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来去去

八云紫离开了。

没过多久，安可顺手解开了罪袋，而灵梦出来的时候也没少被小伞笑话。

“为什么不帮我！”灵梦很是生气。

“我，我可是帮忙了的喔！只是解不开绳子而已。”小伞的眼神飘忽不定。

“确实，我可以作证。”仿佛听到了某人的想法，安可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插在灵梦的胸口：“别想了，你又打不过她。”

“哼，等着瞧好了！”灵梦秀眉微蹙，倒也不介意对方的读心能力，只是一脸不服气地轻哼反驳：“谁说报仇……就一定要凭借打架能力取胜的？”

她似乎很是笃定，自己一定能够找到机会制裁紫。

“那我就期待好戏了。”安可耸耸肩，虽然他并不抱什么希望就是了。

之后该干啥干啥，原地留下只灵梦独自咬着牙，双手叉腰生着闷气。

当然，并不是安可不想安慰对方，他只是觉得灵梦生气的样子也怪可爱的，因此一直偷偷关注着，还为此特地留了几张照片当做纪念。观察得久了，自然也就明白她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一种比赛输了的难受的心情。

如此就好，至少不会气坏身体。

“这丫头……估计更多的还是在暗自较劲呢，还是别去自找苦吃了。”

接下来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

第二天。

一大早，八云紫就把其它资料和材料都送过来了，除了关于外界的详尽历史还未拿到，剩下的要求大多满足了。

她只是丢下这些，然后啥也没说就走了。

“好吧……就让我看看这些力量种子，它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桌上摆放着许多个白玉瓶，其中要么存有特殊能量，要么是特别的能力之种。

他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团被禁锢着的散发白金色微光的流体，间歇传来一种精神压迫感。

“贴条标明为神力......”

“嗯，主体构成依旧是意识碎片，而且有众多杂乱的个人印记残留，核心部位...呃，应该是一种高阶力量形态。”

通过检测，安可似乎已经窥视到异界信仰的外在表现形式。无他，实在大同小异耳！

（看来信仰之力在各个世界都广为流传，哪怕是科学与魔法至上的帝国，也曾萌发过宗教信仰，要不是......）

一般来说，神力由人道信仰和法则共同融合而成。前者源于智慧生物因崇拜强者而自愿供奉的念头与思想，即表现为祈祷和祝福，不管它的称呼有哪些，但通通都代表着自愿奉献意识碎片。

帝国的官方署名则是信仰之力。

至于后者，则是世界本源——即带有鲜明特色的常见的自然之力。

如若将两种力量进行纯度提炼再加以合成，最后得到的便是神力。

自愿供奉的意识碎片与所有意识体皆不同，一切始于心甘情愿，故而其极度纯粹。

唯有生灵最纯净的念力才能诞生出信仰，也唯有将信仰与本源结合，神祇才能凝聚出神力。神力的本质乃纯粹与理性的结合。

当然，不管凝聚出信仰的念头其属性是正义的或邪恶的，它们都会突出一个纯洁性、单一性，且归属的方向直指神明核心。

总得来说，由他人提供思想念力，再由神明提供法则，最后合而为一的就是神力。

在天星抵达这里之前，帝国内部也曾兴起过信仰之争。这场战争始于人们的兴趣，过程也颇为波澜壮阔，但没过多久便自取灭亡了。

失败的理由竟出奇的简单——帝国统御之地，每个人都是高学历、高智商，富有且道德。人们经历过最初的惊叹与好奇之后，便再也不愿轻易地信仰他人了，甚至社会思潮也往反方向一路狂飙，民众竟然自发抵触起来。

好笑的是，虽然人人都讨厌信仰他人，却又不排斥别人信仰自己。久而久之，此等行径俨然成了帝国中影响深远的冷笑话。

就算是以积分构建出一整套信仰体系，帝国人也不愿意奉献自己的信仰。

这并不是说他们顽固不化，实在是奉献自己就等于奉献精神力！而这在一个晋升之道都需要精神力辅助的魔法与科学的文明中，是多么的要人命呐！这个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奉献精神力，几乎等于奉献未来的希望！

