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之梦】坦率之心（2）

季华渊的心现在有点混乱。

或许是因为需要直观自己的内心，让季华渊有些不太适应。

他继续向前走着，却已经什么看不清切面前的一切了。他的眼前现在只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表面繁华的世界。这是异界，却又不是异界。美丽，繁华，却又虚假。

桃乐丝：你还好吗？

季华渊……谢谢妳的关心。我现在完全不好。

季华渊彻底蔫了下来。他也没有什么力气继续走下去了。

季华渊我不知道我的内心现在到底在渴求着什么。我也不知道除了花信，我的执念到底还会是什么。我觉得异界不会是我的执念，可我现在满脑子都只剩下了异界的一切，眼前都是异界的景象。

季华渊我的心好乱啊。

桃乐丝：如果心乱了的话，那也应该找不到什么了。

桃乐丝思索着。

桃乐丝：我们现在还是先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吧。继续撑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了。

季华渊嗯。

季华渊木讷地点了点头。

梵天：你们要休息吗？那就让我带你们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就在桃乐丝与季华渊决定下来要先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梵天突然又冒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季华渊呜哇？！梵天？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季华渊看着突然出现的梵天，明显被吓了一大跳。他立刻本能地后退了几步，手抚在胸口处，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而梵天站在一旁，撑着自己的脑袋，饶有趣味地看着被吓到了季华渊。

梵天：这里是我可以操纵的梦世界。我想在哪里出现，当然就可以在哪里出现。

梵天叉着腰说。

桃乐丝：你控制的梦世界？

桃乐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狐疑地看着梵天。

梵天：嗯——虽然不是完全受我控制。

梵天点了点头。

梵天：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啊。受到普普拉女神的请求，我们花神之灵共同创造了这个梦境来保护这个来自异界的家伙。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普普拉女神这么在意这个家伙就是了。

桃乐丝：这是什么意思？

桃乐丝继续追问着。

梵天：季华渊的内心现在已经非常的疲倦了，再继续硬撑着的话会出事。普普拉女神或许是担心他会出事吧，于是就拜托我们来帮帮忙，创造一个梦境，来让他的灵魂好好的休息一下。

梵天解释着。

季华渊我的内心……原来已经这么疲倦了吗……

桃乐丝：季华渊……

季华渊没想到都已经疲倦到了这个地步么……就连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了啊。哈哈哈……

季华渊干笑了两声，视线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其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那么花信们肯定也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吧。

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所以也一直没有说出口。

这样想着，他左右环视着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美丽、平淡、安详。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意识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吗。因为不愿意回到外面聒噪的世界里，继续为了保护花信们而费心费力，所以才想要逃避到一个虚妄的乌托邦里，封锁在一个脆弱的象牙塔里吗。

季华渊微微低下了头。

梵天：不，也不全是如此。

梵天继续解释着。

梵天：你对花信们的执念那么深，那么意识肯定也会想要不顾一切地去保护他们吧。就像你在昏迷之前做过的那些事一样。你的意识看起来一直都在以花信们为中心，为了他们不停的团团转。

梵天看着季华渊，似乎在直视着他的灵魂深处。

季华渊……嗯，是啊。

梵天：那为什么在花信们还没有完全安全的前提下，你的意识不愿意离开这里呢？

梵天直直地看着季华渊。

季华渊……我怎么知道。

季华渊撇开了自己的视线。

季华渊如果是你在这个世界里动了什么手脚控制了我的意识不允许离开，也不是没可能吧？

梵天：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非亲非故。

梵天耸肩。

季华渊……

这是个好问题。

普普拉女神到底为什么要让梵天创造这样一个梦世界？

难道是拉贝尔的现状还不足以让她完全苏醒过来，现在的她实在是闲得有些太过无聊了吗？

梵天：所以说啊，在这里还有其他的执念，让你的意识不愿意离开。

梵天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季华渊也不会不理解他的意思。

季华渊这么看来，根源还是在我身上嘛。

口上是这样随意的说了一嘴，季华渊还是非常认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试图寻找自己内心真正渴求着的东西。

所谓执念，说白了其实就是内心深处最渴求的东西。

但他也非常清楚，这里绝对没有自己渴求的东西。

除了花信，到底还有什么能让他不愿离开这里？

他现在有些头晕了。

季华渊唔……突然感觉好累啊……

梵天：好啦，还是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个不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梵天笑着说。

桃乐丝拍了拍季华渊的肩膀，示意他跟过去休息一会儿。季华渊便木讷地跟了上去。

只不过，一路上季华渊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他似乎又一次地钻进了牛角尖里。

桃乐丝：这样低沉着可也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的。还是好好地先放松一下自我吧。

桃乐丝：心累了，什么都看不到。

季华渊嗯，我知道了。

季华渊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去前方。

在这条道路的前方，有一个小小的庭院。周围是美丽的花丛，精致的桌子上布着美味的糕点与红茶。不时有蝴蝶轻轻飞舞而过，也有一两只比较胆小的花精灵在此处休憩，看到有人到访便立刻躲闪。

