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预想

时间往前推几分钟。

......

“说真的，我有点不想死呐。”

“emmm，没说让你死啊，咱们这不是为科学献身嘛，你可以先回归让我验证一下刚才的结论，到时候再把你分开不就好了。”

“为什么是我被融合而不是反过来？”

“因为我才是该宇宙的主体啊！你在过来的时候就被自家世界抛弃了。”虽然知道对方明知故问，但旧·安可还是耐心的回答了。

“不爽！”

“那没办法。”

“这也太扎心了，就不能换个说法安慰我一下？”新·安可一脸幽怨：“芙蕾雅怎么办？”

旧·安可闻言无辜地耸耸肩：“能咋办，她也有灵魂，而且她们和我们是不同的。你的超脑智能的觉醒时期早于我，所以她俩分属为不同的生灵，不能化为等号。哪怕她们的长相、性格和喜好都一模一样。”

安可顿了顿，又接着说：“所以，我建议给她重新做一副躯体，同时抛弃原有的，这样就不会在你融合的时候跟着消散了。”

“好吧好吧，唉！为科学献身嘛，以前又不是没做过。”新·安可知道，失去时空源点以后他是没有话语权的，为此还恶意满满地揣测对方也没有。

“喂，你真的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时之锚点啊！既然过去存在我们，那就说明你也不是最前端了，那意味着什么莫非你自己不清楚么。”

已经被证实的事情没法反驳，安可也不由得皱眉思考。

“你说的没错。失去了时之锚点，也意味着主导权的丢失，我们随时会被拥有它的自己拿去做实验，甚至被故意牺牲。”

“是吧，你也好好的想一想！虽然我的权限在你之下，但这不意味着我不会反抗。”新·安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安可叹了口气：“想来，每个人在这个阶段都该有一劫。”

他哪能不明白，这是要结盟啊！以此应对未来的时空战争。

更离谱的是，这个战争乃自己打自己！

瞧一瞧安可成路上的劫难吧！

外在的劫难，诸如戈兹齐、蟲、超级危险种、科学难题等；内在的困境……有境界攀登、心魔劫、心智和思想觉悟等等。

他一路走来，克服了诸多磨难，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其获得了不菲的成长。

然而到了如今，有人却平白获取了他历经苦难才结出的果实，甚至得以成长为参天大树——这些来自时间线上的敌人，十有八九却是怀着极大恶意的他自己！

“何必呢！”安可忍不住大吐苦水：“人生本就如此艰难，为何还要为难自己！”

新·安可苦笑着摇头：“你问我，我问谁？鬼知道未来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模样，就好像你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会不会因为某种感悟而性格大变一样，一切都是未知的。”

不等旧·安可回答，新·安可又道：“对方身处于虚数中的未来，毫无疑问，他们占有绝对的境界优势！建议智取。”

旧·安可头一次感到苦涩，但同时又爆发出无穷斗志。他所苦涩的，是在自己与自己的战斗中一定会出现的各种欺骗和背叛；但其所高兴的，却是弱者向强者挥刀时的勇敢。

过了许久，旧·安可才抿了抿嘴唇，神色变得莫名：“要知道，你我之间也必有一战。”

“是吗，那我已经是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了啊......”新·安可还有心情开玩笑：“毕竟，我的世界没了。”

“啧，看到你这样，我突然又发现没啥好担心的了。”

“啧啧，我也刚好有同样的想法。除非发生重大事件导致『我』的性格大变；又或者时间足够长，长到潜移默化之下改变了初衷，否则真的很难想象自己变成陌生的模样。”

新·安可给出了理想式的意见，又说：“所以无需杞人忧天，要相信自己。”

安可摇了摇头，不是他不相信自己，实在是来自环境的污染比任何东西都要致命。

想要保持初心真的太难了！

击溃它的可以是任何一件小事，而人的性格却不能一直保持不变，否则就会变得迂腐、顽固不化，他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唯有在不变之中寻求变化......）

安可思忖着，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最优解。

“唉。”他灌下一大杯酒，平时甘醇得令人享受的美酒，现在却是让人直咂嘴。

“何故叹息？”

“我只是感到好笑而已。你知道吗，我刚才下定决心要改变行事方针，但谁料想，这个决定会让我与自己又产生一层隔阂。”安可又往喉咙里灌了一小杯，方才一吐为快：“你说好笑不好笑。”

新·安可顿时大感兴趣，他也跟着喝了一口，问道：“什么样的形式和方针，值得你产生隔阂？”

“呵呵……你想啊，我才刚下定决心要以不变之中寻求改变来着。你看，哪怕裂痕非常小，这也意味着我的行事风格与过去产生了分歧。”

新·安可闻言仔细思索。

他开始回忆，旧时最初的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呢？

“确实。我的时间线和你比起来更接近未来，当然也明白你之前的想法……两者之间的差异确实大，特别是经过蝴蝶效应放大之后。”

安可此前并不排斥改变，甚至喜新的程度大于念旧，这一点从帝国的发展速度就能看出来，他可没少拔擢帝国的科学水平。

但现在，为了应对时空之敌，他决定保守一些，只是如此一来，分歧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安可不得不与过去时间线的自己决裂，因为一分钟以前的他，要比现在的他在行事风格上显得更加激进。这是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当然也决定了各自的选择一定会有所变化。

