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私生

陈天润下午很早就到场地等着开演了，罕见的没等左航。

“阿润？你跑什么啊？”

左航坐到陈天润身边看他摆弄手指，就是不回答问题。

“不是吧阿润，我不会色衰爱驰了吧？”左航揽过陈天润，贱兮兮的凑过来挑逗陈天润，“不会吧不会吧，没爱了？”

陈天润被他晃的心烦，太欠了，陈天润真想打左航：“别晃了，老师还在后面。”

这话越听越像热恋期的小情侣欲拒还迎的戏码，怎么也不应该出自这种场合。

邓佳鑫靠在前门的角落里看陈天润和左航聊天，想到什么一样摇摇头，转身去后台化妆。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邓佳鑫的共情能力确实很强，学术厅里已经有小声抽噎的声音。

眼泪聚在童禹坤眼眶里，滑落一滴。慌忙带上口罩遮掩，尽量不被人发现。

可是口罩哪里阻挡得住眼泪，口罩润湿一大片。黏黏糊糊的贴着面颊，很是难受。胡乱揉抹一把，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余宇涵从后台回到观众席，在角落里找到抽噎的童禹坤。

童禹坤看上去和别时无样，只是眼圈发红，声音稍带鼻音而已。被圈在余宇涵怀里时还轻轻抖了一下。

“怎么哭了？”余宇涵带有方言的话语好像能让人安心，笨拙的伸手替他抹去眼泪。随后冲着他傻傻的笑，像一只布偶猫。

角落里，余宇涵揽着童禹坤，轻轻的拍着他的肩，不以言说的安慰心尖上的人。

邓佳鑫收尾时还没下台就被冲上台的私生围住，台下一片哗然。私生想要伸手拽住邓佳鑫，被冲上台的学长拽住。邓佳鑫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看着面前的十几个疯言疯语的女人，作为偶像不能骂人，但厌恶真的写在脸上。

二十几个高三学长和十几个保安制服私生，女生管不上抽查手机，举着手机拍照。邓佳鑫从演出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私生录像，又报了警。

陈天润从倒数几排跑到台上，一把将邓佳鑫挡在身后，左航一路狂奔上台，和保安交谈几句，想要先把私生带出去。

“你知道吗？！邓佳鑫！”一个私生尖锐的嗓音划开整个礼堂，周遭一切悄无声息，只留下邓佳鑫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我想把你泡到化学剂品里！看着它把你腐蚀！这样你就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随之而来的是尖锐如刀的尖笑，似是失心疯一般，扭曲着嗓音伸手去抓邓佳鑫的胳膊：“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的！没有我们小心你消失在公司！”

尖锐的指甲朝着邓佳鑫伸过来，在空中闪过吓人的弧线直直的刺向邓佳鑫。

陈天润冲上去挡住私生的手，之间嵌入胳膊的滋味并不好受，一股刺痛直冲神经。霎时间礼堂沸腾至极，私生和保安扭打成一团，学长们去校门口接警察。

胳膊上的刺痛刺激着陈天润回神，映入眼帘的是血液顺着毫无血色的手臂滴到地上，源源不断的血液染红了衣裳和地板。

左航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头脑发昏的陈天润，邓佳鑫攥着他没受伤的手，衣服被血液染红了大半。心疼的看着陈天润，任由左航背着他去往医务室。

片刻后，在班级里的朱志鑫和苏新皓跑向医务室，看着校医给陈天润消毒伤口。

私生下的是毒手，那一抓，如同五个窟窿，像是掉了一块肉一样。私生在划破后也没有松手，而是顺着伤口收拢手指，如同用钝器一点点撕裂伤口，出了五条骇人的抓痕。

陈天润本就瘦高，成年女人做有美甲的手抓那一下近乎整个小臂被割掉一块又一块的肉，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又深又狠，血流不止。

校医室充斥着血腥味，左航身上的白衬衫斑斑驳驳的满是血迹，邓佳鑫的衣角也是一大片血迹。陈天润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晕过去。但因为处理伤口时的刺痛导致一直在抖。

陈天润感觉自己这辈子没睡的这么不安稳过，虽然没有梦境，但是刺痛在刺激神经。后来又是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旁边是人在呼喊自己。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是两个瘦高瘦高的人，可惜看不清是谁。

小声唤了左航一声，身边一人立马回应，可惜陈天润因为刺痛思维混乱，迷茫中感觉有人撩起自己的刘海亲了一下。

陈天润感觉自己受伤挺正常的，只是身子骨太娇弱，受不起折腾。他没见过自己的伤口，只能感受到直击神经的刺痛，脑海里一直循环着私生尖锐的笑声，浑身如同灌了水泥一般沉重。因为失血如同坠入冰窖，脑海里乱七八糟的。

如今自己这副样子左航要是看了会是什么样子呢。陈天润在彻底失去知觉之前脑海里莫名想到这个问题。

左航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朱志鑫站在他的旁边，两人一言不发。邓佳鑫万般不得已的被拉去处理私生的问题，苏新皓被支去陪着。其他人被扣到学校出不来。

“……左航，”朱志鑫嗓音嘶哑，低声忍着怒气喊左航，“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弟弟的？”

左航颓废的抹了把脸，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快被完全染红，眼中满是疲惫。任由朱志鑫说下去。

“你认他做幺儿就这么对他！？”朱志鑫的火气很大，与平时判若两人，“你哪里对得起他！”

哪里都对不起。手术室的灯牌亮着，他伤的太重了，左航都怀疑他伤到了筋脉。

朱志鑫压着声音说：“还有邓佳鑫，我早劝过他别上台，好好在家里带着别来！”

左航声音莫名有些许哽咽，脑海里满是陈天润惨白着脸，浑身上下全是血的样子。像是躺在玫瑰丛里的冷白人偶。

身上的血没有左航的，全是他最宝贝的幺儿陈天润的。

心口处隐隐犯痛，眼眶觉得干涩不堪，手上衣服上满是殷红，脑海中浮现出陈天润骇人的伤口。

医生推着陈天润出来，跟朱志鑫和左航说道：“病人身体羸弱，昏迷几天很正常。伤口缝了二十七针，很严重，所幸没有伤到筋脉。只是――”

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神在左航和朱志鑫身上飘忽不定。朱志鑫称自己是陈天润的哥哥，跟着医生去了角落，跟医生道谢后看向左航。

“天润会有后遗症，每到阴雨天或者天气寒冷了会很疼。而且会相伴终生。”

如同晴天霹雳，左航皱眉。陈天润的未来很美好，而后遗症会影响终身，说明陈天润几乎没有未来了。以后说不定连小提琴都不能继续学了，这对人无疑是一大打击。

“……会像今天一样吗？”

不会，但会是钻心挖骨之痛，跟随终身。

左航想要去看看陈天润，但是朱志鑫让他先去换一身衣服再来，血腥味太重了。呛得人头疼。

病房里满是消毒水味，可惜没能盖住陈天润一身血的腥甜味。朱志鑫喉结滚动，坐在病床边上看到陈天润的手臂，五道痕迹遍布小臂。

一瞬间朱志鑫有一丝庆幸私生没有双手抓住陈天润，否则他的便宜弟弟还不一定能挺过去这一关。

羸弱的体质，失血过多。怎么看怎么可怜，惹人爱。可惜不是好事，陈天润小时候欠下的太多了，现在什么都补不回来了。

赶紧醒过来吧，朱志鑫没头没脑的想到。对你动手的那人估计已经进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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