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轻柔

左航从家匆匆赶到时陈天润还没醒，伤口面积骇人，左航脑海里始终是陈天润倒下时挥之不去的样子。

朱志鑫下意识想要给左航让座，毕竟他才是陈天润喜欢的人。可是陈天润在左航眼底下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又实在放心不下。

苏新皓赶到时朱志鑫正在削苹果，一侧站着敛眸的左航。

“邓佳鑫出于安全考虑还在警察局，让我替他给陈天润和阿志赔罪。”

朱志鑫深叹一口气，把苹果分成四份，递给左航和苏新皓各一块。苏新皓接下苹果继续说：“邓佳鑫让我给左航带话。”

左航猛地抬眼，眼底是一片赤红。苏新皓愣了两秒后说道：“邓佳鑫让你替他照顾好陈天润。”

“照顾好天润。”邓佳鑫并肩和苏新皓走着，“这次是我对不住他，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

“还有朱志鑫，现在换人看着天润继续成长了。希望你能对他好点。”

陈天润的伤口依旧带着点痛，但是麻药的作用逼迫陈天润做出一个令人心慌的梦。

梦里的他看着朱志鑫从自己身侧消失，紧接着是张泽禹，苏新皓，张极……他们从人群中一个个消失，最后是邓佳鑫和左航。

他看到邓佳鑫对左航说，让他替邓佳鑫照顾好自己，左航也点头应下。可是陈天润再一睁眼，左航也在慢慢消失，他甚至还回头冲着自己笑，最后一次吻上自己的额头说：“照顾好自己。”

身边的色彩一点点消失，最后只留下黑白色。一阵刺痛后又有了一地的血红色。消失的人出现在对面，身上满是血迹。

陈天润看着他们一点点离开。

陈天润想要抬起手臂，却疼得厉害，浑身上下像在云端一样，头脑因为缺血晕的要命，万蚁噬心般的痛楚漾上心头。

快要和被子一个颜色的手勾起一角，左航飞奔过来差看情况。可惜陈天润没有真的醒来。左航也觉得自己多虑了，羸弱，缺血，缝了二十七针的病人怎么会这么容易醒呢。

见朱志鑫妈妈的时间再说，无论如何得等陈天润出院了。朱志鑫妈妈对陈天润的行为倍感心疼，拜托朱志鑫告诉陈天润好好休息。

夜深时的医院倒是格外让人放空。左航靠在墙上，朱志鑫带着苏新皓去解决剩下的烂摊子。偌大的病房里只留下一地月光和左航陈天润。

左航不敢闭眼，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陈天润惨白着脸倒在血水里的模样。任由月光给床上和椅子上的自己勾上银边。

“左…航…？”陈天润声音有点嘶哑，侧着头试探性的呼喊左航。

夜晚总是让人神志不清。

左航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来回答，他看着月光下的陈天润，几度想要张口说话，最后还是笨手笨脚的接了杯水喂给陈天润。

陈天润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想笑：“我觉得我还没残废诶。”

脸色依旧惨白，一派病弱美人的样子。月光下带着恬静，纯洁的让人不忍靠近。

“你…可能再也拉不了小提琴了。”

水杯毫无征兆的掉到地上，清脆一声，成为一地碎渣。陈天润想要回过神来，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反应过来时左航正抱着他，呼吸打在耳畔。陈天润只觉得月光真的好刺眼，有点发酸，呼吸终究是调整不过来的繁乱。

左航只是轻轻抱着他，没有任何言语。静静感受着陈天润繁乱的呼吸，和两人同样繁乱的心跳。

“别伤心，你肯定会有更好的未来。”

左航笨拙的安慰让陈天润莫名想笑，可惜心中的惋惜与酸痛还是不尽人意的没能让他笑出来。

左航慢慢抽出身去，直视着陈天润盛满月光的眸子。露出一个阳光似的笑脸。

陈天润在睡着之前感受到的最后一件事情，左航轻轻撩起遮住他额头的碎发，在额头留下月光一样轻柔又炙热的吻。

可能真的是失血的原因，大脑还是不太清醒，。轻柔的一吻就像眨眼一般，一下而过，陈天润还没反应过来，左航就让他躺下睡一觉。

“睡一觉吧，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或许睡一觉真的能好些吧。陈天润怀揣着念想闭眼假寐，片刻后真的睡着了。

左航弯下身子，一片一片的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它曾经也是光彩夺目的漂亮杯子，一下碰撞便毫无未来和用途了。

没有什么变了，一切都是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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