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托孤

霍灵儿手指缠着发丝，冷漠的说：“我还以为能直接气死你呢，算了，君景，把她放出来吧。”

“好。”君景挥挥手，面前空间被缓缓裂开，延伸出一道幽邃空间缝隙。

“啊啊啊啊你们这群疯子！”空间裂缝刚刚打开一个口子，一个满脸惊惧的妇人便从中仓惶地跑了出来。

此人正是戴浩的夫人，当今星罗皇帝最小的妹妹，也是戴钥衡与戴华斌的生母，更是数年如一日明里暗里打压、欺辱霍云儿母子的幕后推手。

“跑什么啊夫人？”霍灵儿手指一弹，顿时，一道烈红色禁锢魂力射进她的后心。

公爵夫人的身体霎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全身上下只有一双能动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珠甚至向外凸出，活像被人掐住喉咙后又吊死的鬼。

霍灵儿绕了一圈走到她面前，抬手卸掉公爵夫人下巴，往她嘴里扔一进颗入口即化的黑色药丸。

“可惜啊夫人。”霍灵儿垂眸看着她，惋惜地啧了一声：“我原本为你准备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可是现在看到你这病魔缠身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霍灵儿响指一打，公爵夫人立马恢复了身体控制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指塞进嘴里拼命的扣喉咙，试图把那颗药丸吐出来，“呃！呕！”

可药丸早已融入她的体内，就算把胃里全部吐空，也回天乏力，而后几秒，公爵夫人似是脱力般瘫软在地上，浑身软绵绵的。

看到这一幕的霍灵儿微微一笑，安抚道：

“你放心，这不是毒药，而是让你享福的东西。从这一刻开始，你余生的每一天都会躺在床上，享受下人们无微不至的伺候与护理。”

微微停顿，霍灵儿有些苦恼的蹙起眉毛，“哎呀，不过享福归享福，副作用也很明显呢，你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吧，你的四肢、肌肉、经脉、魂力，都不能用了，而且还会失禁呢，这可怎么办呀夫人？你自诩高贵得体了一辈子，怎么能忍受得了啊？”

霍灵儿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倒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女人：

“这就是对你这位高贵了半辈子的公爵夫人，最大的惩罚。”

不再理会死尸似的女人，霍灵儿瞥了一眼旁边处于半晕厥状态下的戴浩，

“别装死了公爵大人，放心吧，贵府除了一些该死的杂碎，剩下都活的好好的。”

“然后，再也不见。”霍灵儿没有什么表情，转身迈开脚步，“君景，雨浩他们应该到明斗山脉了，说好这次大赛我带队的，可不能迟到。”

君景颔首，牵起霍灵儿的手：“嗯。”

“出来！”忽地，霍灵儿脚步一顿，不悦地望向院中某处，“刚才没想理你，别逼我动手。”

不多时，塌的就剩一个角的院墙后走出一位面黄肌瘦的柔弱妇人，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气息奄奄、双颊凹陷的男婴。

霍灵儿眉毛一皱说：“你是何人？”

“姑娘，我是、姑娘...”妇人嗫嚅半响，最后鼓足勇气走到霍灵儿面前，膝盖一沉，重重砸在坚硬地板上。

霍灵儿警惕的眼神瞬间变得错愕，她连忙躲开这莫名其妙的跪拜，伸手就把柔弱妇人提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这妇人踉跄了一下，死死地抓住霍灵儿的衣角，瘦白的脸上落下泪来，乞求道：“这是我的孩子，可是，可是他要饿死了，我病入膏肓也快死了，姑娘，我求求你了，把我的孩子带走吧！他在我身边活不下来啊！”

妇人攥着衣角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气，她满脸绝望，苦苦哀求：

“姑娘，你刚才我全都听到了，我认识您母亲，公爵夫人刁难她的时候我替她洗过几次衣服，我不敢挟恩求报，但是请您发发善心，把我的孩子带走吧，只要能让他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你见过我母亲？”霍灵儿心下一动，没有拂开她的手。

“对！我见过，我知道她叫霍云儿！姑娘，我求求你了，就算把他丢给农妇，我也心甘——”

“把孩子给我。”霍灵儿伸手：“我看看孩子的状态。”

“啊、好！”妇人懵了一秒，然后大喜过望地将孩子塞给霍灵儿。

霍灵儿接过孩子，魂力一探，立马皱紧眉毛。

身虚魂弱，情况不妙。

却见这妇人擦了把眼泪，表情哀恸至极，“姑娘，我不想他死在我怀里，也不想让他活下来，面对的是这么个吃人的魔窟啊！”

“我会带他走，您放心，也算报答您对我母亲雪中送炭的恩情。”霍灵儿手掌托着男婴的后心，为其输送柔和的魂力温养，顺口问道：“怎么会这么虚弱？”

闻言，妇人眼底骤然迸射出刺骨恨意，扭头死死盯着公爵夫人，表情恨不得生啖其肉般怨恨：“因为她的苛待，我整日为生计奔波劳碌，一天都吃不上一口好饭，又拿什么养我的孩子！”

霍灵儿讥讽地瞥了一眼戴浩，而后道：

“我已经废了她，也算顺手帮你报了仇，你的孩子我可以带走并且收养，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我也能带你走的。”

可那妇人听到后却摇了摇头，脸上扯出一抹无力的笑。

“谢谢你，姑娘，只要我的洛黎能离开这里就好，我一个油尽灯枯的废人，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天里，我认命了，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

妇人朝霍灵儿深深跪拜，“姑娘，我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请求——求您未来不要告诉洛黎他的身世，就说他是你捡回去的孩子吧。”

霍灵儿沉默半响，点了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

妇人笑了，起身最后抱了抱她的孩子，在这一刻，她的脸颊突然红润起来，绽放出柔和的母性光辉，她看向霍灵儿，温柔笑着：

“他叫洛黎，洛水的洛，黎明的黎，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我希望他像从洛水上升起的太阳一样熠熠生辉，如果可以，不要让他姓戴。”

妇人眷恋的望着孩子，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霍灵儿带走了妇人的尸首，把她埋葬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立了一块无字碑。

这是霍灵儿唯一能为她做的。

抱着怀里的虚弱的小小男孩，霍灵儿轻声细语地对他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外公姓霍，叫霍洛黎，是霍家最小的弟弟，不过姐姐之前答应过你小哥哥，不把宠爱分给别的弟弟妹妹，所以姐姐可能会有点偏心，等你长大之后千万不要生气呀。”

...

霍灵儿和君景已经离去多时，戴浩被亲卫搀扶起来。

他不愿再去看那个女人一眼，冷漠吩咐道：“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关在内院，以后不许放出来！现在立刻去统计全府伤亡人数，一刻钟后，出发明斗山脉！”

“是！公爵大人！”

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仆役、亲卫们井然有序地迅速行动，不多时，白虎亲卫赶回来，汇报工作：

“报告元帅，全府上下共死亡五十八名下人！其中包括管事五名、杂役十八名......”

五十八，五十八！足足五十八个杂碎！

戴浩虎目怒睁，在他的疏漏下，最底层的杂役都敢欺负云儿和雨浩！就连那个柔柔弱弱的外室，都不敢让孩子留在戴家，反而托付给刚见一面的灵儿！

冷厉强硬如戴浩，只觉一股难以名状的羞愧翻腾涌入胸膛，一双虎目在此刻潸然泪下。

他真的错了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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