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娘

吃完饭众人默契的都没走，因为孙大夫不了解之前的情况所以白研便和孙大夫解释：“之前调查找各位夫子说话的时候就了解在这里做饭的这位大娘的儿子原是这里的夫子，但是因为王院长的压迫精神崩溃无法继续任职，他们家境不太好，后来书院为了把事情按下去，作为交换让这位大娘来这里工作养家的。这样说来大娘是有动机的。”

孙大夫点点头表示明白。

等所有的学生离开后，他们起身去了后厨找人。

还没见到人便听到有人哼着不知名的民谣，曲调轻快，很开心的样子。他们进去以后，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瘦瘦小小的样子，皮肤略显黑黄，头发已经花白了，正在整理厨房，动作在同龄人中还算灵敏。

妇人一转身显然是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想起刚刚正在哼着的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请问各位有什么事情吗？”

“大娘你好，我是这个书院的学生，我叫李卿相，这几位是书院的客人，昨天中午就来的那几位公子。”

一听到李卿相的介绍，大娘瞬间变了脸色，冷冰冰的说道：“请问各位有什么事情，我工作还没做完，如若各位需要什么饭食吩咐便是。”

李卿相连忙解释：“不不不，大娘请做的食物很好吃，我们都吃饱了，我们就是有些事情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要问什么赶紧问吧，问完我还要干活。”大娘不耐烦的加快了擦桌子的速度，头也不回的说。

“大娘你刚刚还很开心，为什么听到我们是书院的客人突然生气了呢？是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周为您带来什么麻烦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在这里向您道歉啦。”白研作了个揖，起身和善的笑了笑。

“不敢不敢，你们是王院长的客人，你们什么都没错。”大娘看到没想到白研态度这么好，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原本打算赶人的话咽了下去，但却也不愿同他多说什么。

白研一听大娘的话，知道大娘误会他们是王院长的客人所以才不待见他们的，便开口笑着说道：“大娘你误会了，我们是这位李卿相小兄弟的朋友，不是王院长的客人。”

“怎么可能呢？你们只是个学生的朋友，书院会让我特地帮你们准备饭菜，还交代不能怠慢的吗？”大娘满脸的不相信的表情。

“王院长原本也是想赶走我们的，但是得知我们的这位朋友认识这里的太守大人便将我们留下招待我们了。”白研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蓝玄。

大娘听了白研的解释后，明显脸上生气的表情消失了，然后因为不好意思自己刚刚对人的态度很差显得有点局促。

她把擦桌布收了起来，然后指了指椅子，说：“各位先请坐吧，这里没有茶，我给各位倒杯水。”

白研等人很理解大娘刚刚的态度，为了不做多余的客套便接受了大娘的好意直接坐下了。

大娘为众人倒上水，白研和大娘笑笑道谢：“谢谢大娘，您刚才为啥那么高兴啊。”

白研虽然知道对面这是是个嫌疑人，但是他还是以最和善的方式进行询问，因为他挺理解的，他确实觉得王芳死有余辜，但是应该按律执行，不应该私下自己寻仇，这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所形成的世界观所决定的。

“这个……这个……没啥。”大娘没有直接回答白研的问题，特别不好意思的回答，但是却没有扯什么理由骗他们。

“那您刚刚对我们那般态度是因为以为我们是王院长的朋友吗？”白研怕大娘再不回答他，所以直截了当的问了。

“是的，我很讨厌他。”

“能说说原因吗？”白研一步一步的引导着。

大娘犹豫了一会，她现在的收入是家里唯一的生活来源，儿子疯了，老伴儿身体差，常年喝药。

所以她沉默的摇了摇头。

蓝玄见此拿出了六扇门的令牌，放在了大娘的面前说：“大娘，您看这是我的令牌，我们是官府的，我们是在调查王院长的死因，您不用怕，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蓝玄难得主动说这么多话，语气还是很柔和的那种。

