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萧昀太子

萧凛在和叶冰裳推心置腹地交谈，黎岑不好靠的太近，以免听到了不要停到的话，便走到一处阴凉的地方站着，正好这时候太子的奶妈抱着小太子经过这里。

箫昀不过三四岁的模样，粉雕玉琢，虎头虎脑的，穿着锦袍，跟小时候的叶冰裳特别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叶将军。”

“姨姨。”

小太子看到熟悉的面孔，从奶妈怀里挣扎出来，把他刚刚扑到的小蝴蝶给黎岑看，结果手刚一摊开，蝴蝶就飞跑了，原本兴致勃勃的小太子顿时耷拉着头，看着很失落。

叶葶“你先下去吧。”

黎岑失笑，她让奶妈退下，自己掏出一张符燃尽，符咒化身一只雪白可爱的小兔子，跟小太子特别像。箫昀小孩脾性，有了更喜欢的，那么蝴蝶飞走他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谢谢姨姨！我最喜欢你啦！”

箫昀啪嗒在黎岑脸颊上亲了一口，黎岑有些微微发怔——她还是第一次和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时刻，倒也说不上是厌恶，更多的可能就是不习惯。

但小太子娇惯着长大的，何况他这个姨姨是最疼他的，因此看见黎岑没有搭理他，小太子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就开始哭。

黎岑无奈，他爹娘都不是爱哭的，怎么这小孩这么容易就哭了。

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小太子哭累了，偷偷看了她一眼，看黎岑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冷淡模样，他招了招手，黎岑便蹲了下来。

叶葶“怎么啦。”

黎岑没有意识到，她说这话声音有多温柔。

“姨姨，你应该也亲我一口，然后告诉我，你也很喜欢我才对。”

箫昀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净，就小大人似的教训起黎岑了。黎岑感觉很新鲜，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也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于是黎岑只是掏出手帕给萧昀擦干净眼泪，学着他的样子，缓慢地在他额头轻轻落了一个吻，小太子心满意足，怀里揣着小兔子就被奶妈给抱走了。

那边萧凛和叶冰裳也来了这里，到底那是他和叶冰裳的孩子，就算只是假的，萧凛的内心也还是柔软的不可思议，他张了张唇，干哑的嗓子似乎揉进了沙砾。

萧凛：“冰裳，我们的孩子很可爱。”

叶冰裳：“是啊，多可爱。”

叶冰裳只说了这么一句，萧凛没有看过叶冰裳小时候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她宁愿沉浸在梦境之中不愿意醒来的根本原因。可是黎岑知道，所以黎岑郑而重之地握着她的手。

叶葶“冰裳，我答应你，等出去后，我就会教你武功，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叶冰裳轻轻地叹了口气，她闭上眼，感觉眼角正在变湿，变热，眼珠上蒙了一层薄雾，水淋淋的，她向上将眼泪一点点抹去。

或许黎岑是好心，可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场景，更像是一种对她的补偿。叶冰裳也知道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牢牢依靠这两个对她真心实意好的人。

哪怕她更愿意呆在这里。

哪怕她并不认同这只是梦境。

可她还是眉眼弯弯地笑，荡出来好看的弧度。

叶冰裳：“好，谢谢阿姊。”

她生于将门之家，活于污泥之中，长于背光之面。

回望过往烟云，她感受的爱寥寥无几，她想要爱，要那种能够铸就自我的爱，而不是养成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爱。那是毁灭，不是成就。

她由衷希望有这么一天，自己孤身一人站在烈阳下，不受拘束，活出自我。

她从身心都想拒绝来自黎岑的补偿，但她不能，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只会选择对她最有利的方案，对此不惜利用哪怕是最亲近的人的信任。

她垂了垂眼睑，眼底划过一丝自嘲。像她这样的人，活该没有真心。

萧凛：“冰裳，我们走吧。”

萧凛牵着叶冰裳的手，叶冰裳鼓着勇气扬起脸面向他，眼神还是怯怯地落在一边，长长的眼睫颤抖，加上脸上的绯红，清丽的容貌作现出一种欲说还休的羞意。

他们终于走出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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