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纪——不度流年

想象一下，假如拥有一种可以回到过去的能力，是什么体验呢？

或许……可以自由地穿梭在某个时间段，反复体验那些令猫珍惜的时刻。

或许……可以去改变过去的某个事件，弥补遗憾，亦或是改变未来。

或许，每只猫都有每只猫的想法吧。

而对于白糖，就是很简单的要求了:

留在春节，好好大吃大喝一番！

毕竟，除夕夜的晚饭真的是美味啊，如金馐玉珍般啊……

望着掌间一只剔透的宝珠，白糖起了小心思:

所以，我就可以利用这宝珠……回到除夕夜晚饭前？

也就是说，我可以……一直回到晚饭前，大吃大喝？

那……启动这宝珠的功能吧？

启动后，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怪异，白糖就感觉……好像睡了一觉，就又回到了过去。

那就……回到晚饭之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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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白糖正坐在桌边，风卷残云般收缴着餐桌上的年夜饭。花红叶绿的鱼汤、鲜嫩多汁的鱼丸、皮焦肉嫩的烤鱼等等，几下就化作白糖胃里的饱腹之食。众猫笑着说着吃着，盘子里的饭菜都渐渐地只剩下底汤。

右爪举起筷子，左爪握着枣糕，白糖的嘴里呜呜囔囔着，大吃大喝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涌上心头，让他尾巴不自觉地翘起。白糖咽下最后一口，发出幸福的饱嗝声。

“啊——”这是白糖吃饱后满足的声音，“这鱼也太好吃了——”

“好好好。多吃是好事啊，看来这些日子在外面没少挨饿啊。”班主婆婆放下碗，微微一笑。

“白糖，看看这吃相，唉……”唐明师傅唉声叹气。

白糖这吃相，怎么敢给其他猫说是星罗班的弟子啊？

明月姐用爪帕擦去嘴角的油渍后，轻咳两声。旁边，正在哄闹着争抢一条鱼的天王星和海王星立马坐直，放下碗筷，静候明月姐的“发落”。

“吃完饭，碗筷就由我、天王星和海王星一起刷了，就不劳烦唐明师傅和婆婆您了。”明月瞥了瞥两脸郁闷的天王星和海王星，内心偷笑。

“唉，天王星吃了这么多，刷个碗也是理所应当的吧……”看着天王星闷闷不乐的脸色，白糖趁机调侃道。

可白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尖锐的声音打断:“你还好意思说？！丸子！”

不用猜，是小青的大嗓门。说完话，小青就对着白糖的双耳左右开弓。

“疼疼疼疼疼！小青姐姐！”

“哈，看来白糖没少吃啊。要不，你也去刷刷碗？”悠狸哥拍了拍白糖肩膀，也插嘴调侃几句。

“好啦好啦。孩子们，等会唐明师傅会带着你们去逛集会。我和银婆婆还有些话要说呢。”班主婆婆及时打住了这场对白糖的调侃。她斜睨一眼银婆婆，后者似乎察觉到了前者的目光，轻“哼” 一声，把头扭向别处。

“那我来帮明月了。”大飞已经起身收拾碗筷。

武崧抿着嘴，望了望窗外的夜空。外面，早已被缤纷的烟花占满。他提起哨棒，吆喝着:“那……俺们走吧！”

“走喽！”白糖从板凳上跳起，一个箭步飞至门口。可前脚刚要踏出门框，后脚就被班主婆婆的话拉回来:“白糖啊，帮我把阴历表拨一下啊。”

白糖知道，班主婆婆有个老习惯，在晚饭后会把日历往后拨一页。这样，就不用担心第二天忘了拨日历。

“好吧。”本来高涨的兴致被小事打断，白糖说话都有些不耐烦。他回到屋内，走到两簇悬挂的绿叶面前，拨动其中一簇，将日期拨到“猫土22年1月22日”——也就是明天，大年初一。

记载着日期的字都刻在这些树叶上，在门框的顶部上悬挂着，一抬头就能看见，醒目了然。

“走啦走啦。”白糖催促着众猫，“咚锵镇的新春集市只有今天这一天。一年就这一次，再晚些，镇子里的好东西都要收摊了。”

“急什么？除夕夜的时候镇子里的表演都是通宵的，这一晚上商贩都不会收摊，一定会很热闹的。完全不用着急。”

