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在海上郁闷了半天。
就算想报仇,那也得找到报仇对象才行啊!他可以把怀疑的矛头指向妖力主宰这个最大嫌疑人,但唯独不能一口咬定说祂就是,盖因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他毕竟不是神,不可能全都预料到,只能靠自己多长个心眼儿了。
“我明明已经镇压了妖力,却还是被影响到...或许该试试把灵力也封印了?”
他现在处于汪洋大海上,冰面上的寒流无休无止地刮来,打得人脸生疼。
海对岸就是韩朝,但他现在不准备去找那只半妖了,而是打算先去日月上朝位于韩朝的屯兵之处,也就是前线大本营。
经过前两次和日本的战争,日月上朝没有放松对它的警惕,一直都在默默地积蓄力量,只可惜,这股力量没能在之后挡住来犯之敌,直到最后的决战胜利为止。
史书记载:『日月上朝的皇帝日月神宗命山东参政杨镐为佥都御史,经略李氏王朝军务,并以兵部侍郎邢玠为尚书,总督蓟、辽、保定军务,经略御倭。5月,邢玠赶至辽东,彼时开赴至韩朝的第一批军队共约3万余人,以支援前线的溃败之军。』
说起兵部尚书邢玠,其家庭本为世代布衣,然而他从小就聪慧过人,加之当时承平已久,百姓富足,因此有幸于七岁时就读私塾。
十七岁那年,他在乡试中成为举人,此后越发勤奋,一边为工作一边研习,最终在三十一岁考中进士,得任密云县知县一职,在位期间更施行宽松税率、缓刑、打通漕运,还帮助修建长城。
播州之乱时,他一力主张诏安劝降,让对方将功补过,适逢朝廷兵力东西皆用兵,难以为继,因而这一策略让内乱迅速平息。
此后,他的仕途一帆风顺,又因德才兼备、谋略过人,而得以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被追授为右都御史。
内乱平息不久,邢玠又被调去抗倭援朝,历经两次战役,终是大胜得归。
此去上朝,安可要找的便是他。
根据史实记载,日本国于1597年初就再次入侵李氏王朝,等到日月上朝再次援师来救时已经到了五月份。
此时的韩朝基本被打得溃不成军,纵使不断有民族英雄自发组织抗倭,也难敌日方施行的以多胜少、以快打慢的优势战略。
仅仅只用了一个月,他们就攻破了韩朝国门,陆续战领各个辖区,而直到五月之前,韩朝已经八道并破,韩的国主更是丢下民众逃向日月上朝的边境。
“虽然他们早就知晓入侵要略,却依旧碍于当时的情况而消极对待,甚至不乏有天真的想法。”安可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些人,毕竟身在庐山,也难怪当朝官员显得有些后知后觉,缺乏远见。
当然,不能全怪他们。
要怪,也只能怪韩朝的制度与日月上朝几无二致,两国均陷入党派内斗的噩耗,前有日月上国的播州之乱,后有韩朝大臣瞎出主意轻报敌情,致使上朝陷入迟疑。
双方国主早就得到华侨的传信,却因种种之故而未能及时做出战略调整,使得日军得以攻入韩朝腹地,期间有无数百姓被杀,可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日本指挥官甚至放任军队参与淫辱游行,简直是恶贯满盈,磐竹难书!
“我其实并不敌视任何国家或任何不与我为敌的人,但却相当讨厌日本当时的执政者,若要还世界一个太平,还是要找个机会掐死侵略主义的苗头。啧,好麻烦的样子!”
他想了想帝国的原身,又感到一阵失笑。
“原来我自己也是一个双标的人。回想起昔年帝国老皇帝死后的时期,我不也默许了其继位者太平皇帝攻伐南方诸国吗,甚至于北方议会的西进战略也是我所默认的。”
“就像我前世知识中的一个词语——『世界警察』所代表的意义一样。”
为了达成目标而冠以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论他事后做的有多么好,终究是放任过侵略事实的发生。
“哪怕已经严军正纪,纵然我不许军队扰民,就算只杀掉了作恶的贵族,但这些依然不能洗刷我擅自同意强国侵略弱国的事实。”
安可一边前行,一边自省。但反省之后,他难道就会改变吗?
不可能的!