季华渊拉贝尔大陆还有这样的地方么。

桃乐丝：不，在拉贝尔大陆里，这难道不是非常常见的景象吗。

季华渊我又不是拉贝尔大陆的花仙，也不经常来这里啊。

季华渊小声嘟囔着。

梵天：好啦好啦。来这里坐下吧。这里的风景可是独树一帜的美哦。

梵天笑嘻嘻地说。

季华渊找了位置坐下之后，看了看周围。

他现在还是有些兴致恹恹的。一种非常微妙的无力感席卷着他的全身，让他有些烦躁。他看着面前的景象，也觉得心中的躁烦感愈发强烈了。他的心中甚至萌生出了一种非常强烈的破坏欲望。

梵天：现在你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呢？

季华渊把这里都破坏掉。

季华渊压抑着心中的烦躁，努力装作很无所谓的模样，平淡地说。

桃乐丝：季华渊？

梵天：倒是挺坦诚的嘛。

梵天无所谓的样子，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梵天：那么，为什么呢？

季华渊……不知道，因为我想这么做。

季华渊一副“老子不装了，老子就是在摆烂”的模样。

梵天：那么就喝茶吧。

梵天倒也不在乎这些。

季华渊趴在桌子上，就像是小狗一般的舔着杯中的红茶。桃乐丝坐在一旁吃糕点，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季华渊的性子有多倔，自己就算指点再多，季华渊自己不听，那也不过是白费口舌。

宁静的风吹拂过这个小庭院里。不时有几片碎片掉入了季华渊的杯中。

季华渊……这是什么。

梵天：不过是些花瓣罢了。放心吧，纯天然，无公害。

梵天笑了一声。

季华渊撑着脑袋，拿起一小块鲜花糕放在嘴边。蛋糕的香甜、奶油的细滑、鲜花独特的香味，再加上视觉上的可爱，嗅觉上的甜美，味觉上的享受，让这样一份糕点可谓是美味到了极致。

梵天：很喜欢这样的糕点？

季华渊不。

季华渊闭着眼睛，慢慢地咀嚼着。

仿佛再如何精致的糕点也不过是用来裹腹的道具，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花架子。

季华渊小爷不知道什么是享受。

季华渊睁开眼睛，冷笑着看着梵天。

梵天：哦。那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啊。

梵天不再去看季华渊，只是独自享受着这场下午茶糕点的美味。

季华渊看着周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红茶。

梵天：要不要来品尝一下拉贝尔的花茶？

季华渊不要，我没兴趣。

季华渊撇开了自己的视线。

梵天：你在逃避什么？

梵天平淡地问，慢慢地拿起了一块鲜花糕。

季华渊我没有逃避。

季华渊立刻怼了回去。但是很快季华渊就又安静了下来。

怼人是下意识条件反射了，但是他的思维很清楚的知道，梵天说的是对的。

他确实是在逃避着什么。

季华渊……读心术可真可怕啊。

梵天：……是吗。

梵天的表情也不再那么轻松了。

桃乐丝：季华渊，休息好了吗？不如我们继续去找找看看？

桃乐丝意识到气氛稍微有些不对劲，立刻起身，准备带着季华渊离开。

季华渊嗯，我们走吧。

梵天：就算逃避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梵天没有去看季华渊和桃乐丝。但他的话还是让季华渊停了下来。

桃乐丝：季华渊……

梵天：反正，你总是要好好地正视一下你自己的那个残破不堪的心灵的吧。如果继续任由那颗破破烂烂的心肆意生长的话，说不定哪一天那颗心就会变成伤害你珍视之人的最佳魔物呢。

梵天的话让季华渊更加烦躁了起来。

季华渊我没有在逃避任何事情。

他低声说。像是在鼓舞自己，又像是在回复梵天。

梵天：真相到底如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毕竟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呢。

梵天摊手道。

季华渊闭上了眼睛。

他的确是在逃避。

但他不想承认这一点。

逃避可耻，但也非常有用。

季华渊谢谢你，梵天。

季华渊棒读着这句话。

季华渊桃乐丝，我们走。

桃乐丝：好。

桃乐丝回头看了一眼梵天。那个小家伙还坐在小桌子上喝花茶。似乎季华渊离开与否与他都毫无关系。

季华渊继续向前走着，去寻找着所谓的执念。

季华渊……

有时候自己一直都在逃避着的事物，未尝不是一种执念。

季华渊闭上了眼睛，自嘲一笑。

他现在似乎已经找到了那个该死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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