上，舒展了一下肩颈，假装自己是一只树懒在沙发上懒得动弹。

我揉了揉眉头，如果当时找个什么理由婉拒儿童福利院的院长，现在肯定会比较轻松吧，不用每天早起做饭，不用操心他的学习，更不用为了钱而发愁。

这时，店长大姐端来了咖啡。

“弄错了，我要的是美式。”面前是一杯拉花咖啡，上面漂浮一只拉花小熊。

店长指着杯子旁边的一只信封：“是李默给你点的，他说：如果某一天爸爸来这里的时候看上去不太开心，就给他来一杯拉花小熊，甜食是世界之光，爸爸喝了就不会忧愁了。尝尝看，是李默的心意，听他说这是每天跟着学校的卫生小组，在校园周边捡瓶子攒下来的钱。”

我拆开那只信封，里面是一张作文纸，上面工工整整正是李默的字迹。

题目：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很高，很帅，他每天给我做好吃的早餐，晚上会给我讲故事。反正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心里突然一暖。

原来李默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是为了通过劳动攒钱给我小惊喜。然而20分钟前我竟然还在假设没有他的生活，这样的自私让我无地自容。

蔷薇路上的蔷薇花已经没了踪影，绿荫枝蔓下似乎还私藏着那时的花香。

晚上我给李默做了最爱吃的红烧肉。叫他吃饭时却发现他在洗手间里洗衣服，小手被冷水泡得通红。我赶紧用毛巾包住他的手：“你在干嘛？！”

“爸爸每天为我洗衣服已经很辛苦了。”李默认真地看着我，“我以后会注意卫生的不让爸爸那么辛苦！所以....”

“....别抛下我....”说话越来越小声。

“怎么可能！怎么能这么想！”我蹲下来抱住李默。

“因为之前....之前他就抛下我走了...”李默说话带着颤抖，他竭力地不让自己抽泣，但豆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掉落。

什么？是指6岁之前的事吗？没想到这孩子还记得啊....是吗？是这样吗？原来曾经李默遇到这样的事吗？说来我确实对他的过去不了解，他也对曾经的事只字不提，如此记忆犹新....

“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你以为人人都和那种人渣一样吗？”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狠心抛下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因为我看到爸爸最近一直很嫌弃我，我害怕！”

原来李默一直没从过去走出来吗？

“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我轻轻抚摸着他的头，“6岁的时候还没哭够吧....现在，尽情地哭吧.....”

“呜哇....”他在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我改怎么告诉他我们屋里是有洗衣机的。

.....

我辞职告别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到R项目房产做销售人员，这家公司提成十分诱人，比我之前一个月的工资都要高。

熟悉的人都知道我喜静，之前在杂志社做编剧，几乎不跟人讲话，连咖啡店店长都担心，“做房产销售要嘴甜手快心细，很累的，OK吗？”

我指向店门口的两条路：“你看，我一直都在东南路上安稳前行，现在我想拐个弯，去看看东北路上的风景。”

毕竟...要让我和李默生活的安稳幸福嘛。

R项目和大多数房产公司类似，以业绩论尊严，四天没有业绩就罚吃芥末。刚到R项目的那一个月，我连吃了一个月芥末，眼睛被呛得红红的，还被李默误以为在外面受了委屈，安慰我很久。

不过我很快适应了这种工作模式。

一般的房产销售人员都是从电话干起，白天黑夜没完没了地打电话，而接电话的人从“您好哪位”变成了“滚”。

我偏偏不走这条路。

我通常在饭店门口蹲着，等到晚上七点一过，我走进市里中高端饭店，服务员招呼我，我就说进去找人，每进一个包间就在桌上放两包烟。

“大哥，我是R项目卖房子的，敬您两包烟，烦请听我介绍一下。”

大家都有种拿人手短的心理，我叨叨的时间也不长，两分钟完事，有意向的客人留了电话我就撤，下一个包间继续。

如此，我走进了附近中高端的饭店，越说越顺，一个月下来，我不仅积攒了将近80个客户资料，月底的时候还成交了7套房子。

其实这也很出乎我自己的预料。从前我一直认为自己适合做文职。原来换个工作模式，竟然会有不错的走势。

“我的心中永记神圣的职业责任感，为客户量身定制最适合的房产....”可是我知道，我并没有什么“神圣的职业责任感”，我只想赚钱。

可是就在这样的时候....李默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什么？”我感觉一阵胸闷，扯下领带，把衬衣领解开，“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拼死拼活的工作，就是想让李默过上好的生活，现在有钱了，你们竟然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福利院院长和民警都在，他们告诉我李默的亲生父母来见孩子了，想把孩子领回家。

我紧紧握住李默的手，像是怕他飞走一样，“能不能再给我两天时间。”我恳求道。

“可以，等做好准备...就来找我们吧。”民警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我浑浑噩噩的，这么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想不到，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的一只手紧紧拴着李默。

回到家后，李默没有再移动半步。

“怎么了？”我才意识到，回来的路上我完全没有在意李默的感受，我已经很难过了，那么他呢？

李默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很快你就不是我的孩子了，想说什么？说吧。”我承认现在我有些自暴自弃。

“不，不是的！我没有父母！”李默满脸慌张。

“我不要去！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他们只是想....”突然卡住了。

“....拜托了，不要抛下我好吗？带上我一起，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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