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15.以身为殉

“那后来呢、姑姑？”

少女一身红粉罗纱艳似鸽血眉眼灵动，额间凤羽花媚而不妖反而衬得她姿貌出尘，身段纤纤枕在白浅的膝上，月色映在她漆黑的长发似泛着一层光，身后九条狐尾摇曳更添娇俏。

白浅抚摸着她泼墨般的长发，波光潋滟的美目悠远，涌起一股子怀念。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九师兄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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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苍闻言只觉得浑身冰冷仰天长啸，再看着令羽时眼眶倏地一下就红了。

“好、好、好！”

连呵三声，擎苍眼角攒出一滴泪来，被他一把揩过。

“好一个昆仑墟弟子！”

话落，五指成爪虚空一抓、方天画戟划破天际。

令羽纵身一掌将司音推开，提剑迎上。

他打不过擎苍、

而擎苍此刻也没使尽全力，见招拆招十分轻松，兵刃相击他咧嘴一笑，眼眸如鹰隼掠过令羽的眉眼。

“你是我的、你的神魂上刻着我的印记令羽，墨渊阻本座杀墨渊；折颜阻本座杀折颜，就是荡平四海八荒本座也要你留在大紫明宫！”

擎苍那双黑眸里蕴着的是浓浓的执念，让人闻之悚然，令羽毫不怀疑他所言的真实性，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擎苍做得出来！

又一剑格挡开去，看着擎苍势在必得的眼神，令羽忽的咧嘴粲然一笑。

“是吗？可惜大紫明宫留不住我，我是九天翱翔的凤鸟，没有人能困住我！”

话落，不顾擎苍冷冽的神色令羽突然发力，美目绞着墨瞳狠戾决绝，鸰翊直指擎苍心口。

令羽突如其来的爆发打了擎苍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半眯的双眼顿时瞪大，手中方天画戟一挑挡开了这一剑，令羽却是紧追不舍，变招之快让擎苍眼花缭乱。

渐渐的、擎苍的耐心被消耗殆尽，手下越发不留情了，令羽却是越战越勇，他纵身一跃，足尖轻点立在方天画戟的戟头。

他是高傲的，可偏偏这份高傲让擎苍想要折断他的羽翼。

戟杆一抽、令羽纵身跃起，擎苍却是冷眸半眯，一个转身方天画戟直刺而出，势若雷霆。

“噗嗤”

刀兵入肉、擎苍勾唇一笑，抬头想要说什么，笑意却霎时僵在了脸上。

“九师兄！”

司音一扇子扇飞了周遭翼兵，看着大片大片的鲜血从令羽心口流下，顿时失了神。

令羽看着不知所措的司音和护在他身边的离镜忽然轻笑一声，咳出些许血来，手一松鸰翊剑坠地。擎苍如梦初醒，下意识想要抽出兵刃，令羽却是先他一步，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戟杆。

“令羽……”

擎苍闭了闭眼睛，压下眼底痛色，几近于恳求的看着他。

令羽吐出一口血来，眉心紧蹙喉头满满都是甜腥。

“擎苍……你困不住我、放手吧！”

明明说着狠话，令羽的嘴角却努力的勾起笑意好像情人间的呢喃，渐渐地这股笑也涣散了。

“令羽！”

擎苍目眦欲裂，发了疯似的却寸进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令羽身影涣散，一身甲胄化为翎羽，洁白的羽翼在彤云的光晕下瑰丽异常。

高贵、冷艳，那是一种震撼的美，却也悲壮，无法用语言词藻形容。

令羽溃散成原型，修长的脖颈仰天长啸凤鸣鹤唳，整片若水都被凄厉的鸟鸣震撼，而后鸾鸟坠空，如昙花一现。

一支尾翎从天空划过，落入擎苍的掌心，他满是血丝的眼眸蕴起了水雾，握着方天画戟的手不住颤抖。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什么痛哭流涕，擎苍冷静异常，他喉结微动眼中写满了疯狂和绝望，轻声开口、宛若嗜血的凶兽目渗寒意，阴狠、乖戻。

“令羽，你竟为这四海八荒自戕？我偏不要你如意，我要重燃这红莲业火,焚了那四海八荒，让众神与你我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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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擎苍祭出了东皇钟毁天灭地，战神墨渊以元神献祭封印了擎苍，瑶光上神带领素锦族舍生取义，这一战天界惨胜。

“令羽上神可敬，瑶光上神大义，长眠无妄海也算善终了吧。”

白凤九心下沉重感慨万分，白浅听了她的话却动作一滞，怔然了好一会儿，长吁一口气。

“令羽上神没葬在无妄海……”

“啊？”

白凤九诧异，可还不等她再问，白浅已经起身手指在脸上拂了把，转身往狐狸洞外去了，那背影莫名的狼狈萧条。

正撞上狐狸洞的小仙迷谷

“姑姑她怎么了？”

白凤九不明所以，迷谷却摇了摇头，叹道。

“令羽上神魂飞魄散身归混沌，什么也没留下。”

身归混沌、

这四个字听起来简单，可对于留下来的人却是无尽的伤怀。

白浅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若当年不是她央求九师兄下山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九师兄不会死、

师父不会死、

一切都会不同

或许正是耽于此，七万来哪怕白浅尽心修炼却还是少了一份机缘，离上神境总是差那么一分。

白浅这厢正沉溺往事伤神怀旧，忽的翼渺洲华光大盛映如白昼，祥瑞之气直冲九天。

白浅骤然一愣，连仙法都忘了施展徒步拾阶而上来到青丘的最高处，望着那华光紫云出神。

百鸟朝凤，涅槃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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