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云外9

09.

“我不同意。”刘耀文攥着拳，讲话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有些发颤，“暂且不说宋·…·92304号是我一个人三年来苦心研究的个人所有仿生AI，就算是我成功了，那又能怎么样？到时候你们又会说仿生AI拥有人类情感无法适配于人类社会，会贬低人权无视人伦，一样会对他进行非人的实验程序，一样会在研究之后把失去实验价值的他扔给研后部进行销毁。尽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反向逼迫我“自愿”开启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课题？”

——刘耀文还是太年轻了。

当时在社会舆论推动他开启这个课题的时候，他也是天真且满怀希望地妄想过这个课题结束，不论是否成功他都以失败结果发布，那些嫉恨他打压他迫害他的人就会收手的。

是他太年轻了。

那些人从来不是想要让他变回平庸之辈而不再威胁他们的地位就能结束，他们想要从精神的层面一并狠狠地摧毁他。

黑暗和压抑铺天盖地，在七嘴八舌的揣度和声讨之中，他曾经也敬仰过的导师拍着桌子举起手：“刘耀文有极大瞒报科研结果，藏匿危险试验品的嫌疑。我建议短期内扣押禁闭刘耀文，去他的实验室和住处搜查实验废品92304号，一并交于科研院处理！”

都快九点了。

宋亚轩坐在沙发扶手上荡着腿，心想刘耀文也该回来了吧。

三月的夜晚风还很凉，顺着没合严的窗户漏进来，凉得宋亚轩轻轻地打了个哆嗦。

宋亚轩起身去关窗。

——或许刘耀文在跟那些科学家应酬？这么大的课题完成了应该会有个庆功宴吧。

那不可以让他喝酒啊。

宋亚轩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安详静谧的一长串街灯，拿出手机想给刘耀文打个电话，叫他如果有应酬的话就不用急着回来，但是绝对不可以喝酒。

——然后他看到了一条新闻。

宋亚轩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几乎是瞬间转过身飞跑着去卧室拿外套就要冲出门去，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又发觉刘耀文从来没跟他说过科研发布会的地点在哪。于是他又跑回阳台去捡手机，转身三两步撞开刘耀文书房的门。

一时间没听见什么响动，就仿佛时间停滞了片刻，世界安静了一会儿。

而很快宋亚轩扑到刘耀文的书桌之前，颤着指尖乱七八糟地翻着刘耀文桌子上的那堆文件，然后在一本通讯录上找到了马嘉祺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马嘉祺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哪位，宋亚轩就抢着问道：“你知不知道刘耀文的发布会在什么地方？”

马嘉祺以身体不适为由把这场发布会推掉了，闻言下意识回答了一个地名，回答之后突然反应过什么：“等等！你是宋亚轩?我告诉你你别去······”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边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马嘉祺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即转身披上外套就小跑着出门，开车往发布会的大楼驶去。

那导师的话正中人们下怀，一时间千呼百应，甚至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冲上讲台扣住刘耀文。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声讨声、批判声、浑水摸鱼的质疑声此起彼伏。刘耀文心乱如麻，刚想说点什么尝试扭转局面，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92304！”

刘耀文心中猛的一沉，他骤然看向会场入口，灵魂都开始震颤。

——那个傻乎乎的小朋友。

那个眉目温和，嘴唇红润，开心的时候会笑成眯眯眼的小猪包，不开心的时候低着头抿着嘴一句话都不理人的小朋友。

他的小迷糊宋亚轩。

此刻随手披了一件他的黑色外套，步履如风地跨进大门进入会场，勇敢而桀骜地面对一群毫不掩饰的恶意目光。

“我不是92304，我是宋亚轩。”

刘耀文听到这句话险些要流出泪来，他喊了一声宋亚轩你给我回去，喊着又想跑下讲台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马上就会回家。然而两步就被一群人拦住，扣着肩膀和手腕一步也挪不动。

宋亚轩隔着人群望他，那小家伙明明已经能体会到人类的情感了，此刻却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他好像从来都不会害怕。

那个导师领着头，鼓动着所有人分拨扣押刘耀文和宋亚轩，他们一早就准备好的前往科研会的车早就停在门口，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些人就会押着宋亚轩按进车里，把他送往暗无天日的实验室去。

然后让他清醒着被没日没夜地进行试验，看着他们测试自己的痛觉和身体敏感度，用各种妄视人伦的手段测试他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会崩溃，测试产生感情的仿生AI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产生自杀心理，然后按住他不让他死，昼夜不停地进行下一个科研项目。

而在最后失去所有科研价值之后，他仍然是一个贬低人权的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危险试验品，会被扔到已经销毁了无数实验废品的研后部，成为那堆乱七八糟的散落零件中的一个。

然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宋亚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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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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