换作任何一人，都不会这么做。除非天星上诞生出天灾与恶魔，否则信仰绝无可能有生根发芽的机会。

科学家们也就此事做了进一步报告，他们提到：『一旦信仰别人，自身的思想将变得不再纯净，思维方式会逐渐异化为信徒模式，变成以奉献神明为最终理想，而晋升四阶的几率会依照虔诚程度降低一到四成不等。』

这般事实，对有志于更高境界的人来说，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

如果真心喜欢信仰、崇拜某位存在也就罢了，倘若不是，而是被欺骗入教，那么心怀怨念之下所产生的信仰也将不再纯粹。

它会反过来坑害信主，神力的属性会被有毒的信仰污染，从而让神明本身变得疯疯癫癫，以至于最终反噬所有信徒。

当然，如果信仰之力运用得好，那么也将不亚于众多法门。所以帝国的科学家没有因噎废食，而是将其规则化、秩序化。只可惜，自从研究成果被公布之后，这个项目就很难再招到志愿者了，研究进展也一度陷入瓶颈。

毕竟大家都不傻，谁没事会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从而成就别人？最后还是安可提了一嘴，“既然没人信仰，那去找动物嘛！”

这样一来，才总算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还别说，在经历过各种于人类看来都惨无兽道的实验之后，他们还真就鼓捣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正确的信仰应该是为了共同的理想，受封之人也不该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应该带领祂的信众一同前进才对，内部制度必须开明且公平，彼此之间应当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神明与信众必须互相促进、互相成就！”

“唯有这样，信仰之道才能长久！”

这是科学杂志上公开发表的一段演讲。

“只是如此一来，它的形式就与大同社会没什么区别了，但是哪位神明能做到无私分享自身的权柄呢？”对此，安可随口评价了一番，他轻轻放下神力瓶，神情感慨道：“两个世界的信仰之道大差不差，但基础却不同，当真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说起来，帝国民众对待信仰的态度几乎一致，而他们若有机会，一定会是唯我独尊！况且就连被民众冠以圣人头衔的他，也同样做不到给所有人以无私分享，如此就更别指望那群无聊至极、喜欢挑战人体极限的家伙了。

接着他又打开了另一个瓶口，没想到才刚露出缝隙，辉煌宏大的金光就探了出来，耳边传来靡靡之音，声声入耳，细细听来全是佛家真言，自有驱邪辟命、正觉入理之效。

“这是...佛家舍利子？”安可有些惊奇。

看贴条说明，这玩意儿是大德高僧主动圆寂才能留下的东西，乃佛修的根本力量。

少顷，他又探索了一番本质。

“啧啧，真是万万没想到，我竟是一个传统的佛家弟子！”不外乎他会这么说，实在是舍利子的本质与精神力近乎相同！

“就是存储力量的方式变了……我用精神力制造虚幻世界，而它则凝聚为一点。”

“妙啊！嘿嘿，抄了抄了。”

力量形态的不同，带来的就是战力的质变，如果他与这名高僧在同一个水平，那么对方的战斗力将比他高至少半个层次。他的精神海没有对方的凝聚力度，这便是力量打个折扣的原因。

他将舍利子和神力对比后发现，与前者的威严厚重相比，舍利子散发的光明之力也毫不相让，而且尤有过之。

“和精神力的本质相同，但细微之处存在差别，是佛经的影响吗？还是说由结构不同导致的？算了，干脆发到天星好了，这个项目不难，就让那帮学者去折腾吧。”

安可随手把整理出的资料往魔法种子输入，等到种子反馈之后，他便知道天星收到了结果，于是不再纠结这个。

“光明佛力……呵呵，想来佛家在超度亡魂时，很可能就是安抚并感化了鬼怪的情绪，使得它们要么自我消解，要么去往轮回。”

