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初遇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书名《荒台岂梦思》

四人一路向北而行，数月后。四人变得越来越熟悉了，以白和以梦都比数月前又长高了那么点，以白显得更成熟稳重。由于易容术是吃的一种药物，控制时间只有数月。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换一种面貌，一路走来，备受风评，开始有了传言：“从远方而来的四怪。行侠仗义，救民于危难，却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貌。”

其实啊，传言半真半假，谁又会当真呢！或许只有那些亲身经历者才知道吧！

那是他们药效的最后一天了，对他们来说，这次出行历练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他们行至荒山处，只能找个避风的地方暂住一夜，对他们来说是常有的事。

他们选在一处远郊的山野边，这里视野极广，可以眺望着远处人家的点点星火，那是充满温馨的港湾，是否还有人在等那不归的人。

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是不是在为迷失的赶路人照亮回家的路。

夜空中的繁星闪烁，每一颗都是那么亮。微风阵阵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拨动着那几个各怀心事的过路人。

以白拿着火种，就着青凤捡的些干松枝，带着一缕青烟，噼啪的红色火焰瞬间升起。关庭就近小溪沟打了些水。看着居然有鱼，便脱下外袍，捕捉了好些条，今夜可以加点荤菜了。

大家围着红红的火焰吃起干菜来，以梦用以白的那把佩刀把鱼处理好，以白的那把佩剑是可以转换的，可以作为刀用，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器，剑柄刻着术瞳两个字。以白曾给以梦讲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就像他给以白说他手环的名字意义一样。

以梦对吃是特别注重的，所以一路走来，都他管做饭，这要是被他人知晓，定成个笑话了。

关庭认真地看着以白把十来条鱼处理的干干净净，突然打趣道：“哎……小子！你那刀连我都不舍得借用，咱们以梦倒是可以随意使用，还真是区别对待！”

以白咧嘴笑道：“要是您也有以梦做的好吃，我也愿意借给您用！”

关庭被反将了一军，不怒反笑：“想当年我……算了。不与你们计较。对了，鱼没有加其他辅料会不会不好吃呀？”

以梦抬头看了看大家，挠了挠头，莞尔一笑：“……伯伯。这个倒是没有辅料，不过青凤哥哥捡材技术是真好，刚好是松木枝。您闻闻，是不是有股松香味，烤出来的鱼应该不会难吃的，还会是一种新口味哦……”

以梦准备着手把鱼串在松木枝上，一只萤火虫从他眼前飞过。他视线跟着移动，借着火焰的亮光，他眼睛也跟着明亮起来，起身跑开边说着：“今夜有更好吃的鱼咯，嘻嘻...”

以白在后面追赶着，边喊叫起来：“以梦你走慢点，你发现什么了？”

以梦走了段路，突然停下。以白借着繁星和萤火虫的光，看着以梦一下子弯腰不见了。只看见前面有很大的叶子在晃动，吓着他一跃而起，快速落在刚才以梦的位置。

突然“咚”的一声，好疼啊！两个人牙齿同时打着颤，又同时笑起来。原来刚以梦是弯腰去摘叶子去了，因为人小了点，被遮挡住了。

以白看着这圆圆的大叶，开口问道：“以梦，这不是莲叶吗？要这个何用？”

以梦嘴角微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说道：“秘密，待会你就知道了。”

以白觍着脸凑近，宠溺道：“给景逸哥哥说说呗！悄悄说，我不告诉他们。”

以梦退后两步，认真说道：“不行的，告诉你就不叫秘密了。景逸哥哥，你帮我多摘些回来。我看了看，这里应该是荒废很久了，都没人打理。”说着便自己拿着刚摘好的两片大叶，走远了。

以白看着以梦的背影，嘴角勾起。那孩童这几日穿着素白衣衫，在莲叶的衬托下，伴着萤火虫的点点星光，他似落入凡尘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却如梦如幻。

以白回过心神，记着以梦的交代。三两下上手，很快便摘了十来片，又以最快速度回到火堆旁。

走近发现，以梦用洗净的莲叶把几条小鱼，层层叠叠包好，用草藤一圈圈捆绑起来。他把火堆往旁挪了挪，又用刀在火堆土地上使劲挖了个小坑。然后抬头看着他道：“景逸哥哥，你快去把莲叶洗了来，就这样全包好，我等着哟！”

以白嘴里嘀咕着：“怎么又是我！好吧！为了吃豁出去了！”

他们三人很快行动起来，没多会便把所有的鱼包好了，全交给以梦。以梦全部一排整齐放好在土坑里，又把剩余其中一片莲叶盖在上面，然后盖上薄土，最后把火堆又挪回来。

一切准备就绪，以白和青凤又去捡了些松木枝回来，够后半夜使用了。

关庭作为这群领头人，他盘腿坐在地上，闭着双眼，疑是在静休，细心注意看他的喉结，在上下翻动着。

青凤的羽箭，不管何时何地都不离身，他认真地盯着火堆，眼里的火光簇簇。

云景逸拿着松枝坐在火堆旁，时不时加入几根，让火焰燃烧不减。

等得实在久了，青凤开口了：“梦儿，还有多久？”所有人都用殷切的眼神看着以梦。

以梦看着火堆：“再等一会，就好了！”青凤摸了摸肚子，吞咽了下口水。他的身量最高，每次的食量也相比于大。开始觉着不好意思，后面大家熟悉了便也放开了。

终于过了半个时辰后，鱼特有的香味夹带着莲叶的气息，又混着松脂的酥香。随着微风扑打着他们的鼻吸和味蕾，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堆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像是猎物一样，恨不能马上把他撕裂。以梦无可奈何的，在这个脸上看一眼，那个脸上看一眼，终于又熬过了半个时辰。

