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扫除

因为昨天的演出，全校的人恨不得都认识我了。

中午我刚到操场，就有人拉着我要去打篮球。

看到陈默过来我就摆好了一个很帅的pose一个劲儿地投篮。

“喂，大哥，你好歹让我们摸一下球呀！”高明哀求道。

陈默原来是要去观众席看书，她路过篮球场瞅了我一眼，然后径直走去。

就在陈默离开之后，高明趁我不留神，将篮球抢了去。

不知怎么的，我一下没了斗志，跟在他们身后晃来晃去。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陈默再次经过篮球场，我一下来了劲儿，很快将对方手中的篮球截下，然后投了一个三分球，篮球从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然后进了篮筐，最后在地上吧嗒吧嗒地跳着滚动。

队友们全都给我鼓起了掌，我们队士气大振，一场厮杀在陈默的见证下开始了。

我打得也格外起劲儿，全身也早都湿透了。汗珠从额头流下，直煞眼，我掀起上衣衣角揉了揉眼睛。

六块腹肌引来了恰巧路过的女生们连声尖叫。

“这帮女生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我都快吓出心脏病了！”高明说道。

“我看你小子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是不是，张扬？”牛犇说道。

而我一直看着陈默，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俩的对话。

“不是吧？张扬，论宠妻我就服你！”牛犇见我看着陈默傻笑，说道。

等陈默走远后，我才缓缓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该回去看书喽！”

随即，我将篮球扔给高明，右手插兜走向教学楼。

“张扬，你就这么走啦！”高明在背后喊到。

我没有回头，而是举起左臂，向后面的人潇洒地挥了挥，然后进了教学楼。

“这家伙又耍酷！”我隐约听见牛犇在背后说我，差点没跌了个趔趄。

好在周围没有人，踢了几下绊我的那个台阶后，我吹着口哨进了教室。

“一模”考完之后，大家都格外地放松，平常一直趴在桌子上学习的人，今天竟然也和大家一块儿看电影。

每周五中午放一部电影，已经成为我们班雷打不动的习惯，在惜时如金的高三，这样的生活真称得上是奢侈。

以至于二班的同学，一看到我们班中午关了灯，就立马窜了过来。

当然，他们也不是白来，每次过来他们都会带不少的坚果或是糖果，权当做门票了，我们顺便一洗之前借水之耻。。。

终于，我们班也过了回土财主的瘾，好好压榨了二班同学一次。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忒爽了。

不过我们也不敢太张扬，要是惊扰了旁边办公室的老师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每次放电影的声音都不是很大。

而陈默却一刻也不敢放松，她一个人在楼梯拐角的走廊背着书，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书要背诵。

当然，为了提高我的语文成绩，陈默也给我定了任务，我每周要写一篇一千字的作文，然后拿给她改。

就这样，陈默在走廊最里面的那个窗口处背书，而我则在距她四个窗口的位置上写着作文。

我背靠瓷砖坐在地上，绞尽脑汁才憋出十几个字。

“其实，你可以去图书馆写的，这样可能精力会更集中。”陈默突然站在我旁边说到。

“那你为什么不去图书馆呢？”

“图书馆太安静了，不适合我背书！”陈默摇头道。

其实陈默一直都有一个习惯，与她的性格大相径庭——那就是她背书特别大声，若是默背她半天什么都记不住。

“也不适合我写作文，那么安静，连点人气儿都没有，在那儿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接地气，还是这儿好，写东西有灵感。你别管我了，赶快去背你的，我保证完成任务……”我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一模之后，陈默简直是要学魔怔了。她吃饭发呆是在想数学和理综题，走在路上也拿着单词书不停地背诵着。

“你是不是一模受什么刺激了？”我问道。

“没有啊，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爱紧张。我一紧张就喜欢学习。”陈默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跟欣越君一个德性？”我记得欣越君一紧张就爱写作，顺嘴说道。

不知不觉，上课铃响了。我俩回了教室。

国庆节又要来了，大家都翘首期盼着放假。下午的课，全班几乎没有谁听进去，一到快要放假的时候，大家就习惯性的放飞自我。

虽然还有两节课才放学，但是大家的心早就赶往放假的路上了，以至于整个班级变得特别的浮躁。

不过，每逢喜事，学校总喜欢给大家浇一盆冷水——“通知，为迎接国庆假期，下午五点，全校组织大扫除……”高升的声音像魔音似的回荡在整个校园上空。

“哎呀……”全班一下炸开了锅，纷纷议论。

而老师们一向关心我们的学习，尤其是在放假这种关键时刻表现的更加积极。

所以，各科作业布置了一黑板，模拟试卷在老师们看来更是多多益善。

望着这一摞白花花的卷子，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奋笔疾书的假期。

“这么多作业，得杀死多少脑细胞呀？怎么放个假比上学还累！”江鹕说道。

“也是，你本来就没有多少脑细胞，这些作业写完了，估计也就脑残了。趁现在保险公司没下班儿，你快去买一份保险，说不定收假回来之后，你还能赚一笔赔偿金呢！”苗唐语不惊人死不休。