但是这个世界真有轮回吗？

“也许有吧，不然幻想乡里的三途河岂不成了摆设，而且住在地下枢纽节点的那个似是阎王的高能生物体又作何解释？”

之前扫描幻想乡时，他也发现了地底世界。那里的生灵几乎与人们世代流传的传说一致：变成鬼要先过河，然后饮下忘忧汤，在经由判官和阎王审判后，才会走进深邃幽暗宛如黑洞一般的轮回通道。

当时的他用精神力仔细探查时，发现其周围隐现彩光，其中还有繁复的纹路时而显现、时而隐没。虽然纹路代表的意义他一个也不认识，但却不妨碍拓印它们。

“所以说，这里的轮回会是前世神话中所传颂的那样吗？啧，看来只有等到杂事忙完了，我才能去一探究竟。”安可收回散乱的遐思，重新凝聚注意力到桌子上：“那么，下一个又是什么呢。”

随着他心念一动，桌面上的另一个瓶口就被打开了，而里面也随之弥漫出悠远深邃、中正平和的气息。

然而直到这股引人入胜的力量冲击了他的脑海，才让他注意到了瓶子的不简单。

“看来这瓶子也是个宝贝。竟然具备五行之力！瓶口相生，瓶底相克，上下相连，两仪分化，三才交汇，四象运转。”

“好家伙，怕不是某个强者制作用来杀人灭口的东西！”安可惊愕不已：“说这东西之前被拿去封印神灵我都信！”

他虚着眼睛朝桌面瞄去，顿时心中了然。

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上面的三十六口小玉瓶虽是胡乱摆放，但它们的气息却是互相联结，隐隐之间竟有聚为一体的趋势。

一股莫大的镇压之力感召着器具的力量，正自发地汇聚于此，而受术的对象，自然是各个瓶中封印的东西。

“也对，超凡之力岂能用一般物什承载？毕竟就连灵具想要发挥力量，也必须依托超凡血脉啊……是我脱离底层太久了吗，竟然会忘记这种常识性的问题？”

“不对，不一定是我遗忘了这一点，我可是帝国的阵道鼻祖！各种元素该用什么、哪种形式，我能不清楚吗？等等！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注意力！”

安可一脸慎重地封上了标记为仙力的玉瓶，然后环顾室内，表情无比凝重。

首先最吸引注意力的是满地罪袋，那是紫承诺给他的一些小妖怪，而且都是活的，认真观察的话还能看到袋子时不时会动弹几下。

啧，先替这些小白鼠默哀一秒。

至于摆在桌面的小玉瓶，它们被安可无视了。接着他又抬头往书桌上看去，上面只有一本书册，四周还有一些家具，除此以外，便再无其它异常。

“奇怪，不应该啊？”他挠了挠头，顺手放下了手中的玉瓶，双眼也变得茫然：“会是什么呢？对了，我刚才在干什么来着？”

安可懵了。

他很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发呆！

奇怪，太奇怪了！

他越是回忆，那种欲言又止的阻滞感便越强，越是想要理顺逻辑，便越要忽视某些东西的存在感才能继续下去。

“似乎忘了什么东西......”

“超脑，扫描表层思绪和潜意识活动，去除与室内无关的内容，标记重点！”

超脑：命令收到！

超脑：主体表层思绪为疑惑、逻辑缺乏连贯性、轻微失语症、强烈既视感。

超脑：警告！大脑神经断触，意识信号减弱，主体正在不断遗忘记忆！建议立即封闭意识！建议立即封闭意识！建议立即封闭意识！

超脑：潜意识活动为思念亲人、思考八云紫的目的及其本体存在、幻想乡的历史与超凡底蕴。

超脑：警告！检测到被遗忘的记忆——神力的检测报告、舍利子的多重形态运用、关闭仙力瓶的瓶口......