大娘一看是官府的人，先是紧张了一下，然后脸色又冷了下来说：“他死了就死了不就好了，管他干什么呢？难道只有大人物死了，你们才管事吗？”

白研知道蓝玄刚刚是想让大娘放心，但是没想到大娘对王芳可以说是恨的地步了，便连忙接话道：“大娘您误会了，我们知道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是再死有余辜的人也应该受律法的惩罚，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他身前做的错事也应该的得到揭露，让世人警醒，难道您还希望再其他地方看到这样的悲剧吗？”

大娘听了他的话脸色缓和了点，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们确定我不会因为说了就丢了工作吗？”

“我们保证，甚至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一份更好的工作。”蓝玄点点头，没有一丝迟疑的说。

大娘听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地点点头，说：“好吧。我讨厌他是因为如果不是他我儿子就不会变成疯子。

我儿子叫成光狄，自小聪明，读书很好，四年前中了魁考三甲，分来到这个书院做夫子。

我们家里不好，我儿子真的是从小苦读才考出来的功名，所说不像别人考什么魁首，当什么大官，但是做个夫子，我们也很是为他骄傲的，因为我们家境贫寒，我儿子又一心读书，所以一直没有结亲，左邻右舍原本都看不上我们家，但是我儿子考中做了夫子后，我们家都跟着扬眉吐气，也有媒婆上门给阿成说亲，但是我儿子说等他先工作几年，攒点聘礼，不想委屈了人姑娘。

我儿子确实工作十分勤勉，他喜欢教书喜欢这些学生，他的学生们在节假日的时候有时还会来我们家吃饭。原来的老院长还经常夸她他。”

说着这些的时候，这位老母亲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身板坐直很是骄傲的样子。

“但是有一天回去，我儿子不说话，不吃饭把自己关起来了整整两天，很是沮丧地样子，后来才知道老院长告老还乡了，新院长叫王芳，他要改革，除了书科，把其他的科目都关掉，我儿子虽说是书科的夫子，不怕丢掉工作，但是他觉得这样是不对的，所以他向院长提出了异议，结果被勒令回家反省三天。

后来在书院，学生向他求助，他一次次的为了学生和院长冲突，所以一次次的受罚，院长让他每天批改一百多份的文章，除了上课工作基本没有什么时间，睡觉每天都不足两个时辰。

这样还不算，因为不忍心惩罚学生，为学生求情，便替学生受罚，经常回家身上都会有淤青或者鞭痕，但是因为我们家里的情况，他不能离职，曾经想过转院，但是觉得是对学生的不负责，日积月累，突然有一个天就崩溃了，冲到院长的家里要和他同归于尽，甚至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眼神呆滞，连衣服都穿不好，嘴里碎碎念的说着‘不要，不可以，这样不对，求求您了’这样的话。

我和他父亲来到书院来找说法，本来我们是打算报官的，但是王院长把我们拦下了。

他告诉我们官府的很多大官都是这个书院的学生，我们儿子是自己疯的，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书院的原因，在说书院这么多夫子只有我儿子一个人疯了就是最好的证明，报官没有用的。

但是如果我们不报官的话，书院可以出钱为我儿子看病，并且可以为我提供一份工作来养家。

我们没有办法，阿成需要看病，阿成他父亲原本是卖**的，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老了以后身体不好，阿成做了夫子以后心疼他父亲，就让他父亲在家休养了，阿成虽说俸禄不多，但是节省点，日常的吃饭还是够的。

失去了唯一的生活来源我们就不能活了。

最后我们同意了，希望我儿子有一天可以治好，为他讨回公道。

所以你们说我能不讨厌他，能不恨他吗？幸亏老天有眼，让他死了。

昨天知道他死了的消息，我高兴得晚上都没有睡着，刚刚你问我你们进来的时候高兴什么，我高兴得就是他终于死了，死的好。”

大娘说到中间时候泣不成声，能看出她对儿子得遭遇心疼得要命，后面不得不接受院长提议得时候，她拳头握的紧紧的，整个身体都在抖，留着泪咬着牙说完，直至最后终于说到王芳死了的时候，她眼中虽然含着泪，但是脸上确实笑着的。