全班哄堂大笑。

“真是一物降一物，江鹕原来你也有吃瘪的时候！”我说道。

就在这时，放学的音乐响起，王立宏似乎预料到大家会撒腿就跑，于是提前站在门口盯哨。

王立宏一下揪住跑出来的高明。

“都先别走！”王立宏站在门口说道。

“你也坐回去！”王立宏对高明说道。

“一会儿大扫除，你们背着书包是准备溜吗？都把书包放下！”王立宏气急败坏地说道。

大家把书包放进桌兜里。

“生活委员，组织大家大扫除吧！”王立宏说道。

“一二组的同学打扫教室，由张扬负责。三四组的去扫清洁区，由我负责。”江鹕一两句话就安排好了工作。

对于大扫除，最难的要数擦电风扇了。四个风扇，被我和高明承包了。

但最累的，却是用磨砂纸擦墙面。这可是个细活，男生们都是属猴的，谁也没那个耐心和一面冰冷的墙打交道。

而窗户，全都交给了剩下的男生。

有的女生帮男生投抹布，等换了一盆清水后，男生们动起了坏心眼，用水去撩女生的脸，于是一男一女互相撩水嬉戏，赤裸裸地秀着恩爱。

不过，甜蜜地撩水到了穆斓这儿，就成了挑衅了。她用湿漉漉的拖把去怼那些挑衅她的人的双脚，而那些男生一下子踩住拖把，穆斓便像头牛似的使劲拽着拖把走，而站在上面的男生就被硬生生拖出去好几米远，等差点被吓傻了的男生回过神从上面跳下来后，穆斓抡圆了拖把去打他，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又上演了。

我和陈默打扫完卫生之后，跑到了楼顶上——看书。。。

不过，我怎么能浪费了这大好的“秋光”。我看了一会儿书后，开始逗陈默，我很自然的摸着她翘起来的马尾辫，然后向下拽了拽。

“哎呀，别拽！”陈默甩了甩辫子。

“说真的，陈默，你梳马尾辫也挺好看的。”我一边夸着她，一边用手拽着她的辫子。

“你在拽，我就不客气了啊！”陈默说道。

我顿了一下，然后又拽了几下她的辫子，说到：“来呀，你咬我呀！”

我说着，撒腿就跑，陈默简直丁湘附体，她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一下跑进了男厕所，陈默在厕所外喊到：“张扬，你出来！”

“我不，有本事你进来啊！”我冲她喊到。

“幼稚，都多大了遇到事还往厕所跑。”陈默说道。

“幼稚鬼，都多大了还来堵厕所！”我回击道。

“陈默，干嘛呢？快来帮大家扫地！”王立宏说道。

我从厕所出来后，刚进教室，就撞到了岳靓，我礼貌的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我就知道，你就会欺负我！你就只会欺负我！”陈默看到后，冲我说到。

“那不是欺负，是关心……”我坐在座位上说道。

“谢谢啊，这样的关心真够别致的。你看你脸脏的，那我也关心关心你……”陈默说着，拿起花洒，要帮我“洗脸”。

我撒腿就跑，陈默提着花洒要往我身上浇水，我一口气跑到了楼顶。

她将花洒里的水向我喷来，我一下躲开。水像雨点似的从楼顶坠下，只听楼底下的人喊到：“下雨啦！”

陈默的态度来了个180°转弯，她用手捋了捋马尾辫，然后又继续看书。

“陈默，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了？”我不解。

“喜形于色是需要资本的。现在我要积累自己的资本啦，没时间跟你扯淡。”陈默转着笔说到。

差不多一个小时，大扫除终于在一片嬉闹中结束了。

大家坐在座位上等待王立宏，这时风扇上面的抹布掉了下来，还不偏不倚地掉在了丁湘的头上。。。

“是哪个龟儿子！”丁湘飙起了方言。

“那她的喜形于色又有什么资本呢？”我指着丁湘问陈默。

“她有拳头，不过这好像是最不值钱的资本！”陈默说道。

“那什么是最值钱的呢？学习？还是人脉？还是其它的什么？”我歪着头问她。

她笑了一下，说道：“张扬，你真天真，真的！”

然后又开始看书，她争分夺秒地做题，仿佛是在和时间赛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祥林嫂那句：“我真的太傻了，真的……”感觉怪怪的。

我也很自觉地构思着自己的那篇作文。

全班只有七八个人在学习，也许这就是差距，毕竟清华北大的名额有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梦想。

王立宏终于进了教室：“国庆别光顾着玩，要多看看书，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好了，我也不扫大家的兴了，祝大家国庆快乐！放学吧。”

其实我可以不用像陈默那样拼命的，因为之前的物理竞赛一等奖，所以只要我考560分以上就可以上北大了。

不过，我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和她黏在一块儿的机会。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直到下午六点，我们两个才从校园缓缓的出来。

夕阳把我们俩的剪影扯得好长好长，身后余霞满天，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情调。

“再见！对了，作文儿我一定好好帮你改，下周一给你。”站在校门口，陈默和我道别，然后离开。

我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内。

我习惯了学校门口对面这条热闹的青瓦小巷。不论是卖小吃的阿姨，还是开饭店的大叔，亦或是开着喇叭卖菜的老头，每个人都乐此不疲，总之这里都处处洋溢着生活的气息。

在上海这样一座洋气得冒泡的大都市里，这样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街市实在是太难得了。

阳光从婆娑的树影里洒下一地碎金，明亮亮的直晃眼睛。

我推着自行车，哼着小调，漫步在巷子里，这条短短的小巷陪伴了我三年的时光，也陪伴了我三年的成长。

秋风吹过，树上的落叶纷飞，一片红枫叶落在了我脚边。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大家都贼爱玩浪漫——有的人用枫叶做书签，有的人在上面写情诗，一晃六年过去了。那些陪伴我的人呢，早已留在了时光里，记忆中还是他们当初青涩的笑容，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格外的忧郁，也格外的文艺。这种情绪的突然转变，总是让我很烦恼。

走在小巷中，我不禁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出了小巷，就是金融街。各个店铺都插满了国旗，整个上海摊提前被国庆的喜悦气氛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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