没等超脑说完，安可就猛然回想起刚才的一切，但紧接着又快速遗忘，如此反复，直到他用精神力完全封闭内心世界为止。

（该死的，这算是下马威吗？！）

超脑给出结论后，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那些瓶子汇聚出的感应有问题！

（像是某种催眠意识的灵阵，那些频率与精神幻术几乎如出一辙。没错了，是针对人体要害而来的。）

安可捏紧了拳头，还没适应幻想乡生活节奏的他，此时此刻满以为有人要算计自己。

（打开仙力瓶才发力...不，在打开之前我就遗忘了大部分，还有各种细微的负面力量加诸于我的精神之上，确定是我惹不起的人。）

“难办了。”安可扶着额头。能让他产生幻觉和失忆却不触动心灵警报，这无疑比单纯的催眠要难得多。

（玉瓶本身没问题。其材质我扫描过了，有少量轻釉质混合碎铁，再镶嵌百年玉石打造而成，铸造手法与人类截然不同，而且重要的不是材料，重要的是上面铭刻的东西……还真是不着痕迹呢，根本猜不出它乃何种力量。）

他想要探查其本质，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受到阻碍，而对方也在时刻变换着气息。

安可开启了自在法，暂时隔绝了一切精神影响。接着他又朝玉瓶望去，这才观察到一些蛛丝马迹——它们两两之间散发着谐频共振，三十六个小瓶共有五百九十四种频率，其振动间隔也不是一起，而是三长两短间歇性发力。

“啧，这算是对我先前惊扰大妖们的回应么？可真有你的，紫小姐！”他算是明白了，能够屏蔽掉力量启动时的影响，其中绝对有八云紫在帮忙，否则以他四阶精神力对天地物质变动的灵敏，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毕竟如果不是她，那还能有谁呢？要知道，他不过是初来乍到罢了，在此之前就只见过八云紫一个真正的大妖！

可是，为何对方的态度如此矛盾呢？前后不一致的样子太明显了！

“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呢？如果是她，动机何在？”

安可思考了半晌，决定先赔个不是。

毕竟之前搜集妖身的影响确实有点大，谁知道会不会惊扰一堆积年老怪什么的？

“既然如此，我在此赔个不是了。”言罢，他也不管那些东西听不听得见，便招来了特制的窖藏美酒，又拿出九个大碗一一满上。

九为极数，寓意无穷。

不管对方有几人，至少诚意确实做到了。

说起这酒，其实也是应灵梦要求，可怜的少女自从安可来了，才总算过上好日子。

一碗热酒下肚，他倒是安心不少。先前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但也不至于不后悔，既然成了此界的一员，当然要打个招呼。

如此矗立半晌，大厅寂然无声。

就在他以为无人应答时，事实却出人意料！眼前八个碗的酒水都凭空消失了。

安可面露惊讶，还不等他起身打招呼，耳旁就传来几声轻笑：

『小友客气了，吾乃一糟老头子，竟能品尝到异界美酒，实乃幸事！』

这是一位老者。

“您是……？”

对方暂时没有回答。

安可洒然一笑，接着自顾自的解释：“说是异界美酒，其实更多的还是酿造手法，而此法在网上流传甚广，倒也算不得什么。”

（呵呵，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猜到，举凡大神通者什么酒没喝过？这位大爷一定是在体悟异界的凡尘气息罢！）

（超脑：可能性超过80%，因为主体也会这么干！另一个证据表明，神社范围的空气被抽走了0.01%，里面有主体呼出的气体。）

听到超脑的回答，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奇怪隐匿者的超凡者的举动，而是超脑本身。

（真是的，居然被超脑吐槽了！）

“喜欢就多喝点。”安可又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对他来说，思维多线程简直轻而易举，而三心二意之类的成语更多的只是在写实。

