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砖

严浩翔再去海洋馆的时候，已经是天气转暖，花树开花的日子。不过不是周末，人也格外的少，严浩翔是请了三天病假，第三天病好得七七八八，觉得家里闷，才央求姜之栋带他过来的。海洋馆里没什么改变，清洁工在清洁隧道里的玻璃，那些巨大的或者小一些的生物，在头顶上游来游去。严浩翔在海狮馆找到上次那个男孩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小男孩看到他，也睁大了眼睛。“你……生病了吗？”小男孩指了指严浩翔嘴巴上的口罩。“感冒，妈妈非要我带。”严浩翔说完，看到小男孩低下头，继续把鱼丢给海狮。“小仔！接住！”严浩翔就看他一条一条把鱼分给不同的海狮，分到桶里还剩下一条。“诶，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李叶佳。”小男孩把鱼递给他，“你要来试一下吗？”严浩翔有点心动，又有些退缩，“会不会丢不准。”“不会，它会自己接好。”最后一只海狮等了太久，看着严浩翔拿着鱼但却不肯喂，有些着急，扭了身子往严浩翔这面贴，严浩翔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点。身后却被另一个身子抵住。“你别怕，它很乖的。”李叶佳握住了他拿着鱼的手，轻轻往上抬了抬。“你就这样往上往前抛，知道了吗？”李叶佳问他。“嗯。”

海狮吃到鱼，心满意足地回了家，李叶佳提着桶准备出去。“那这里有海豚吗？”严浩翔问。“有啊。”“那，你会教它们表演吗？”“我还不会。”李叶佳摇摇头，“你想看吗？”“有一点。”

李叶佳拎着小桶，走到一间小屋子，里面有不少大冰柜，上次那个外国男人穿着胶鞋，带着手套，在铲冰，看到他们走进来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冰铲。“小叶佳。”男人叫他。“给你。”男人指了指那面的空地，要李叶佳放在那个角落，就又拿起铲子开始铲冰。李叶佳盯着男人看，严浩翔也站在那里。冰柜太久没清理，结了好多冰霜和冰块，扔在水泥地面上开始消融，整个地面是深一块浅一块的灰色。“你叫什么名字？”李叶佳问严浩翔。“严浩翔，国泰民安的泰，现在的现。”那面铲冰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快速的铲冰。“国泰民安的泰……是哪个字？”李叶佳问他。严浩翔抓住李叶佳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泰”字，“这个泰。”“生病了所以没去上学吗？”“嗯。那你怎么没去上学？”“我不上学。”李叶佳抱着臂，不再看严浩翔的眼睛。“好了。”那个男人把手套丢在冰柜上，踩着胶鞋走过来，在干净的地方脱掉，换上自己的皮鞋，“走吧，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5.海洋馆门口的小商店里的雪糕种类还是齐全的，男人要李叶佳去挑，李叶佳却站在那里不动，男人有些尴尬的转过去，高大的身子俯下来，半截都埋在冰柜里，翻翻捡捡，从冰柜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举起来给严浩翔看。“姜……浩翔？”严浩翔还在走神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挺直了身子，像被上课突然叫到的学生，“嗯！”男人看着他突然就笑弯了腰，“会想吃这个奶砖吗？”是那种二十年前就开始做的老品牌，其实味道不错，姜之栋喜欢往家里买，但现在雪糕的品种太多了，严浩翔更喜欢那种在纯纯奶味里多添一些口味的雪糕。

“Enzo，他生病了，不能吃凉的。”李叶佳在旁边提醒他。Enzo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身子也弯了一些，“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想到。”严浩翔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李叶佳就在旁边小声地说：“你怎么会想得到。”“那，浩翔，要吃别的吗？”“不要了，谢谢叔叔。”Enzo递给李叶佳一个青提雪糕，李叶佳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去拿，又径直抛回冰柜里，取出一个葡萄果汁味道的碎碎冰。Enzo也没介意，付了账，带他们坐在海洋馆门口的塑料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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