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
文帝背对着立在高位,背对着众臣,神色疲惫
“陛下,就算那竖子与女公子放下滔天大错,但看在霍氏全族的份上,恳请陛下从轻发落!若不是那凌益做下十恶不赦之事,他们兄妹怎会动手”
崔侯跪在殿中,朝着上首的文帝伏地行礼求情:
崔侯:陛下开恩,开恩哪陛下!
“气恼鄙夷是一回事,杀人放火是另一回事,霍夫人再委屈,凌不疑与郡主也不能为母抱屈,便一个擅调军队,一个弑父吧”
一旁的左大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可以置兄妹两于死地的机会:
左大人:此事天理难容!
“案件还未查清,左大人便以判定凌将军与郡主是因为霍夫人不平才杀人吗”袁慎瞥了满脸得意的左御史一眼,淡淡道:
袁慎:莫非,左大人早就清楚来龙去脉?
“袁侍郎,你是何意啊,身为廷尉府官员,莫非要为凶手找理由脱罪不成”说完左大人看向对面:
“纪大人,你是廷尉,袁侍郎这般偏袒,你管是不管”
“左大人,凌不疑与郡主所犯的弄兵,弑父,欺隐东宫这些罪名,我们廷尉府自会一一查证,若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国法王律面前,定饶不了他们”
纪大人回复得体,让人挑不出错处
“你们说够了没有”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三皇子带着程少商入了大殿,,行至文帝下方,二人跪地朝文帝恭敬一礼
“子晟与十一妹自小养在长秋宫,父皇悉心栽培,我等手足相待,谁看不出来,他们将来前程似锦,无可限量,他们疯了还是傻了,无故杀死自己的父亲,再由你们这群心瞎眼盲之人来声讨!”
左大人:凌不疑与郡主联合弑父,人尽皆知,难道还情有可原?
程少商:凌不疑与郡主没有弑父
程少商突然开口
众人一愣,随即看向了跪在殿中的程少商
“左大人义正严辞,只可惜第一句话就错了”
“程氏,凌不疑是你未来朗婿,郡主是你未来小姑子,你今日莫不是为他们说情而来?凌不疑何事干不出来,当初为了你,还打上了御史台,郡主也曾为了你出气,直接将五公主丢入了湖中……”
左御史还要再继续说,程少商蓦地打断了他的话:
程少商:左大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挟私报复,才会一直提醒我们,你在御史台挨打之事
“你!”
左御史一看说不过程少商,便直接求助文帝:
“陛下,程氏案发当日,一直跟凌不疑在一处,还请陛下将程氏收押!”
你刚刚说什么,你为何说,子晟与十一并未弑父”
文帝没理左御史,倒是抓住了少商话中的重点,转过身来看向了程少商
“回陛下,凌益是郡主生父没错,但是他却并非是子晟生父,然而郡主并未亲手弑父,所以弑父一说,根本就不成立”程少商抬眼看上首的文帝,缓缓道:
程少商:子晟的生父,乃是霍翀将军
众人!!!
三皇子闻言甚是震惊的看向身旁的程少商
凌益不是子晟的亲父?那子晟与十一的关系岂不是……
“什么……你说什么!”
文帝踉跄着下了台阶,行至少商面前,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再说一遍!
程少商注视着面前的文帝,语气不卑不亢道:
程少商:子晟乃是霍翀将军的遗孤——霍无伤
满堂寂静
“程少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虽是凌不疑新妇,但为他脱罪,也不能信口胡言,凌不疑是否是凌益亲子,凌益能不知道?霍君华能不知道?”
左大人表示第一个不相信:
左大人:再说了,凌益与霍君华都死了,谁能证明?
“我能”
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略显虚弱的嗓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凌不悔一身宽松的白衣,由宫人扶着,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程少商:郡主……
时隔多日,少商终于又见到了凌不悔
见不悔连路都走不稳,三皇子下意识想起身去扶,然而此时是在朝堂,便生生忍了下来,看向小女娘的眼中满是担忧
半晌,不悔行至文帝跟前,眼前一黑,脚步虚浮,眼看要摔倒,身旁的三皇子也顾不得礼节了,连忙抬手扶住了滑坐在地的不悔,虚搂着她的肩
喘了几口气,不悔稍好了些,这才抬眸看向满眼心疼的文帝,缓缓开口道:
凌不悔我……我能证明,阿兄……是霍将军的遗孤
“十一,你仔细说说”文帝颤声看着面前的凌不悔:
“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年,凌益叛国,不顾孤城上千人命,私自打开了城门,城中又被人私换了军械,这才导致孤城城破,血流成河……”
文帝心痛的闭上了眼
我与阿狰,也就是如今的凌不疑,躲在桌下,亲眼看见凌益的心腹,把因缘巧合错换了衣服的亲兄长阿狸,当成霍将军之子霍无伤杀害”
“我两不敢出声,待叛军离去后才敢爬出桌底,阿母寻到了我们,为了保住性命,阿母带着我们在城中躲开叛军,直到叛军离去,孤城彻底成了一座死城”
三皇子紧抿着唇,扶着不悔的手臂紧了紧
文帝:后来呢……
文帝哽咽
程少商也是听得泪流满面,默默看着眼中湿润的不悔
“后来,阿母带着我与阿狰寻找活着的人,可是他们都死了,没有任何一个活口,直到……”泪水终是滑落在地,不悔定定看着文帝:
凌不悔直到我们找到了霍将军与我的亲兄长
凌不悔他们被凌益割下了头颅,悬挂在了城楼上……死不瞑目!