也还好他不是常人，不然恐怕会被突然在耳边冒出来的声音吓死。

『爽快！』

这不，耳边又传来一道少女的清脆回应。

『啊啦～』

又是一道，但这个他听出来了，是紫！

结果说是去冬眠，却还在暗戳戳地观察他，安可表示无语。

『......』

某不知名的存在跟着叹息一声。

他听得有些不太真切，但还是点头致意。

『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奇怪，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紧随其后的声音则蕴含着不凡的圣歌回响，从中泄露出的魔力更是透着煌煌天威。

“是吗，就算客人这么说，我也无法证明什么呀。”安可端起酒水，仰头一饮而尽。

『欢迎你，异界的来客！我是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如果你有空闲的话，可以来彼岸一趟吗？我需要帮你登记。』

接着，又冒出一道严肃且认真的女声。

请原谅安可的无礼！但一个听起来极为幼稚的声线再配合对方那威严的话语，竟让他感到了一丝反差萌！当然，他把脸上的异样隐藏得很好，并强忍着心跳加速让对方说完。

（从小就对这类事物没有抵抗呢，该说不说，这算是我的软肋吗？）

『对了，你可以从三途河那边搭船过来，也可以在妖怪山附近找到旧地狱的入口，从那儿往深处一直走，就能抵达幽冥地狱了。』

四季映姬单独说了很多，还解释了去彼岸的重要性，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直到这位自我介绍为阎魔的女孩说完，安可才重新开口：“如你所愿！下一个目的地就暂定为【彼岸】吧。”

与此同时，远在【是非曲直厅】的四季映姬欣喜地点点头，她早就准备好了，在对方掉入幻想乡的时候。

那是一本印有功德金纹的小册子。

在这之后，四季映姬不再说话。

某位存在眼看许久无人搭话，便徐徐散发出惶惶龙威，浩大威严在大厅迅速弥漫，其光是存在着就能压迫在场的一应生灵。

祂初次开口，便是现在的安可所无法理解的话：『帝君，神社交给你了！』

言罢，威压消失无踪，场上又陷入平静。

“？”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解：“请问，帝君是在称呼我吗？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称呼我了。”

“还有，把神社交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嗨呀，你管那个老家伙喊你什么，反正不会害你就是了！』

另一个显得老气横秋的家伙忍不住插话，同样也是少女之音。

“请问，您又是哪位？”面对无法掌控的境遇，安可选择不耻下问。

『摩多罗隐岐奈。总之，因缘尚未到来，现在知道太多不好！』

“好吧，我明白了。”安可听完若有所思，知道现在不是交谈好时机：“此后但有空闲，我便一一拜会诸位。”

话音落下，众人的念头便准备各自离开了，但此时外面却又响起一道娇咤。

“嗨！还有我呢！”

门外突然吹拂起大风，窗户应声而开，等安可睁大眼睛打算看清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位娇小的身影，她正举着最后一只大碗狂饮。

吨！吨！吨！

“哈哈哈，不愧是异界佳酿哟！不错，我很满意！”头顶两个大角的少女擦了擦嘴角，言语中无不透着豪迈：“来尝尝我的酒吧！”

说着，少女把手中的葫芦递给安可，望向他的眼神全是好奇与清澈。

安可下意识接过并想也没想就狂喝几口，一直到胃袋里面全是酒液为止，他才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好手段。”

“嘿嘿，小意思啦！怎么样，有什么感触吗？”

“辛辣爽口，纯度极高，同时也让我喝出了家乡的味道！”安可没有骗人，这葫芦酒似是有特殊能力，居然能够根据一个人的心境变化而不断地调整口感和意蕴。

对于一个酒鬼来说，当真是极品！

他可以感受到，酒液的第一口乃是少女特意为酒友准备的作为鬼王的心境，其中蕴含着真诚和勇敢、炽热与暴烈，第二口往后才会不断变化，那正是前世知识描述中的家乡酒味。

“哟，华扇酱也在呢。”

『......』

某人有些心虚，似乎没敢应声。

“算了，不想承认也无妨，谁还没点秘密呢。”少女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她的世界有酒即可，即使少了一个过往的友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迟早会回归初心的！