以梦本来还想在逗逗这些个人，想想还是算了：“可以开动了，先把……”话语未落完，青凤以最快速度跑到旁边，把火堆挪了挪，很快把包好的鱼全部取了出来。

包鱼的草藤和莲叶已经焦黑了。以白拿来最后两片莲叶铺在离火堆稍远的地方，青凤把所有鱼拆开来，一个个放在新鲜的莲叶上，鱼两面金黄，香味四散开来。

关庭忍不住最先拿了条鱼吃起来，嘴里呼着热气说道：“真好吃！待会再去抓些回来，我家以梦就是能干！”大家都忍不住开动，以梦看着大家的笑脸，也跟着开心起来，他的身边终于开始热闹了起来。

他们说跟着年轻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心态不一样了。关庭吃着嘴里的鱼，余光扫了几个年轻人一眼，看着天上的繁星。他们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可是世事无常，他们是否还能回到那时。

以梦也想着心事，自己的手突然被拉了起来。他抬眼看着来人，以白用小片莲叶给他包了两条鱼。小莲叶应该是从大莲叶上撕下来的。他笑着接过，说着：“景逸哥哥，遇到你们真好！这一路有你们相伴，要是年哥，婆婆，还有李伯都在就更好了！”

以白知道他想家人了，便坐在他身旁。把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静静地听以梦说着，时不时低低回应两句。

以梦默默地吃起来，突然想起以白。把手里递给他：“你和我一起吃吧！”以白不用，他起身又去拿了两条过来，没多一会，青凤和关庭在那边，问他们还吃不，不然他们可吃完了。

“咦……梦儿……你……你的脸……”青凤吃完又靠火堆这边来了，突然盯着以梦结巴道。

以白转头询问道：“青凤，你怎么了？”青凤抬着发抖的手指着以梦，关庭这时也走过来了。低声道：“呀！忘了大事了，隐瞒不住了。”

以梦反应过来，以白也向以梦看过来。以梦的面貌已经恢复，药效消失了。他露出了那绝世惊人的样貌。他坐在那里，所有人和景物瞬间黯然失色。

青凤一时都回不过神来，还是以梦走在他旁边，叫着：“青凤哥哥，对不起！隐瞒你这么久，并非我意愿！”

青凤缓了一会儿，终是心神稳了稳。但还是很认真地看着以梦，直到以白站在以梦的面前，遮挡住他的视线，他才把眼神收回来，脸颊通红。

以梦轻轻拉开以白，慢慢说着：“青凤哥哥。我名雪幽洛，字今梦。出生宁城，却害了娘亲。父亲带我至屿山，从此不再入世。苍穹有变，后与父亲分别，与云伯伯和景逸哥哥一起，一路往北，便遇上了你。”

“那他们？”青凤指着另外两人。

以白接话道：“抱歉，青凤！我本名云景逸，我父亲云庭。我们瞒着你，是怕拖累你，你跟着我们一路便也发现不少，现在魔气越来越强，开始来苍穹霍乱人间，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能做的便是提前阻拦。”

青凤诧异道：“难道你们是上都城云家？”

“正是！”

青凤突然冒出一句：“那之前传言有四子出生奇景，也是真的？”

以白摸了摸下颚道：“真假参半吧！”

青凤突然跪地不起，说着：“我居然和官家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现在才知。惶恐啊，青凤今生有幸，愿能一直追随左右！”

以白双手扶他起来，说着：“我们以兄弟相称，便没有那些规矩，我依然叫你青凤，你还需以往日就行，对洛儿也如此。”

洛儿此时已吃了药物，又换了一个姑娘模样，比之前看着大了些，可爱了些。

“那你们都不是本来模样吧！”

以白笑着说：“是的，以后有机会你会看到的，毕竟我们带的药物不多，我们每人也就还剩两粒了。”

火焰照着所有人，大家都没开口。夜已经深了，四周一片黑暗，寥寥无几的一些虫鸣声，增添了一丝空寂，就像他们前路漫漫，不知前面会有什么等待着他们。

四人陆陆续续围着火堆睡着了，以梦最早转醒。他为大家去荒废的山野里找了些新鲜果子，由于天气越来越热，果子变多了起来，他没一会便摘了几种不同果子。

他坐在旁边打坐起来，一路走来，他一直很努力的修行，短短数月。要从年哥给了他坠子后，他微灵很快就已经达到境微灵了，这是年哥所希望的，不过他希望自己变得更强大，这样就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以白第二个醒过来，走在以梦对面坐下，轻声道：“以后别一个人出去，我去就行了。”

以梦轻轻睁开眼睛，对以白说道：“好的，听景逸哥哥的。”剩余两人也醒过来了，青凤跑去溪沟边把果子洗了来，分给大家吃了，又把剩余果子和物品装好。

把火星灭了，一行四人走在朦胧的山野间，渐行渐远...