嘴上虽是这么说，武崧还是快步走到门外。看来，也是万分期待啊。

“那这样，你们先去，我们随后跟上。”明月对小青点点头。

“嗯。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夜啊……”唐明师傅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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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

敲锣打鼓的，吆喝宣传的，跑闹的，赞叹的，售卖的，挑拣的，如此盛景，怎“热闹”一词了得？

夜晚的茫茫星空被灯笼的暖光点亮，依稀可以从光柱里看见炊烟升起，烟火味倒是十足。虽说炮竹还没有全部被点燃，但爆炸声已是震耳欲聋了，那浓浓的火药味里也夹杂着糯米糖的香气。

“嗬！”

阿桐师傅举起一把粗糙的木锤，用力地砸向糯米团。一次撞击，就迸发出一次糯米的香气。

行走在集市里，小猫举着烟花棒从身边飞速跑过，烟花溅出的火星差点飞进旁边盛满糖浆的大锅里。

“那个，你们这些鞭炮是在哪里买的啊？”武崧拦住一只飞奔的小猫，问道。

“那边，泉师傅那里！”小猫笑着喊着跑走了。

这边，做小糖猫的鹿师傅正鼓着腮帮子吹起一个正吹着长笛的糖猫，旁边，老玖这群老顾客们都说着笑着，讨论着鹿师傅的手艺。

说道手艺，这鹿师傅捏的糖猫神情悠闲自在，随性的动作更显它的逼真。长笛声仿佛在现实世界中响起，舒缓的笛声从远处飘来，又飘向天空之上、遁入土地之下。

“好啊！是花车！”唐明师傅竟然有些惊讶。

身边掠过一辆花车，层层摞起的神像正笑着看向猫们。最高处坐落着后稷的画像，神色似笑非笑，似乎在祈愿着来年收成的风风火火。

花车旁的小摊上贴着各式的剪纸，摊主灵哥正熟练地操纵着爪里的工具，只一切一旋一扭一横，便剪出一个大红色的窗花，别样的花纹如隆起的山脉，围着中间如宝珠似的红圈，引来了不少猫的驻足。

“哇！今天晚上吃些什么呢？上一次吃过那个什么糍粑和年糕了，这一次，该换哪个了？”

白糖的思绪被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打断。他抬头，神色似乎已经知道是谁了。

毕竟，借助宝珠，他可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同样的时间段了呢，谁来谁去，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咳咳。星罗班，好久不见啊。”七白轻轻咬了一口糖葫芦串，向着他们打招呼。

“小七白啊，咱作为长辈，总不能说话的时候吃东西吧。”叫头从七白后面露出身影。

“咳咳。我这不是……开心嘛。”

“长乐？”武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哈哈。没想到我会来吧。星罗班，好久不见！”长乐爽朗的声音从摊子后面传来，“自从念宗分别后，我们早就没见过了啊。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在做宗打败了黯，真是厉害啊！”

“长乐宗主过奖了。”大飞礼貌回应，“话说回来，长辈们是怎么过来的？念宗到咚锵镇的路可是很远啊。”

“你猜猜。”七白又一副小孩子的表情，让猫忍俊不禁。

“诶？宗主大叔、大婶？！你们来了？”白糖望着背后突然出现的两位宗主，竟然没有丝毫惊讶。

“白糖，好久不见！”

忠倚着灵锡，取下右爪的“电磁炮”。灵锡对着叫头点点头，后者则宛然一笑。

“唐明见过各位宗主！”虽然已经相识，但出于礼仪，唐明还是郑重地作揖。

“好啦好啦唐明师傅，繁缛的礼节就不必了，都是熟猫了。”忠连忙扶起唐明的双爪。

“忠宗主、灵宗主，你们是怎么来的？”武崧问道。

“哈。”忠邪魅一笑。“当然是——”

“我的最新发明了！”

说着，忠从背后取出一个飞行器模样的装置，向众猫炫耀着。

忠中二又富有戏剧性的表演终于惹来灵锡的一个暴揍。灵锡笑着对众猫说:“忠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性格变得这么……”

“好啦。一年里难得休息一天，就让忠宗主释放一下压力吧。”七白爷爷笑着说。

“这不，忠宗主新研发的飞行器可帮了我们大忙。要不是它，估计从念宗走到这，至少要有个几个月吧。”长乐摸着头，笑着说。

“那这样，各位宗主先游玩着，我们星罗班先行离开去看花灯了。”唐明向各位宗主示意。

等到宗主们都离开了，大飞才拍了拍小青:“小青，你怎么……神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墨兰宗主没有……”

