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明德二十一年三月，明德帝萧若瑾为安抚琅琊王氏及山东士族，下旨立贵妃王璨为皇后，正式入主正阳宫，执掌凤印，统领六宫，为天下女子表率。同时晋淑妃谢氏为贵妃，封膝下三皇子萧景行为襄王，命其入朝听政，并赐谢贵妃协理六宫之权，令她与皇后共理六宫事务。

同年四月，右卫将军王廙升任平南将军；征北大将军王敦封汉安侯；征北将军王遂封海陵侯；尚书右仆射王彬长女王琦被王皇后定为二皇子萧崇正妃，拜都亭侯。

而本是奉召回京任相的建宁侯王导也特意在回京之前前来雪月城，赶赴自己与三城主司空长风先前的约定，决定于下月月初在雪月城举办比武招亲，江湖世家闻言，似是生怕错过这一次与士族联姻的机会，纷纷遣弟子赶赴雪月城报名参与。

司空长风.：“侯爷，恭喜啊，听闻你家妹子当皇后了，日后你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国舅爷了，可千万要多多照拂我们雪月城才是。”

司空长风笑着打趣道。

建宁侯名叫王导，是王昭的父亲，在天启乃至整个北离都算是位高权重的人了，偏偏明德帝虽心有忌惮，但顾忌着山东那么多士族，他又不敢轻易的动了琅琊王氏，便只能想法子安抚了。

但司空长风嘴上奉承归奉承，却并不在意王导是否真的会对雪月城照拂一二。

毕竟琅琊王氏立族四百余年，家学渊源，自成一派，向来不屑参与江湖之事，他们这些江湖人又有个不能入朝为官的规矩，纵然自己与对方的私交不错，但对于王导来说，情分自然是情分，这公务自然也算是公务，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王相心下一沉，但明面上却是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笑道：

王相.：“行了，这种场面话我听的多了，等回到天启，我那些同僚少不得会送礼，这儿既然是在雪月城，你这个当家的就别奉承我了。”

司空长风.：“行，既然侯爷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

司空长风是个爽快人，见对方不乐意听，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便点到为止，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他抬眸，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雪月城弟子和跟着王相前来的一干随从，心知这里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便想着将他请到自己那里去，

司空长风.：“这里风大，来往的弟子也不少，不方便咱们说话，侯爷不放去我那里坐坐。”

王相.：“也好。”

王相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似是早已习惯了他的圆滑老练一般，对眼前这人的反应，王相倒也没多说，当机立断的跟着他去了会客厅。

与司空长风认识这么多年，倒也不是自己信不过对方，只是他在官场混迹多年，见过永嘉之乱时匈奴南下对北离步步紧逼时的模样，见过八王之乱时几位皇子为争夺皇位导致天启城中血流成河的模样，也见过战场上两国交战时堆尸如山的模样。

他自腥风血雨中而来，对人对事自然都会存有一份戒心，便是连自己的夫人亦或是家中的老太太他也依然不能完全坦诚相待，更何况眼前这人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故交。

司空长风.：“这一次的比武招亲倒是来了不少人，除却天启城的那几个门阀士族，江湖世家也来了不少人，段家家主将自己的小儿子派来雪月城拜师不说，这会儿听闻雪月城为我家千落和你家王娘子打擂台，他们把自己最看重的长子段宣易也派了过来。”

司空长风招呼王相坐下，顺手给他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这盏茶还是产自巴蜀一带的，外头可不多见，也就雪月城这里离蜀州不远，这才叫司空长风捡了个便宜。

王相.：“江南段家，倒是许多年没有听过他们家的消息了，这一次确实是机灵，知道雪月城在这里打擂台，连长子都派过来了。”

本来也是，他这一次和司空长风商量着在这里打擂台，本来也是为了看看这些江湖世家的反应，至于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那几个士族子弟，无非也是被他叫过来走走过场的。

毕竟王昭是明德帝亲自定下的皇家儿媳，当时王相也没有反对，如今他身在这里，自然也不好出尔反尔。

更何况王相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当年既然能一手将明德帝这么一个不得宠又无权无势的皇子扶持上位，如今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以为段家仅仅只是想求娶他的女儿。

依他看，段家此举，就算真的娶不到王昭，估计也想退而求其次，将司空千落那丫头娶进门，到时候就算是没攀上琅琊王氏，与雪月城有姻亲也是可以的。

但怕就怕，段家这个如意算盘最后得落空啊。

王相.：“可惜了。”

王相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水带来的薄雾，轻轻抿了一口，笑道，

王相.：“前两日阿昭与我来信说，这段家长子比起他弟弟来，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啊，他身上可一点儿都没有段家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司空长风有个女儿叫司空千落，王昭似是与她交好来着，以往写给王相与曹夫人的信中，她没少与自己的父母提及她这个朋友。到时候等到比武招亲的那日，只怕他们就算赢了，不光琅琊王氏看不上，人家雪月城也看不上，到时候两头皆空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司空长风.：“王娘子说的也确实没错，这段宣易比起他弟弟来确实是差的远，不过我瞧着，他弟弟也没好到哪里去。”

司空长风笑道，

司空长风.：“到底只是江湖世家，家风自然比不上王氏这种已有四百多年的士族，段宣易和他弟弟被养成那个样子，也确实是在意料之中。”

王相哈哈一笑，

王相.：“说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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