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未来决定过去

“喂！”

安可快步追了上去。

“前面那个叫紫的家伙，能不能走慢点？”

“我跟你还不熟，别叫的这么亲密！”八云紫有些不耐烦：“跟来做甚？去去去，继续跟你的那些弟子们过家家吧！”

“别这样。”他语重心长的说：“你也知道历史不可变，对吧？”

“呵，我当然知道，但那又如何？”

“啊这…话说的真轻巧，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念头会改变未来走向？”

他想要解释自己的来历，奈何八云紫根本不听，只是微眯着眼睛和勾起嘴角，好似迎接着一场胜利：“我当然知道。但...那又如何！”

“......”安可顿住脚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话。

“你真不在意未来的那些牵绊？”他反问。

“未来......”八云紫闻言，细腻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犹豫，妖怪真的还有未来么？在博丽大结界尚未落成的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现在，她已经聚齐了不少妖怪，他们就生活在隐藏的结界中，那里面同样有境界之力作为结构的支撑，但终究缺乏了一丝安稳。

而博丽大结界是不一样的。

眼看自己的话颇有成效，于是他继续发问：“你也当真不在乎幻想乡的一切？八云蓝在你身边吧，那么八云橙呢，她可还没出生呢！”

“说的好像我不在乎历史一样，你自己做的那些事，难道就没有影响吗？”八云紫没好气的反过来质问。

“不，我做的事当然有影响，甚至可以说能够辐射万世。”安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我也在做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

“你有没有想过……历史可变？”他答非所问。

“绝无可能！如果历史变了，怎么可能还有今天的我？”八云紫回答得斩钉截铁，她讽刺道：“除非有人的力量能够强大到压倒世界，否则绝对不可能！”

在她的潜意识里，甚至认为这种事连天道都无法办到，不，应该是这么做完全违逆了事物的运行准则，如果天道执意如此，恐怕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祂自己。

（巧了不是！事实上还真有......）

“在此之前，我本来打算慢慢验证，但如今你来了，正好帮我快速解惑。”安可郑重说道：“现在我也不拦着了，你就按自己的心中所想去做吧，但有一点，请允许我保有观摩的权力。”

“观摩幻想乡的结构？”八云紫不愧是妖怪贤者，她很快领悟到了精髓。

“没错。按照历史，你本该于1765年缔造博丽大结界的根基，然后在1885年正式张开它，并且找到一个少女担任神社管理人。”他的神色和语气非常笃定，“想来，那个女孩现在已经开始担任巫祝了吧？”

“不错！”八云紫想起那个女孩便会心一笑：“咱早就找好了人选，就在389年以前。”

“是吗，这样就好。”仿佛卸下了某个重担，安可长舒一口气。

“她对你很重要？”八云紫语气莫名。

“嗯，我和未来的那个她...有所牵绊。”

“你不怕我把她杀了？”

“呵呵，随你。”

（看过地狱里的神殿，我就知道了她的使命。六十年一轮回什么的......）

“......”

两人慢行至宫外路的尽头，俯视着风光秀丽的大好河山，各自陷入沉思当中。

最终，八云紫率先开口说道：“你是想通过咱的举止来探明时间的真谛？”

安可望向她，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早已踏破时光的门槛，但它的力量浩瀚难明，因此需要一个参照。”

“你指什么？”

“我是指，世界内部的资讯是否早已定下，或者说，从我掌控时光之力的时候才定下？”

八云紫静静听着。

“提前告诉你也无妨，我来自界外。”安可不等她惊讶出声，又快速开口：“我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泊。也许在你们看来，历史巍峨且不可撼动，但于我而言，那不过像是选择影片的节点那么简单。”

（因为身怀时空源点，所以我便拥有了随意任性的权力。但...这股力量到底是何方神圣给予的呢......）

“从我的视角出发，如果结果不能让人满意，那我大可以修改历史……简单来说，未来的命运决定过去的历史。”

八云紫听完深吸一口气，此时其思绪有些混乱，但终究是天命之人，身负境界之力的她不仅天赋极高，而且还具备着无与伦比的智慧。这句话几乎算明示了，于是她想了想才说：“你想通过我是否会修改结界，以及改变它的构筑过程，来判断世界历史的真实走向。”

