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之梦】艺术之心（4）

乔罗第二次被高高地抛上天空时，他本来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不就是被丢高高么，只要找好时间点，再随着风飞起来不就完了么。这个翅膀又不是摆设品和专门用来丢高高的着力点。

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乔罗：呜哇——！

季华渊不留情面地把他高高地扔到了高空中，再冷眼看着他在三百六十度转体三圈后自由落体。纵使他早就已经提前在心底做好了各种准备，却也没办法在被抛空时迅速找到可以施展力气的时机。

惯性逼迫他只能在自由落体时张开翅膀，但这个时候他已经转晕了，根本没办法飞起来。

季华渊三……二……一——接住。

季华渊低声数着数，算准时间，伸出手接住了已经彻底晕过去的乔罗。他把乔罗小心地放在了石头上，再度熟练地给他扇着风顺着气，让他可以早些清醒过来。桃乐丝有了一次经验，这次也帮着扶着乔罗，给他擦冷汗。

桃乐丝：……乔罗干嘛了，你就又把他丢空中转圈……

桃乐丝小声地问着季华渊。

季华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的态度莫名地让我感到有点恼火而已。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面前隐瞒什么秘密，无论与我有无关系。而且我有预感，乔罗绝对是在隐瞒跟我有关系的事情。

桃乐丝：……

你这算个屁的理由啊喂！我看你就是单纯地看乔罗不顺眼吧！

桃乐丝没有把这个想法直白地说出来，她知道自己说出来了免不了要被季华渊说教一顿。她只是撇撇嘴，一副“我才不信你这副说辞呢”的表情，继续给乔罗擦着止不住渗出来的冷汗。

桃乐丝：瞧你把乔罗吓得。

季华渊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季华渊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

桃乐丝：你这个态度……

季华渊怎么了。

季华渊只冷眼看了一眼桃乐丝，就又把视线挪开了。他现在也不指望桃乐丝会对自己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了。只要别说得太难听了，他就自认为自己还可以再忍耐一下有些莫名恼火的脾气。

桃乐丝：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似乎越来越暴躁了啊。

季华渊……嗯。

季华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看向天空。

似乎只有看着这片广阔的天空的时候，他才可以冷静下来。心中那股无名的躁火也只有在看到天空的时候才会熄灭，但熄灭时留下的那一缕烟，又似乎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度死灰复燃一般。

季华渊我也察觉到我的脾气变暴躁了很多。

季华渊看着自己的双手，看到了手心上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至于关于这个印记的事情，他的记忆之中几乎没有任何的印象。他更不知道这个印记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却似乎是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印记是理所当然应该出现在自己的手里的。

季华渊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季华渊说着，握紧了手。

乔罗：因为——

乔罗晃悠悠地举起了软绵绵的手。他现在还是有些缓不过来，但是听到季华渊迷茫的声音时，又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想要说些什么似的。季华渊见状立刻把他扶正，给他仔细地揉了揉小身板。

乔罗：因为……

乔罗坐着，享受着来自季华渊的全套按摩，又有些飘飘乎，不知道自己原本是要说什么了。

乔罗：真舒服……

季华渊跟师傅学的。很适合给你这种被转晕了的小家伙用，揉一会儿身体就缓过来了。

季华渊慢慢地解释着。

桃乐丝：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真是万能啊。

桃乐丝看着季华渊，轻声感慨着。季华渊的动作非常顺畅，力度似乎也掌握得非常恰当，至少正在享受的乔罗满脸都是享受的小表情。乔罗几乎再说不出一句抱怨的话，也似乎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季华渊那是。师傅教过我很多事情的。

季华渊有些小骄傲地说。

桃乐丝现在有点好奇季华渊口中的这位“师傅”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季华渊现在舒服些了吗？

乔罗：嗯……好多了。

乔罗本来都要睡过去了，被季华渊一声给叫起来了。他揉着眼睛，看着季华渊的表情，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像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他握住了季华渊的手，把季华渊的手摊平仔细看着。

那个黑色的印记有些模糊，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这让乔罗稍微有些泄气。

季华渊怎么样，有结果了吗？——虽然看你这个表情大概知道你应该什么都没看出来。

乔罗：嗯……有一个不是很好的结果。

乔罗看着季华渊。

乔罗：你看起来已经很累了啊。

季华渊……是吗。

季华渊的视线又开始有些飘忽不定了。

乔罗：你对艺术的执念是对贵族的怨念，对吧？

季华渊……应该是这样吧。

季华渊模棱两可道。

乔罗：那么，你再画一幅画吧。无论画什么都好，现在这里画一会儿吧。毕竟这个梦世界是为了消除你对“艺术”的执念才存在的，只有潜意识没有了对“艺术”的执念，你才能离开这里啊。

季华渊唔……

季华渊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画会儿画也行。

以前总听那些贵族小少爷们说，画画可以让人心情舒畅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以前他都没有机会去试试，现在就是个不错的机会，何不抓住这个时机，好好地试试水呢？

季华渊安静了下来，拿起纸笔，随便画了起来。

乔罗和桃乐丝都看到了，季华渊的脸上是一股比较微妙的笑容。

桃乐丝：他的心情似乎平和起来了……

乔罗：因为那股黑暗的气息压抑下去了吧。

乔罗打着哈欠说。

桃乐丝：咦？

桃乐丝惊讶地看过去，但乔罗却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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