“没……没有！我哪里神色不好了？”小青勉强憋出一个假笑，但明显是在掩饰内心的沮丧。

武崧安慰道:“没事的，小青，估计墨兰宗主有些忙。到时候我们一起回身宗去看……”

“干嘛要回身宗啊？”白糖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满脸不在乎，调皮地拍了拍武崧的肩，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回一趟身宗，路途这么远，没十天半个月的怎么可能到？臭屁精，你这劝猫的水平不行啊。”

“丸子！你说什么胡话！”武崧疯狂使着眼色瞄向小青，“小青好久都没回家了，我们早就打算……”

“哎哎哎，激动什么，你看那里……”白糖似乎早有预料，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背影。

顺着白糖爪子的方向，小青几乎哭了出来。

“妈妈！姐姐！”

墨兰回眸，也被这不经意的相逢惊到。只是一个愣神，小青就已经冲入她的怀里。

“小青……本来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你了。”墨兰温柔的语气俨然不同于她那严肃的表情，“自从离开身宗后，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打败了黯……”

“小青……妹妹……”墨紫也甚是惊喜，激动得说不出话。

“妈妈，姐姐，我……”小青嗫嚅道。她偷偷回望一眼，似乎有些害羞。

白糖他们识趣地走远。唐明师傅远看着小青与墨兰和墨紫相依在一起，颇有感触，感慨道:“见这一面，当真是难啊……”

白糖则有些无聊。他嘟着嘴，轻声说:“是不是还要等上个那么长时间，我们才能去吃薄荷糖啊？”

毕竟，上一个同样的时间段里，他站得腿都麻了，小青姐姐才和墨兰和阿紫姐姐分别。

“这玩意，就不能加快时间进度吗？我只想去尝尝那个薄荷糖是什么味的诶……”

白糖偷偷从身侧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宝珠。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的宝珠如光源般散发出光。白糖用爪使劲捂住珠子，才避免被其他猫发现。

“这玩意，怎么用的啊？能不能加快时间？能跳过这一段也行啊。我可不是不想让小青姐姐和她的母亲团聚啊，我……我就是想跳过这段无聊的等待时间……”白糖嘴里嘀咕着。

“哎！白糖，这是什么啊？”大飞突然从后面杀出，吓得白糖差点炸毛。

“大大大大飞！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白糖捂着胸口，装出一副不舒服的表情。

“对不起啊白糖老弟，我下次注意啊！”大飞连忙笑着道歉，随后赶紧离开，估计是……看到白糖那副样子吧。

大飞离去，白糖提着的心才悬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抚摸着肉垫上的宝珠。

“差点被发现。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要编什么理由。不过，这玩意是到底是什么啊？”

白糖趁着众猫不注意，拿着宝珠使劲敲着旁边的石砖。光滑的宝珠和石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白糖看到没有反应，敲击的力度越来越大，可宝珠就像被钉死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旋转过来，宝珠的头顶有着一块凸起的地方，只有在强光下才能辨认出。白糖知道，只要按下那里的开关，时间就会倒转，他就可以回到过去，去到晚饭的前夕。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这么神奇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嘛！

可心底对不明物体的不安还是让他想要一探究竟。他倒要看看，这玩意是怎么运转的。

他觉得里面应该是是某种韵力，假如他要是学会了，不就可以……

想到这，白糖把宝珠转了一圈，继续使劲晃动着。忽然，宝珠内部发出类似于水的声音！

有发现了！

白糖加大晃动的幅度和力度。宝珠在白糖爪里摇摇晃晃却又无法挣脱。随着晃动次数的增加，水声越来越明显。

“丸子，走啦！”

突然，武崧的身影出现在白糖藏身的拐角。白糖一惊，连忙收回爪，收起宝珠。

可是，宝珠好不容易抓住一次逃脱白糖爪子的机会，哪能轻易放弃？宝珠顺着白糖胳膊甩动的方向，悠悠然飞出，在空中飘着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砸到地上。

那宝珠的开关正对着地面狠狠砸下，不偏不倚！

空气霎时凝固，开关启动的机械声如此清晰。白糖瞳孔皱缩，试图捡起掉在地面上的宝珠。

“白糖，怎么了？”

一阵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只是一嗅，头脑就晕乎乎的，几乎失去知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不到几秒，白糖就瘫软在地上。

在失去意识前，白糖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

“嘀嘀，检测到第二次启动……”