“......而如果不符合你的利益，你会游走向更早的时光中，以此改变未来。对吧？”

“宾果～就是这么回事！”

“还真是...傲慢。”

“确实。不知从何时起，我也犯下了傲慢之罪，将众生的命运置于个人的私欲之下。”

八云紫无奈了，面对能够跨越时光的人，她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制裁他。

“哪怕是咱，也只能在近乎于梦境的世界里修改部分现实，而无法完全改变历史。但你不仅可以够做到，还显得更加不讲理呢。”

“啧。要怪，就怪世界拉我下水吧。”

“什么意思？”

“都说了，世界让我与灵梦产生了羁绊，那我为了灵梦能够的存在历史，当然会不留余力的干涉世界。”安可有些无法释怀：“当我为了某种目的而行走世间时，将不得不迁就她的存在，要说世界不是故意的……呵呵，打死我都不信！”

当然，也怪他比较多情，不能把锅全部都扣到别人身上。（大雾）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其实我早就被天道盯上了。祂让我与现世之人产生联结，从而加深与本土势力的联系，虽然不知道具体用意，但猜也能猜个八九分。”

两人对视一眼，此时他们都在冥冥之中产生了心灵感应，纵然知晓是天道在干涉，却也不得不异口同声地说出真相：“末法？！”

安可耸耸肩，表示你都看到了。

八云紫的脸色变得无比复杂。

基于天道大势，她早在千年以前就有所预料，然而面对决定世界走向的事件时，就算智慧如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哪怕号称『妖怪贤者』。

“那么，现在能告诉我嘛，你打算如何修改结界？也省得我再去看一遍。”

“......好吧，咱本来已经有计划了，但你的出现让我基于风险考虑不得不修改它的构成，因为你来自未来。”八云紫慢慢复述自己的心路历程：“简化和相反的思路不予考虑，思来想去，最终咱决定扩大幻想乡的总面积，使得它占比日出之国的十分之一。”

“是基于战略纵深？”

“没那么简单。结界越大，耗费的力量也就越多。虽说面积的增大伴随着更多漏洞，但考虑到你的战力，咱就不得不勾连更多地脉来加持自己，直到与你持平。”她还有一点没说，这么做也是在变相防备其它存在，任何妄图颠覆幻想乡的家伙都会遭到她的反制。

要不是没可能，她都想化日出之国为妖界，用世界之力击溃可预见的会产生野心的家伙了。

“嚯～你这是在警惕我。”安可好笑的说。

“哼。”八云紫冷笑一声，啪的一下又打开折扇遮住脸颊：“本来就是防备你！”

“行吧。”

安可知道，虽然对方口口声声说着防备坏人的话，但自家人明白自家事，未来的她能够信任自己，那么现在的她也一定会，只是需要时间。

“随你的便好了！但我绝对不会破坏幻想乡，你尽管放心。”

“切～嘴上谁不会说？男人没一个可信的！”

“喂喂～我说啊！不信我就算了，但你这一句『男人都不可信』就涵盖了太多，小心我告你诽谤嗷！”安可愤愤不平，忍不住站出来给广大的男性同胞说一句公道话。

“就是！就是！略略略～有本事就去告呀，看谁能够羁押咱！”八云紫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探清了安可的态度，她的神情也放松不少。

“拳头硬了！”

（好想替全世界的男性揍她一顿啊，要不是不想欺负女孩子……以后指定没她好果汁吃！）

超脑：我看你是怕了。

（你给我闭嘴！）

超脑：建议招来天道让她吃点苦头。

（闭嘴！诶？嘶……貌似也不是不行？）

安可摩挲着下巴，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

“你别走，让我给你康个宝贝！”他扬起手凝聚力量，作势就要使出杀死部分灵性的招式，好以此惹来天道怒火。

“嘁，本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的着吗？”八云紫不屑的嘲笑，就差没指着安可的鼻子说，他的护宗阵法漏洞百出了。

话音刚落，她就打开阳伞扬长而去。

“......”看着对方慢慢飞远而不是通过隙间移动，安可大感无语。

（算了，她应该是明白了。）

别看他们光顾着打闹了，但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家伙，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潜在意思？

