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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云开始渐渐发亮，突然从云缝里钻出一轮明月，河畔立刻变得一片通明，好像水晶世界一样。

“为什么你那么爱喝酒呢？”玄女捧着脸颊，坐在他身旁，一脸的不理解。

“爱酒还需理由？”他抬起酒杯，又是一口入喉，姿态很是风流，风流得天上的星星都没他这般闪亮。

“很好喝吗？”

离镜垂了垂头，看着身旁小小一只，神态很懵懂可爱的单纯玄女，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好喝，好喝到不得了，怎么？你没尝过？”

玄女摇了摇头：“没有。”不仅尝过，还千杯不醉。

“那来啊，来见识见识酒的美味。”离镜一听她这话，虽心知她是阿音的人，可不是他大明宫里的那些妾室，却还是控制不住骨子里男人的恶劣。

动作很是风流的倒了杯酒，然后举在她那张红唇边，不停的起哄着：“来来来，小狐狸你尝尝。”

玄女本就有意同他“更进一步”，此时便故作怯弱的推脱了几下，随后又装作一副拒绝不了的模样，乖乖的伸出舌尖，在那杯酒水上，舔了一口。

然后立马皱着眉，可怜兮兮道：“好辣呀！”

“笨蛋，你用来舔当然辣了，你得一口喝下去，那才叫畅快。”离镜说着，便又举着酒杯，强行举到了她嘴边。

于是玄女只好一脸不愿的张开了口，喝了一半后，便故作辣的不行，闭上了嘴，那酒水便在离镜手中，顺着她的下巴，一路洒在了胸口的衣衫上。

玄女拍着胸口处的酒水：呛得脸都红了：“我不喝了我不喝了，这一点儿都不好喝。”煞是可爱。

离镜抿了抿嘴，盯着她略有些嫌弃：“真没用，一杯都喝不了。”而后便放下玄女的酒杯，端起了自己的，一饮而尽。

玄女擦了擦尖尖的小下巴，而后盯着他看了半天，故意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道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什么？”

“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同以往都不一样，像是有点儿高兴，又像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离镜端着酒杯的手停了半晌，才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生辰而已。”

“啊？今日是你生辰吗？怎么我没听阿音说起过啊？”

“他不知道呗。”

“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他依旧带着笑，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落寞之色。

玄女轻轻的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半垂着眼皮，将膝盖曲起来，而后抱着腿，柔声道：“其实我生辰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没有人陪着的。”

“你的家人呢？”

“我是庶出，家里有个风华正茂的嫡姐，她很讨厌我，带着家里的奴仆和姑姑们都一起来针对我，像我这种小狐狸，哪儿会有人记得我的生辰，更没有关心我的感受啦？”这是假话，未书虽待她不亲切，却也从未欺负过她，更多的是来自嫡女，对待庶女的漠视。

离镜随口又问道：“你娘呢？”

玄女叹了口气：“我娘从前生我的时候，一直以为是个男孩，结果生出来我却是个女孩，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这是真话。

“那你的阿音呢？”

“他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啊，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玄女很是熟练的上着眼药。

离镜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这般痴心的跟着他？”

“因为，我若是不跟着他，便会被我阿爹他们抓回去嫁给那只黑熊精了，我不想嫁给那只黑熊精。”

“为什么？”

她的语气里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恐惧，连带着整张脸都有些惨白：“我若是嫁过去了，我会死的，当初我阿爹同我说起这婚事时，虽然是妾，可我也自知身份低贱，能做个妾也是好的……”

“可是…可是后来，我抱着女儿家的心思，想去看一看我那未来的夫君时，却看见他在房里打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被他脱了衣裳，不停的被他拿鞭子、棍子、甚至是用蜡烛上的火来虐打！”

玄女演到这，似乎像是真的经历过那副场景，整个人颤抖的不像话，说出的话也有些惊恐不安的语气：“我那时候吓得半死，跑回了青丘，没过两天…我嫡姐便耀武扬威的过来同我说……那黑熊精的一个妾室暴病而亡了！”

“我知道的，那个妾室就是我那天看见的那个女人，她就是被他打死的，若是…若是我嫁过去了，便也会被他打的，我不想死……”

离镜突然脸色一变，眼眸幽深的盯着她：“你爹娘不知晓那黑熊精是这样的人吗？”他比玄女要懂得多，这世上有一些人喜欢在房事上要命的折磨人，若是她真嫁过去了，能被打死都算是痛快的了。

玄女叹了口气，鲜花般娇媚的脸颊上，似乎荡漾着无数复杂的情愫，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泯然花下，同那数不尽的泪水一起，坠入了尘埃。

“知道啊……”

“那他们为何还要将你嫁过去？”

“因为，他们收了八颗东海的夜明珠啊，你瞧，我的命好值钱啊，能值八颗夜明珠呢……”她说到这，笑了，笑的比哭还要难堪。

那八颗夜明珠，其实连白浅幼时随便一位上神拿来哄她玩儿的物件，都比不上。

这叫她如何甘心？无论是前世的玄女，还是如今的玄女，都始终无法释怀，前世所有人都在责骂她心狠手辣狼心狗肺，背叛青丘、背叛天族都要嫁给那小小一个翼族的离镜。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尽管前世，她孤身一人，毫无依靠的嫁给离镜时，过得比从前在青丘伏低做小的日子好多了，数不尽的琉璃宝物、上好的美味佳肴、还有满宫的人供她使唤。

而且这还是在离镜压根不喜欢她的情况下，若是喜欢，她得有多风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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