“唔……”

意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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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冬季少有的绿竹叶几乎贴到白糖脸上。白糖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表情狰狞的仿佛受到了惊吓。

夜晚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有些晕黄的天际。周遭是茂密的竹林。耸拔的毛竹盘节而上，几乎遮住了半边天。傍晚的夕阳从竹子的缝隙里射出几道光，给大地渲染成斑斓的油画。而白糖，就站在正央，恰似困在这密林里。

“这是……傍晚？”白糖揉揉昏沉的脑袋，循着记忆里的路，走出竹林。

肚子空空的，一直发出求食的叫声。白糖拍拍脑袋，确认自己清醒，嘀咕道:“为什么这么饿啊？”

怀里的珠子仍闪着光亮，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看来，是又回到晚饭前了啊。”

星罗堂的轮廓在山腰上显现。沿着溪流快步前行，跨过小桥，攀上梯田，也终于到了星罗堂的大门。

刚进门，悠狸哥的声音响起:“白糖回来了？好久不见！”

“悠狸哥，好久不见！”白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惊喜。毕竟，在重复的时间段过了三次，新鲜感也就没了吧。

“白糖回来啦。”班主婆婆推开帘子，笑呵呵地前来迎接，“那，看来大家都到齐了，我们晚饭开始吧。”

“行！”一听到吃的，白糖肯定来劲。

“白糖，把你劈的木柴送到厨房吧。”大飞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木柴？”白糖霎时愣住。

“完了完了完了，我忘了在刚才劈些木头了！从集市晚上的时间回到现在，劈柴这事我都忘了！”白糖早已心急如焚。

“白糖？你怎么了？”悠狸哥上前关心。

那……白糖只能强颜欢笑着，说:“我马上送来！”

说罢，一溜烟地跑出星罗堂……

厨房内，明月正切着菜，小青给他打个下手，豆腐和汤圆正忙着锅里翻滚着的鱼汤，大飞对着案板上的鱼大展身手，唐明师傅和武崧则择着一摞一摞的菜。一切都看起来井井有条。

直到……

“白糖，柴火还没好吗！？火都灭了！”

而此时的白糖，还在磨着斧头……

“斧子好钝啊！这怎么砍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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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不少功夫，一顿丰盛的晚饭就好了。天王星和海王星买了一堆鱼饼回来了，两猫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差点把一篓鱼饼洒在地上。

“海王星，今天晚上我吃的鱼饼肯定比你多！”

“呵，就你？别给自己的肚子撑破啊！”

“这是你吧？你不会忘了上一次比赛吧？你才吃了多少就吃不下了？”

“那是我不喜欢吃那个丸子，这次比比！谁怕谁啊！来！”

两猫的笑声被明月的一个冷眼止住。明月嘴角冷笑，说:“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猫似的。”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吵闹些也正常。这才是热闹啊。”小青在一旁笑道。

“好啦。你这嘴像抹了蜜似的，我记得，最初的小青好像不是这样的吧……”明月揶揄道。

“明月！你是不是说我凶？”小青察觉出明月的话里话，逼问道。

“我可没说，是某猫自己过度解读的。”明月姐一个翻白眼、一个轻笑，嘲讽味十足。

“哈，你神情，不就是自己变相承认了嘛。”小青笑着反击道。

视野从那边的吵闹移去。这边，大飞忙着帮海漂介绍着桌子一圈的猫。 海漂明显怕生，只敢坐在桌子周围不起眼的角落里，不安地看着众猫。

大飞打着爪语，神色有些疲惫，可当看到白糖后，不知怎的，就忽然精神起来。他指了指白糖，海漂悄悄瞥了一眼，露出一丝笑容。

武崧正和悠狸交流着一些体术上的技巧。两猫时不时地比划两下，拳风看似到劲，实则虚浮，只是爪挥动的方向朝着桌面。但……说不定一会兴致到了，就直接一掌把桌子给劈成两半。

只有唐明师傅端坐在那里，安静得像尊石像，似与世隔绝般，在这热闹的场面里显得格格不入。武崧走近，问道:“师傅，您为何如此的……安静啊？一起来说说话嘛。”

“我也想啊。”唐明师傅叹气，“我看你们聊的都挺起劲的，也不好意思插进去啊。”