这就是他苦笑的原因——为了应对未来之敌，他不得不与过去决裂。

这么一思考，未来的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未来的自己又如何思考呢？是不是也会因为害怕未来的未来而不得不改变处事态度，以至于被迫跟过去决裂，使得过去的自己产生了未知恐怖效应，从而以为未来的自己是敌人。

“嘶——！”听他这么一说，新·安可确实感到了一股窒息。不是想不到，而是他一直在想融合的事，导致没来得及深想。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短短时间内，他就因为新的信息源而改变了处事策略，那未来的自己早已经历过不知道多少事件，其思想和境界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会不会高深莫测到……让他们根本捉摸不透的程度？

“我突然没了信心。”安可实话实说。

“嗯，我也是。”新·安可也不再表现得跳脱，时而严肃思考，时而烦躁挠头。

时间过去良久。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仰天长叹。

“这种事急不来，而且如果真的陷入猜疑链，那此刻的我们应该早就被灭口了，所以别想太多。”新·安可拍了拍旧·安可的肩膀，到最后，他也只能如此安慰了。

“以我现在的思想境界，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产生杀心的！推己及人，下一刻的自己应该也不会，而时间是连续的......”

“如果某个时间点的自己被隔开了，造成时空不连续呢？”新·安可顺着他的话问。

好家伙，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旧·安可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算了吧！你刚才说得对，自我对话不可能有猜疑链，除非各种意外发生。想来以咱们的本事，应该不可能陷入那般境地。”旧·安可勉强掰正了自己的心态。

“唯一需要疑虑的，就是时之锚点的问题，如果事不可为，我会放弃主导权。”

以现在他的本事，并没有到非得苛求时空源点才能活下去的地步，眼下也不是最绝望的时刻，暂时先走着瞧吧。

“只好如此。”新·安可点点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希望这次的献身能有作用吧。”

“啧，那肯定！回来吧。”

“嗯。”

一阵光亮泛起，新·安可的身躯化作满天光粒散入大地，唯有一道凝实至极的精神力包裹住他的意识和念头，下一秒便融入了旧·安可的意识海中。那里面，是由精神力构建的星辰大海。

安可闭目消化新的信息，他知道自己又会产生变化了，但他真的别无选择。

......

最后一个小时过去，由虚假历史演变而来的幻想乡消失了，他和慧音以及芙蕾雅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天道不曾窥探到几人的谈话，对祂来说，这几个家伙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天地注视。

当然，是不是真的尚且不论，起码在上白泽慧音的心中，天道无法窥视到。真相谁知道呢，她又不可能去问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

“也许同族已经藏到了一个连我不知道的地方了吧？”慧音或许不理解其中的过程，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天赋有什么作用，当下心底有些雀跃：“真好！”

推己及人，通过历史的共振，她可以窥见一般人所不能知晓的秘密，就比如...她的气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

她知道，一定是同族复苏了！或者说，通过圣者的作用，使得同族有机会遗留到这个时代，否则气运不可能凭空增长。

这一定是同族带来的反馈！

毕竟对于掌控时空的圣者来说，自己现在对祂说的话，也一定早就传达到古老的过去时间中的圣者耳中了吧？

没错，上白泽慧音把现在的安可当成了传声筒，她知道就算安可解决不了问题，存在于历史中的圣者也一定能听到并解决此事。

“那么，请恕我告辞了！天上的云朵就当是给圣者的报酬吧。”慧音没有理会早已大变样的教廷原址、现在的武神祠堂。

安可还在消化新·安可遗留给自己的思想、境界和感悟，听到对方要走，连忙开口挽留：“何必急在这一时？”

“圣者不必多说。现在的我尚有因果在身，恐怕不能去山上任教了。”

上白泽慧音知道他的目的，于是直接了当的表示拒绝，随后迈着小碎步、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独自一人消失在荒野中。

见对方如此坚定，安可唯有轻叹一声。

“主体，强扭的瓜不甜！”芙蕾雅嫉妒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别看啦，人都走了。”

“她呢？”安可问。

芙蕾雅知道主体说的是谁。

“在这呢不是。”她指了指肩膀上的幽浮，那是一个飘着的小家伙，它的正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显示屏，此刻上面正显示着一只缀泣的猫咪图案，尾巴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那家伙说自己有些伤感，现在只想清静一下，所以躲到里面不出来了。我好像可以理解那种感觉……呃，大概？”

“好吧，那你多安慰她一下。虽然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但都属于超脑智能的觉醒，互相之间多少会有一些牵扯。”

“嗨呀，这还用你说？我都拿她当姐妹了！”芙蕾雅甩了甩泛着微光的彩色发丝，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嗯。此地事了，到时候处理一番遗留问题，然后就回去吧。”

“我没意见……呃，她说她也没意见，我们都听主体的！”

随即两人再次完善了一番祠堂的布设和周边的环境问题，甚至额外花费时间修了一座神像，并将它摆在香火坛的正后方。

最后他勾连地脉、铺设阵法，让此地变成了有灵之地，使其能够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修复祠堂内外一应物件的损伤。

“等以后徒弟们都出师了，就发布任务派一个徒弟过来，让他们轮流驻守，完美！”芙蕾雅洋洋得意的说，丝毫没有越俎代庖的自觉。

“你呀，他们可不是你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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