凌不悔为了防止叛军卷土重来,阿母带着我与阿狰,顶着霍将军与阿狸的目光,在孤城中苟活了三日
凌不悔风吹日晒,倾盆大雨,野狗啃尸……街道,河里,到处都是血水,残肢断臂……尸体腐烂的味道
凌不悔直到第三天,叛军彻底退去,我们才得以出城逃命
强撑着精神说完这些,不悔已是虚弱至极,再也支撑不住,三皇子直接将不悔抱在了怀里靠着他,眼中尽是心疼与自责
众人也是听得认真,他们了解孤城惨状,却没想到……会如此之惨
简直是惨烈到无法形容
看着前方三皇子怀中满眼痛苦恨意的凌不悔,袁慎只觉得自己心里也跟着隐隐作痛
他是真的没想到,不悔少时过得如此凄惨,而这一切,却是拜自己的亲父所赐,这怎么不让她悲愤,不让她绝望
文帝:十一……
文帝大受打击,痛心疾首,踉跄着退后几步,一旁的曹常侍连忙扶住了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走开!”
文帝在不悔的面前蹲下,颤声道:
文帝:是朕对不住你们……
“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悔看向一旁的程少商,轻声道:
凌不悔少商,你来说
少商擦了擦泪水,接着不悔的话道:
“霍将军之子霍无伤对杏仁过敏,而凌益之子凌不疑却最爱吃杏仁糕,那日,霍夫人准备了杏仁糕,子晟推拒不得,便吃下了,当晚便全身起了红疹,高烧不退,那时臣女便有所怀疑,直到凌益大寿前几日,郡主召见臣女,臣女才确定,子晟就是已逝的霍翀将军之子”
“陛下,凌益才是导致孤城城破的罪魁祸首,子晟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报仇血恨,郡主大义灭亲,也属情有可原,还请陛下决断”
崔侯:没错,凌不疑长得不像凌益,反而更像霍将军呀!陛下!
文帝闻言直接瘫坐在地,头痛欲裂
“单凭你们只言片语,就想定城阳侯的罪?”一旁的左大人又开始“义正严辞”:
左大人:哼,有何证据呀!
袁慎:左大人若想要证据,不如尽快将凌不疑从悬崖下救回来,孰是孰非,一审便知
凌不悔闻言微微偏身看向远处的袁慎,朝他隐晦的感激示意
多谢
袁慎一顿,心中叹息
我也只能帮你做这些了
“呵”左大人嘲讽一笑:
左大人:他就算救上来,难道说的就都是实话了?
“我倒是有些理解子晟与郡主了,他们不但没有通敌的证据,如今子晟连自己是霍将军之子,也无法证明”
少商瞬间心凉了半截:
“凌益活着,也会咬定子晟是其亲子,凌益死了,便是死无对证,哪怕郡主为其作证,也是没有实据,陛下,子晟与郡主当真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说话要讲求证据,此话从程娘子口中说出来,好似我等蛮不讲理了?”
左大人有意拉着众臣跟他统一战线,然而……
贺文礼:左大人此话真是丧良心
一直默不作声的贺文礼突然开口
周边的大臣见贺文礼开口,都默契的悄悄远离了他些
嗯,他们这些大臣都知道,这位郡主提拔起来的贺大人一帮不开口,一开口都是怼天怼地,亲疏不分,不远离些……容易被误伤
左大人:贺大人此言何意!
“我何意,左大人心里没点数吗”贺文礼十分不爽的撇了左大人一眼,满是嘲讽:
“蛮不讲理,胡搅蛮缠明明说的是你一个人,非得拉着诸位大臣做什么,怎么,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
“你!”
左大人气的得跳脚
作者:贺大人一开口,对手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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