这个过程都没人打扰大娘，除非这位大娘演技精湛，不然的话可以看出她其实是个情绪十分外显的人。

“大娘你看这个。”白研沾水在桌子上写了个“是你杀了他吗？”

大娘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一边抽噎一边看了一眼：“虽然我儿子是夫子，但是我却是不认识字儿的。”

大娘看前后情绪没什么变化。

一般人看懂这句话，即使自己不是凶手，也会下意识地紧张为自己申辩，而大娘在这种情绪十分激动地情况下没什么变化说明她不识字是真的。

不知字的话，看不了书，那么对于食物地相生相克就是很难懂得。

甚至不是专业的医生都不一定能懂，以大娘地家庭条件，可触及地食材有限，所以来源于生活经验的可能性极低。这样的话大娘地可能性就很低了。

蓝宁，李卿相和孙大夫对白研的举动十分不解，但是蓝玄却了然的向白研点了点头。

“大娘，院长每日吃食都和学生不一样吗？”白研接着问。

“是啊，这也是我看不起他的地方，你看他天天让学生吃些什么，看看他每天自己吃的什么？这个人真的是坏透了。”大娘索性放开了抒发着自己对院长的不满。

“他天天吃的食物是您每天为他定好的吗？原来我只给学生们做饭，后来他要常驻学院所以吩咐我每日另外给他做，但是书院里没什么其他地菜，都是学生们吃的哪几种，我自己给他做了白菜，**汤之类的。被他叫过去骂了，后来每天的食物都是他前一天想吃什么就写下来，让后她夫人走的之前会将纸拿过来让我看，知道我不认识字的时候，她还念给我听，她会提前给我买菜的银子，她真是个好人，说话一直温温柔柔的，不论对我还是对学生都客客气气的，这样的好人怎么就嫁给王院长了。”

“您有当时的纸条吗？”蓝宁急切地插了句，被蓝玄瞪了一眼，缩了缩脖子。

“嗯，有啊，我都留着，因为我一直想找机会举报他，而且，我也怕他想找机会赶走我找我麻烦，所以关于他的东西我都小心翼翼地收着作为证据保留着。”

“那能麻烦你拿给我们看看吗？”白研笑着对大娘说。

“好的。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转身弯下腰从方便一个大柜子下面抽出一个略微便一点地木盒，大概天天打开，往里面放东西，上面没什么灰尘。

大娘打开把里面叠的整整齐齐地一沓纸递给了白研，白研翻开了一下，又转手给了孙大夫，术业有专攻，有专业人士还是专业人士靠谱，自己那个万精油专业学啥都是半桶水。

孙大夫看的很是认真，一页一页，好几百张纸。

趁孙大夫在一边看的时候，白研开口问：“大娘，你刚刚说是院长夫人每日帮你念，所以这些她也都知道吗？”

“她有加过什么菜吗？”

“偶尔有过，大多数时间都是没有的。我虽不识字，但是数几个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来书院还回去其他什么地方吗？”

“她有时候回去其他夫子家里找他们夫人聊一聊，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地样子，孙大夫才看完，摇摇头，众人会意，纷纷起身，孙大夫表示，数量太多还需要拿回去看，问大娘能不能行个方便，大娘同意了，表示这本来就是因为王院长准备的，既然他都死了，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众人道了谢并表示打扰大娘这么久非常抱歉后便告辞离开了。

除了饭堂后，孙大夫表示虽然里面会有相克地食物出现，但是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地事情发生，又不是每人都懂医理，但是这样地食物出现的量不会把身体搞垮，属于正常范畴，没有问题。

大娘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食物这条线索却还没断，大娘不识字，每日的食物都是李青娥说给她听的，数量虽对，但菜却不一定是纸上面的菜。

再者说，李青娥的态度确实是有些奇怪的，应该接着再往深处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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