“白糖！别惦记你的鱼丸了，过来陪陪唐明师傅啊！”武崧朝着正悠哉着的白糖吼道。

“知道知道，来啦！”白糖一脸不耐烦。毕竟，他只是重新回到过去再吃个美食，要不是武崧在那里大呼小叫，怎么会节外生枝啊？

唐明师傅察觉到白糖情绪的变化，微微皱眉，但并未说些什么。他望了望那边和银婆婆正斗着嘴的班主婆婆，眼神有些茫然。

“好啦，饭来喽！”

随着第一盘菜的上桌，整个晚饭的氛围被推向高潮。水溅汁浓，筷碰勺亮，觥筹交错，晚饭的丰盛让所有猫忘记这一年的辛苦和劳累。饭气腾升，云雾缭绕般遮住灯笼的光，给这晚宴增添点点暖意。

“那，我们这顿饭，就庆祝京剧猫的胜利和黯的消失吧！”班主婆婆笑道。

“是啊，没想到几个小时候连咚锵镇都没有出过的孩子，竟然成为了打败黯的京剧猫啊。想到这，我们这些长辈们就羞愧啊。”唐明师傅也颇有感慨。

“当然是各位长辈们教导有方，对我们多加引导了。”武崧谦辞相和。

“是啊，做宗那最后一战，还多亏了您们。”大飞说，“不过，白糖的功劳更大！他可是直接当面和黯对战的。”

明月和悠狸点头，以示同意。

“哈哈，夸大了夸大了，我没有那么厉害啦。”虽然这是第三次说这句话，但白糖还是挺谦虚的。

不过，被大飞夸了三遍，白糖还真有点飘飘然。心里也不忘放肆大笑: “哈哈哈！我天才白糖！”

“那，我们吃饭吧！”

众猫围成一桌，刚才此起彼伏的聊天声已经不在，只剩下咀嚼的声音。白糖夹起一块鱼肉，含在嘴里。鱼的汁水在齿间缠绕，被咬碎的肉顺着喉咙滑入食道，香味迸发。

“嗯——”

白糖再次咀嚼，突然，异物的不适感从口腔传到大脑。用爪子抠出来，沾着肉沫的木刺静静躺在指尖上，锋利的尖端还似乎沾着血迹。

吃鱼的兴致都被这木刺败坏了……不过，上一次这一大碗鱼汤里可没有猫吃出木刺来啊……

不会……有猫把这……咽下去了吧？

吃完饭，明月张罗着天王星和海王星去刷碗，班主婆婆叫住白糖:“白糖，帮我去把日历给翻一页啊。”

“又来了……会不会我之前做过的事都要重复一遍啊？”白糖内心里哀号着。虽然是过去的时间，但白糖还是不情愿地把日历表翻了一页。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诶！”白糖对着众猫说。

“明天，唐明师傅会带着你们去挨家挨户的拜年。”班主婆婆笑着说。

白糖转身走出屋子。放眼望去，镇子里的灯火已经蔓延向山外，连缀着星空的火焰点亮了黑暗，伴着飞起的火花没入光流之中，流光溢彩的华景给整个节日渲染了更欢快的气氛。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白糖脑袋。

“要不，我不去集市上逛了？如果，我就一直回到晚饭前，一直吃，这样不就可以……”

要不是悠狸哥从旁边经过，白糖那放肆的笑容都收不回来。

白糖跑到一个偏僻角落，取出宝珠，对着凸起的地方狠狠按下。宝珠发出“咔嚓”一声，随后，白糖眼前就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微弱的芳香刺激着白糖的大脑，意识逐渐黯淡。白糖缓缓闭上眼，身体一软，瘫在地上。耳朵贴着大地，传来微弱的跺地声。

“继续回去吃饭喽……”白糖内心在狂笑。

“嘀嘀，检测到第三次启动……”

意识再次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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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竹林，只不过相比于之前，天色更加明亮了。

白糖醒来，揉揉晕乎乎的脑袋，眼前的一切恢复如初。

“又是……傍晚？可看这天色，怎么也不像是啊……”

低头，肚子又在哀号了。白糖扶着旁边的柱子想起身，可身体一软，竟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唔……肚子好饿，身体没劲啊……”白糖跟着肚子一起哀号。

“对了，还要砍些木头，不然一会又要……”

“喂，白糖！”

白糖的思绪被背后的喊声打断。回头，银婆婆和悠狸正站在桥上，正朝着星罗堂走去。

“悠狸哥！婆婆！”白糖随意地应付着悠狸的热情。银婆婆的脸一如既往地阴沉着，但估计是因为旅途的劳累，多了些疲惫。悠狸脸上的疲惫更明显，但见到白糖，他还是努力笑着，藏起疲惫。