只要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人们可以不顾天大风险,而假若它有三倍利润,总会有资本家愿意冒着自身被吊死的风险去博弈。
“这就是人性。”安可从未觉得过去哪一刻比现在的感悟更加深刻了,深切参与到史实中他才发现,历史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沉重。
“彼之英雄,我之仇宼。”
“也许我是帝国民众口中的圣人,但在被侵略者的眼中,我何尝不是恶魔?”
“哪怕被侵略者自身也同样恶贯满盈,但侵略就是侵略,这是不争的事实。”
呼~
一阵大风吹来,它们环绕其身。
轻灵的,厚重的,无数的力量汇聚。
让安可没想到的是,经此一悟,体内的妖力和灵力都变得更加强大了,这无关意志的强弱,仅仅是对情绪与情感的更深层次的理解。
单是好与坏的区分、自私与博爱的并存,历史与未来的思考,就让妖力质量更上一层楼、变得更加强韧,其力至少是之前的一倍有余,而灵力亦强三分。
“我大约明白了。所谓情感,该不会是代表着万物内在的联系深度?”
可能这一说法有些抽象,但假设把人与人的关系带入到事物中,就显得很好理解了。
就像八云紫对阳伞的喜爱之情,因为对它爱不释手,所以她每次出门都必然带上它,这就是一种情感,它加深了双方的联系。
“但这种联系由什么控制?”安可陷入思索:“她之所以喜欢阳伞,是因为她对这个道具背后代指的意向有所执念,嘶~我听说,八云紫有一个老对手,她叫什么来着?”
思索半晌,他才终于想起自己和灵梦的深夜浅谈。
“是了,她乃四季鲜花之主——风见幽香!”
因为那儿有一片太阳花田,太阳花需要阳光才能活得滋润,而八云紫则因为她的胜负欲,故意傲娇般打着阳伞遮蔽。
“八云紫因为有着面向老对手的胜负欲,所以极为蛋疼的选择与对方背道而驰,也就是但凡艳阳高照的天气她都要打伞出门。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抛去怕晒黑的不靠谱猜测,也唯有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了。”
难不成,她还会学着英伦女士一般淑女么?还是算了吧!
结合猜测与思考,安可很快得出结论。
“情绪之力代表了万物的内在联系,而要维持与更易这股联系,就必须拥有一段因果关系,换言之,是时间与空间所经过的旅程。”
只需描述一个物体所在的时与空的纬度,就能发展出无数因果关系,以至于能凭空获取无可计量的情感之力。
“呵呵,我还真是愚蠢呐!早该想到的,集情感、因果与时空的大成者,不正是这广博的世界么!”
由于从小的经历,安可始终对百姓抱有怜悯之心,这股潜意识思维一直在影响他,不论是帝国南方征战还是参与历史会战,皆因他想尽可能地救下更多百姓,帮助他们摆脱苦难。
所以他来了,哪怕他们一无所知,哪怕他们不会感激,甚至不知道有这个人。
由经历缔造的情感影响了他在未来的所有决策,随着故事持续发酵,这股情感历久弥新,始终不曾褪色。
“所以,精神力爆发时所掺杂的愤怒情感,它之所以能增强其五倍威能,恐怕正是因为其拉近了肉体与灵魂这两个纬度之间的距离,从而使得意识传递的损耗减少、工作效率增加,以至间接增强了精神力的强度。”
“哈哈哈!所以精神力爆发的后遗症才那么小,到了现在甚至几近于无!”
“因为从成就四阶开始,我的意识、我的灵魂都紧紧地与肉体贴合在了一起!它们是如此的密不可分,以至于我对力量的掌控力变得更深,对知识的理解和运用也更加纯熟,这都是灵魂贴合肉体所带来的某种『副作用』!”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根本不需要忌惮这种后遗症,情绪的力量只是拉近了两个纬度的距离,而之所以产生后遗症,更多的是无法适应两者在空间维度上骤然缩短的不适感。
“如果能控制好『距离感』,就能不断深入地挖掘和强化一个人的潜能。结合之前的心魔劫来看,每个人都被迫与自身的心魔在因果关系上深度纠缠,于是双方的情感也就无比紧密。此界的心魔外劫也就罢了,天星上的心魔内劫更是能趁机壮大打得主人格抬不起头。”
安可欣喜地摩挲手掌,眼睛也越来越亮。
“呵呵,原来如此啊!”
