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以前不是没来过这里。
在他和月魔宫关系还算好的时候,阿加雷斯很热衷于从里面搜罗出各种装备,只是装备的话小夭并不会太惊讶,但每一件或多或少都留有光元素的痕迹,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毕竟在魔族,大多数还是不喜欢光元素的,更遑论收集那么多光元素的装备,枫秀和星魔神的收藏都没那么夸张。
对于在魔族里身居高位的月魔神而言,这不正常。
这很不正常。
每当小夭将这些装备拿在手上好奇打量时,他总能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像是在怀念什么,当小夭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很好的被阿加雷斯隐藏下去。
仿佛刚才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但这些古怪之处还是让他记在了心上,后来去人族境地调养的那段时间里,小夭也有意试探了阿加雷斯一回,而结果也更加印证了他心底的猜测。
从自己取了个假名叫白耀,有意引起在这座城里修炼的骑士注意,再到后来他旁敲侧击提出有人邀请他加入骑士圣殿,最后通过考核拿到象征骑士身份的徽章。
对从素未谋面亲人的好奇让他的行为变得理所当然。
再加上月魔神的身份让阿加雷斯不能在人族境地久留,也就让人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谁会想到一个小孩子做那么多只是为了试探他而已。
只有小夭自己知道,其实这些都是借口。
一个用来掩饰自己真实目的借口。
有意无意的刺激挑拨着阿加雷斯的神经,终于在某天,成功叫小夭看清了阿加雷斯掩盖在面具下的一角。
也是在那一天,他愈发觉得看不懂阿加雷斯。
光暗属性互转。
谁都想不到,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小夭自己领悟出来的东西,其实是月魔神阿加雷斯最先捣鼓出来的一个技能。
一个用来祭奠两百多年前自己的技能。
而这也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惜的是,小夭到最后他也没来得及问清阿加雷斯他的过往是什么样,和月魔宫的关系就被迫降到了冰点。
月魔宫的地下密室也成为小夭仅存在幼时的回忆。
一个快要被遗忘在角落尘封的空间。
“小夭来了啊。”
阿加雷斯坐在角落的一张长沙发上,原本望着一个角落发呆的人在注意到小夭来了后,很快就换上了笑脸,拍拍身旁的位置让人过来。
“来这里坐。”
接引的那位月魔族强者早已识趣离开了。
小夭在走神了一瞬后,几乎是小跑着到阿加雷斯的旁边坐下,他顺着阿加雷斯刚才发呆盯着的地方看了一眼。
除了遍布剑痕的墙面,空荡荡的,和其他被精心装饰墙面形成鲜明对比。
那里以前是长这样的吗?
小夭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他突然想不来那里曾经是什么样了。
“突然叫你过来,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阿加雷斯没有立刻进入话题,哪怕是现在,他也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没有,只是有点惊讶你会叫我来,算不上打扰,二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小夭抬眼对上阿加雷斯的视线,在进门的一刻他其实就隐隐猜到了对方要讲些什么,只是在最后,他还需要确定一下。
平淡自如的眼神让阿加雷斯没由来的感觉心底慌乱。
“我只是一直在犹豫,究竟什么时候跟你说比较好,毕竟你可能不会相信。”
阿加雷斯的表情里有痛苦有纠结,这几日突然发生的事情太多,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原是相等小夭成年之后再慢慢向人阐述也不迟。
更何况,小夭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早已对人族本就没有好感。
他本不应该把小夭牵扯进他的计划当中,还是反抗魔神皇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事情,小夭有多依赖魔神皇,他看得明白。
但他的心底隐隐有道声音在同他说,小夭属于光明,不应该就这样留在黑暗里,他应该回到人族发光,可此外还有道声音在告诉他,小夭日后若是真与人族有了什么瓜葛,那才会是他痛苦的开端。
种种思绪交织碰撞,仿佛身体里多出了一个人,让他痛苦不已。
“没关系的,告诉我吧,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没那么脆弱。”
小夭歪头笑了笑。
阿加雷斯盯着小夭那双含笑的金眸,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小夭,还记得当时在人族的时候,我说过因为我是人魔混血的缘故,为了能更好的活下来才钻研出了这一路数,但实际上并不是。”
小夭点头安静听着,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全信阿加雷斯的话。
哪个魔族为了活下去会需要用到这样的技能,还能变着法子掏出个封号级猎魔团的徽章,怕不是想死得更快。
他是年纪小,但也不是傻。
以至于当时小夭一度想要知道自己在阿加雷斯眼中究竟还剩多少智商。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并没有成为月魔神之前的记忆。”
阿加雷斯的话让小夭有些愕然,他原本以为是时间太久了才导致他记不清事情,哪知是根本不记得。
但这样的话,似乎都说得清了。
小夭的眼神闪了闪。
“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天起,便是上一任的月魔神也就是我的母亲,嘱托我要好好辅佐你的外公。”阿加雷斯低下头,“她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死掉了。”
他似乎陷进了回忆里,语气里也染上了本不该出现在阿加雷斯身上的迷茫:“那时的我被心脏传来的痛苦所包围,听不明白她的话,只有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已经连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也就是在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你外公。”
阿加雷斯还记得那天的场景。
“你是谁?”