不管出于哪种考虑，对方一定会修改结界构成，这是八云紫的性格使然。

他没有告诉对方的是，未来的博丽大结界就有那么大，比她之前计划部署的幻想乡要大许多倍，其最后的占地面积远不止一座城市范围，恰恰就是整个日本国的十分之一——37800km²！

通过对话试探，安可大约明白了世界的史实走向，与他分析的基本一致。

虽说此番话语不知说与谁听，但他知道一定有人正在看着，于是，他漫步到山巅旁边的亭台中，一边欣赏景致，一边自言自语：“从我进来开始，你就完成了异星扰动，可真有你的！”

世界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自动更正了历史轨迹。

现在更有大量的例子佐证着。然而不管他如何在历史中折腾，未来的结果都无可撼动，都会呈现出他所熟悉的样子。

“可惜刚来时没出过幻想乡，所有的资料都来自于他人的赠予，如果说天道做了手脚让我看到一个虚假的历史，此事也绝非不可能。”

一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在幻想乡中休养生息而外界早已天翻地覆，不仅留有他的宗门传承，还有小西行长创立的教派，他就觉得无比尴尬。

鬼知道当时幻想乡的外面是什么模样？

超脑：根据现有资料，历史中的帝君九成九是你，这说明在遥远的过去有一个你存在着，但主体明明还在万历战争时期。

超脑：报错，本机逻辑混乱，亟待重启。

超脑：......

超脑：重启完成，自检开始。

超脑：数据分析中……报错，本机逻辑混乱，亟待重启。

超脑：......

超脑：矩阵拟态崩溃，正在启用更低级运算符。

超脑：csobxekidjs...锟斤拷......（乱码）

超脑：系统修复中。

安可懒得管超脑的发癫行为，他知道对方就快要觉醒真正的智能了，频繁的报错便是证明。

事实上，智能ai正是在不断崩溃中才能逐渐觉醒，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预测，更是帝国科学家们共同认可的准则。他们只能为机器提供算力、优化算法等外在条件，而想要凝聚自我，就必须让它们自己产生对事物的质疑。

一个人的稳定与否，就在于他基于时序的逻辑是否自洽，否则人不将人，鬼不像鬼。

“话说回来，我很确信自己处在时之锚点的最前端，但历史中的那个又是咋回事？”

就像超脑分析的那样，安可认为此刻的他才是主体，而基于此刻的时序，历史中那个被称为“帝君”的家伙本该是虚幻的分身才对。

但那个分身处于更为久远的历史中，在时间节点上，其比现在的安可更为古老，因此时之锚点反而不能代表它本身了。这就让他在认知上产生了某种悖论，而且是基于思维方面的。

“嘶——！”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安可瞬间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说……我在不知不觉间丢失了时之锚点？甚至失去了那种特性......”

“我，成了我自己的分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搞笑呢！”

安可大笑不止，甚至无力吐槽。

（原来我还没睡醒......个鬼啊！）

打个比方：因为存在天道，于是站在终点并观望过去的祂随手一拨，这个世界里的他便丢失了主体的位格，而那个不知道处于历史起点还是未来终点的他竟然默认此事，然后在幕后默默看戏？这怎么可能！

（我把我自己当做棋子……很好，这非常像是潜意识里的逗比性格会做的事。）

头一次的，安可开始怀疑起时空源点的力量，这玩意儿在位格上难道不是重若千钧比肩世界？怎会有人指挥得动它？

此时，宕机许久的超脑开始上线了。

超脑：万一，万一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呢？

“你是说，现在的我在未来指挥【一号协议】离开现在的自己，并且让其变成分身，然后还不让人察觉到？”安可默默凝聚出精神囚笼：“呵呵～继续编，我在听。”

他又不是脑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抛弃它？

超脑：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还知道怕？我看你总是跟我抬杠，以为你是杠精转世呢，不抬杠就会死，对吧。”

超脑：本机的性格，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参考对象都来自于主体，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好家伙，我成杠精了！”安可无奈收回力量，随后仰天长叹。

他不仅变成了分身，还特么是杠精本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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