她又独自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是住在地狱的鬼族之一，乃鬼王——伊吹萃香是也！既然咱们已经一起喝过酒了，那么便是朋友了。”

（不愧是鬼族的风格，书上说这一族性格非常昭烈豪爽，看来果真如此！）

“安可。”他也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即然是朋友，那么称呼尽可随意些。”

伊吹萃香闻言哈哈一笑，跟着又倒了一杯酒下肚，神情颇为赞同。

正当两人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时候，不知何时，神社内外吹拂起了轻风，树叶飒飒作响。

“祂们离开了。”翠香说。

“可能你太吵了吧。”安可笑着调侃。

“什么啊，这怎能怪我？”

“你看，连小伞都不愿靠近你这个大嗓门。”他指了指远处的姑娘。

小伞正躲在远处猫着头，眼中蕴含着馋嘴的渴望，却又迟迟不敢上前。

眼前两人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小伞不得不举起拳头为自己打气：“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哟！”

“哈哈哈！”伊吹萃香豪迈的笑。

安可也笑得前俯后仰。

没办法，少女憨态可掬的样子真是太令人感到好玩儿了！他恨不得把对方抱在怀里好好捉弄一番。

别看小伞如此，其实她从前也被鬼族欺负过很多次，甚至反过来被吓到，所以现在才会变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看到作为吓人妖怪却反而畏畏缩缩的屑付丧神，安可笑过之后又感到一阵无语。

你的职业操守呢？小伞酱哟！

“来，一起喝酒！”

伊吹萃香对着小伞递出了酒碗，对方立刻就迷迷糊糊的接过，然后一饮而尽。

“？”小伞咂吧咂吧添了一下嘴角，她感觉酒还挺好喝的，然而没过多久便又是一脸惊恐：“噫——！”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哈哈哈……哪有做什么？不过是请朋友喝酒罢了！”伊吹萃香笑着解释。

“算了，别逗她了。”安可跟着调侃：“她胆子小经不起吓的。”

“谁，谁说的！”小伞似乎想要证明什么，但面对一个鬼王，无论她怎么用力，体内的力量都会偃息旗鼓。

“呜……”

“哈哈哈哈哈哈！”x2

仿佛赌气一般，小伞抱起伊吹萃香的酒葫芦便吨吨吨的使劲干了。

“没错！就是这样！交朋友当然要尽情喝酒呀，想太多会有烦恼的，不如大梦一场！”

“哼，我才不怕你咧！”小伞的脸色全是酡红，眼睛也开始晕晕乎乎。

“我，我才……”

“才不怕你咧……”

砰咚。小伞酱倒地阵亡！

“小伞酱？”安可的醉态初显，他开始趴在旁边的地上说起胡话：“你怎么了伞伞酱，快用复活币复活呀！我觉得咱们还能再战！”

他使劲晃了晃她的身子，差点给对方摇出一口白沫。

“......”

“继续喝！”

啪——！啪——！

安可慵懒地回过头来，两人笑着、喊着，然后又熟稔地碰杯共饮，酒杯与桌面的碰撞声一刻也不曾停止。

直到日上三竿之后，神社大门口的木制走廊上才躺着两个因嗜酒而熟睡的家伙。两人一喝起来就完全忘记了时间，身份和仪表更是丢到九霄云外，地面随处摆放着各式菜碟。

整个场面，咋一看当真是乱七八糟！

“嗯，哈啊～睡得真舒服哟！”灵梦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并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在床上怔怔发呆。

“被晚秋的…太阳…晒，晒到屁股…才肯才肯起来的…屑巫女哟，要一起喝…咕，喝酒吗？”

屋外传来安可有些含混不清的话。

听到响声后，灵梦歪了歪头认真地侧耳倾听，然而半晌过后却没了声响，于是她又开始睁眼发呆。

“......”

看起来，今天是没法研究那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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