又是数月后，在北方的一个最繁华的驿道上。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大家都在排队等候进城，城门上写着胤川两个大黑字。

他们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后面又陆陆续续增加了些人群，突然一阵马蹄声，人未到声已到。

“报……”长长一声，便看着由远至近的马背上，有一人背着高高的红色箭旗疾驰而来，这是苍穹信使特用。

他停在守城卫兵面前道：“上都城丞相府风公子，需在城中停驻几日。我等奉命行事，闭城三日连带宵禁。”

城门守卫接过信件，转身快速越过城门而去。

这时，人群后面来了一辆马车，还带着少许随从。这排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人群主动让了一条道。待马车走过时，风轻无抬了下垂帘看向人群的某处。

随着马车进城后，守城卫兵高喊道：“要进城的赶快进，马上关城门了！”

“为什么关城门？”青凤他们正好站在那里，他不由得问道。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哪那么多为什么。”守卫看了他们几人一眼，还算是客气。

“青凤，走了！”关庭拍了拍他的背。后面的人群一听要关城门，大家都开始疯狂冲进城门而去。

饶是他们不想挤热闹，也被涌动的人群牵扯进去，差点被冲散了。好不容易进城了，他们四人悠闲的走在闹市上，东看看西瞧瞧，青凤和以梦还买了不少吃食和小玩意儿。难为付钱小哥以白了。

“红串子……卖红串子啰……”吸引了以梦，以白拦住了卖红串子的人，付了一个苍币，那人拿着苍币高兴兴离开了。被以白全部买下来了，青凤在后边扛着。

以梦说买几串就行了，干什么买这么多，扛着怪累的，以白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没多一会儿，好几个比以梦还小的小孩儿跑过来，都看着红串子流口水，以梦二话不说，赶忙从青凤扛着的肩上取下几串分别递给每个小孩儿。

他们嘴里道着谢，笑着跑开了。以白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知道了，这种感觉开心吗？”

以梦看着消失在人群的小孩儿，点头说：“开心！谢谢景逸哥哥。”

他转眼看见一个三岁左右小孩，也在往这边走来。他准备走过去拉小孩，突然马蹄声越来越近，眼看小孩就要被撞着了，他奋不顾身跑过去，抱住了小孩儿。眼看着受惊的马匹就要踩踏到他们身上。

“梦儿！”

“洛儿！”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吓到了。

这时马蹄上扬，马背上的人瞬间落地，马儿也被一个人用一只手拽住了缰绳。只见他半蹲着身体，左半边身体护住地上的两个孩子。所有围观人群都松了一口气。

马的主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赔罪，蹙着眉像是忍着疼痛道：“多谢小公子！这畜牲受了惊，要不是小公子，这……嗐！”

小公子并未责骂，只是温言道：“下次切勿在城中骑马，恐伤无辜。这马不错，应当好生照顾，不能亏了它！”

马主人应了是，便离开了。小孩的娘亲从人群中啼哭而来。把小孩从以梦怀里抱起，千恩万谢才走远了。

以白扶着以梦从地上站起来，青凤和关庭也走过来询问道：“梦儿，有没有伤到？”以梦对他们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以梦转身看向眼前这个少年，着青衫交领长袍，外披白色披风。长得极好看，尤其那双俊逸凌厉的眉眼，让人不敢直视。

怪不得刚刚买吃食时好多人悄悄议论，别看风丞相府的轻无公子年纪小，那可是整个苍穹女人都想要的郎君啊！

“适才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在下关庭，感激不尽！”关庭走出来对他抱拳道着谢。

“她无事就好！”他回了礼，准备离开。

风轻无感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他，他转过头看向以梦这边。又各自扫了其余几人一眼，那会进城时他就发现了这几人。最后把眼神落在以梦脸上。这个女孩的眼睛，像墨一样浓黑，看久了会发现里面闪着层层蓝紫色的光，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他确信看到是真的。

“公子，我们该走了！”

“嗯！知道了！”他转头看墨叶的间隙。回头时，发现那几人已经离开了。

他看着地上的红串子，他全给拾掇起来。墨叶不知道他家公子为何对这个感兴趣，不买反而要捡地上的。

风轻无带着墨叶离开了，返回驻地吃茶的望梅葶。不过他刚在就一直在阁楼注意着城中，从一开始发现他们，就对那个小丫头很感兴趣。因为他无意之中，看到了她手上的那个手环。看得出来这行人，不简单。他本打算试探一下，奈何那群人根本不打算出手。

让墨叶去查了查，居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让他觉得更可疑。这几人来自哪里，又去往何地，或者是要做什么，尤其是那个背羽箭的年轻男子，太与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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