顾不得心脏处密密麻麻刺痛的他抱着母亲逐渐僵硬的尸体不知所措,警惕地看着突然进来的人。
对方身上的威压强大到惊人,他改变方式挡在了母亲尸体的前方,刚失去亲人的小兽就像是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谁也不能靠近。
“我叫枫秀,是魔族的魔神皇。”
他没看清这个逆着光而来的青年长什么样,却是听清了魔神皇几个字。
“你就是母亲要我辅佐的人吗?”
“是,今后我也将是你唯一的皇。”
“……”
后面的事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他继承了母亲的称号和名字成为了新的月魔神阿加雷斯,一路辅佐着枫秀直到如今。
“你也应该听过魔神皇和我关系很好,两百年间都是结伴同行的传闻吧。”
小夭点点头,那是连人族都广为流传的事情,更别说在魔族内部了。
不过听阿加雷斯的话,这件事似乎还另有隐情。
“最开始连我自己都以为是这样的。”
阿加雷斯自嘲的笑笑。
“后来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就算关系再好,可有必要连我去魔族的边边角角都跟在一块吗?那是我第一次生出了逆反心理, 为了躲开他的视线去探寻原因,我刻意诱导了一次人族与魔族的大战以便去探寻原因,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们展现出的所谓关系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不想让我回忆起我曾经的记忆。”
突然发现自己效忠了那么多年的人似乎也是不怀好意的,对阿加雷斯来讲,几乎是天大的打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调查自己的过往,到最后在魔族角落逐步搭建起反抗魔神皇的组织。
“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寻我曾经的记忆,只是找了那么多年,迄今我所能想起的片段也就那么一点。”
阿加雷斯的声音低了下去,手上带着的储物戒指闪着光芒,一柄剑突兀地出现在小夭眼前。
“这是……”
小夭眼中闪过异色,他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虽然剑身灰蒙蒙的像是被覆盖上一层阴影,但在他看见这柄剑的第一眼就确定,这是一把极好的剑。
可它为何哀鸣,又为何蒙尘?
连小夭自己都没察觉,他看向这柄剑的时候,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心疼。
“这柄剑是在我醒来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若要说品阶的话,它大概是件神器吧,奇怪的是,我明明能感觉到它的亲切,却始终无法唤醒它,尽管我无法使用它,但每次去往战场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带着它一起,或许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来吧,我说不清,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在和一群猎魔团的人交手时,我才得知,这柄剑原是只有纯粹的光元素才能使用,而它曾经……属于一个猎魔团的团长。”
在后面的事情,阿加雷斯没问出来,因为那个团长似乎很早以前就死了,而那群人坚定的认为是他盗走了那人的遗物想要跟他拼命。
他最后也没能从那群人口中听到更多的消息,但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在听见那个团长名字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悲痛和愤怒占据了他的内心。
当理智再度回笼,原本还在被他质问的一行猎魔团早已在他发狂的时候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尘封的记忆也随着这个名字终于裂开了一角,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在他成为月魔神阿加雷斯之前。
他竟是人族一个猎魔团的团长,可记忆里对人族的恨意同样也做不了假。
他到底是谁?又到底恨的是谁?
不解与迷茫让他他一度不敢再去探究那段记忆,麻痹自己继续进行着暗中对抗枫秀的行动。
直到小夭诞生在魔都心城的那一天。
耀眼的光芒笼罩这个魔神宫,刺得他眼睛发痛,也是在那一天,他一直逃避的内心久违的,有了一点触动。
他想知道自己曾经活在光明中的样子。
就算已经回不去了又怎样?
不重要的。
他想要记起一切,仅此而已。
——
作者:一些碎碎念,我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月在大结局突然跳反的理由,感觉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论证都很离谱的程度。
作者:脑子有限,我能想到的最好理由就是月曾经是人类,不然没道理还能说出小龙把他杀了都可以的这种话,魔族高层全没了剩下的怎么可能活(看到月发言时我的表情→😰
作者:当然我月在还是人类的时候也是天才,不然凭什么是历代最强月魔神,他玩魔武双修的诶
作者:绕了一圈才写出来小夭挂名去骑士圣殿的理由,其实应该放在前面一点的(点名批评钓鱼执法)
作者:感觉按原大纲写起来……星比月要1好多,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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