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受限于妖力与灵力的性质而诞生出了心魔外劫,但真相其实是变相地削弱了心魔内劫的威力,或者干脆完全毁灭了内劫的成因,让得这些东西以外在方式显露出来,从而获得喘息时间!
这是一个珍贵的情报,安可不得不佩服创造它们的人。
“既然出现在外界,那么便能实实在在的借势,它不像内劫那样显得虚无缥缈难以捉摸,只需以外力消灭心魔,就能实现位格、境界与修为的超拔......”
“哈哈,当真是...妙啊!”
所以是有人在故意引导他吗?
故意加深或减弱安可的某种抉择策略,从而使其注意到这一点。
然而那个存在为何不直接明示?
他眯着双眼环顾周遭一圈,结合现下环境有感而发:“是末法时代呢......”
“而我恰好能穿越时空。”
“很好,我差不多明白了!呵呵,这算什么?来自历史所赋予的莫名其妙的使命吗?”
想明白这些,他放开了些许警惕心。
因为此世的存在有所求,这让他稍感安心,不怕对方明着来,就怕暗地里耍手段。
“啧,现在又要解除对妖力的封印,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虽然安可一脸蛋疼,但去时的路上却显得心情畅快。
......
一路往西边飞行,他不由得慢慢回想起书上记载的这段历史。第二次战争以前,日月上朝的总兵麻贵曾率一万七千人驻守汉城;杨元率辽东骑兵三千人,驻守南原;陈愚衷率兵两千人,驻守全州,与南原军互相呼应;吴惟忠率南兵四千人进至忠州;茅国器率兵三千人屯于星州,控制岛岭、秋风岭。
其战略部署是,上述各军据守本部要塞,待总督邢玠率领的四万大军一到,日月军和李氏军即转入战略反攻,由南原、忠州发动钳形攻势,彻底围歼釜山日军。
这一结果是在李氏逃出以后。
但现在,日本国还处于集结阶段,等到一月中旬,他们就会开赴韩朝入侵,人数总计十五万左右,其中有近八千水军。
这些军队不是一次性运完,前期他们只派了五万人不到,而拖到六月以后,日本又第二次组织海运,意图用数千艘舰船带领十余万人从水上进攻,因规模浩大,史称露梁海战。
直到邢玠亲赴汉城,在稷山展开阻击战,这才暂时阻挡了日军攻势。
“今天已是2号,而我刚从日本那边过来,想必开战日期就在明天或是后天,而我要么在一天之内找到人,要么直接去往前线献计。虽说此战于历史中必胜,但我不能直接复刻历史轨迹!”
“只能改变历史!我不仅要天下黎民免遭兵灾之祸,更要在气焰上打击丰臣秀吉的决胜之心,锉掉他的锐气!”安可捏紧了拳头,此事于普通人而言简直难比登天,但对他来说却无比简单,仅仅算是一场考验。
其难度在于,他曾答应丰臣秀吉要以正面战场制胜,而不使用规格外的力量。
以安可现在的心态来说,他恨不得回到那时抽自己两耳光!如果力量不是用来施展暴力,那它就毫无用处!
“罢了罢了,毕竟还是军人的生命更加重要,与之相比,承诺算个狗屁!但我毕竟还要点面子,如今可算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了。”
安可还是打算使用超凡之力,但也不想暴露太多。
“战场杀敌时,我可以身先士卒,然后放大这股血勇,将它连通每个人的心灵,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能感受我的心境,受此影响,他们将会大幅度提高决心、坚定勇气、增强洞察力、不惧血肉之痛。”
“呵呵,在实时变化的战斗中,这小小的一点改变将足以致日军于死地。”
远可大炮御敌,近可血勇加身。
安可不信这场战争能怎么输!
再者,他可没说自己不会释放分身,每到一处战场,他都会激励己方,削弱敌方,俨然可以将自己当成一道行走的祝福法术。
“此事尚无定论,还是过去看看情形再做打算,毕竟一切计划都会被意外打乱,需得随机应变才行。”
ps:再次申明,主角脑中的一切历史文献均为情节需要,请勿在现实中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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