“悠狸哥，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白糖记得，悠狸和银婆婆在晌午没过多久就到了啊。

“到的晚怎么了？难道邀请客猫的主猫不应该看客猫的时间吗？反倒是你，不准备晚饭，在这里干什么呢？”果然，银婆婆一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嗯……”白糖有些不满，悻悻离去砍柴了。

“嗯？这传送回来的时间还会提前？之前悠狸哥和婆婆可没有这么晚才来啊。”白糖有些懵。

“算啦算啦！砍完柴，就吃饭了！管它那么多呢！”

现在，在白糖面前的，是一堆堆堆起如山高的横木，而一旁的草地上静静地躺着斧子。白糖提起斧子，瞄准一平放在地上的横木，斜着一斧狠狠砍下。木屑随着斧头的拔起飞出，斧头砍下的地方呈现出一平滑的断面。

挥臂，蓄力，砍下。几次来回，横木的一端就被砍成可用于烧火的木柴。放下斧子，白糖捂捂肚子，擦去额头的微汗。

“呼，这斧子怪好使的。看来，上一个过去的时间里我把斧头磨得还挺尖的。”

白糖抱起地上摞起的木柴，吭哧吭哧地跑去厨房，留下一把斧头插在那里，折射着落日的余晖。

“开饭喽！”

终于，白糖最期待的晚饭端上第一道菜。夹起一块裹着酱汁的鱼肉，大快朵颐地享受着肉的滋味，确实是件美事！

更何况，连续吃四次美食呢？

嘴里的鱼还没嚼完，后面的菜就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刚好还饿了这么久，白糖索性就放开胃口，以一种夸张的吃相开始收割饭菜。

“白糖，慢点吃啊，没猫和你抢。”唐明师傅劝道。

饭桌的氛围倒是很热闹，奇怪的是，饭菜却很少有猫动。武崧在那里有说有笑，却只是望着碗里的金丝鱼丸，似乎没有夹起的欲望；悠狸的注意力全放在离自己最近的素菜，远处色泽诱猫的荤菜是一眼都不瞥；明月姐的筷子甚至都不沾汤水，碗里也只是盛着些清汤；大猫们更不用说了，所有菜都只是浅浅品尝一下就再也不动了。

白糖那风卷残云般的收割和其他猫的行为似乎格格不入啊……

等到白糖第一轮的收割结束，他抬起头，环视一周，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忽然有些紧张。

“诶……怎么啦？大家……吃啊，不要看我啊。”

唐明师傅神色有些慌乱，连忙招呼着大家:“大家吃吧，吃吧！”

“好好！”“来！”“好！”

众猫的应和声一下子同时响起，晚饭的氛围也热闹起来。众猫笑着说着，连忙夹起菜。

大飞扯出僵硬地假笑，问:“白糖老弟，吃饱了吗？”

“嗯……快了快了……”白糖正一头扎进美食里，哪里有空闲回答问题。

那边，银婆婆的脸色愈发阴沉，她狠狠地拍了拍班主婆婆的大腿，直视着后者的双眸，眼神犀利。班主婆婆则带着一点祈求的眼神，无奈地微微点头。

“饱啦！”

随着白糖的一声“饱啦”，众猫就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小青带着疲惫的语气说:“白糖，吃完饭，帮忙刷碗！”

“吃完饭，碗筷就由我、天王星和海王星一起刷了。”明月瞥了一眼小青，眼神中也掩饰不住疲惫。

“那等下，我们还要去集市呢！”白糖说。

毕竟，吃了四次同样的饭，估计是谁都会有些腻吧。所以呢，白糖就准备去集市里……继续尝尝那些没吃过的……

前脚刚踏出门，后面就……

“白糖！大家都在帮忙收拾碗筷，你怎么只顾自己，就不能过来帮忙吗？！”小青大声吼道。

看小青阴沉的脸色，内心的怒火似乎已经压抑许久。

声音很大，霎时吸引了其他猫的注意力。所有猫驻足，各种奇异的眼神从四方投射而来，照到白糖身上，让白糖有些难堪。

“好好好，小青姐姐，这就来！”虽然是在过去的时间里，小青的脾气还是让白糖畏惧三分。

氛围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白糖一愣，面对着众猫怪异的眼神，忍受不了这低气压，连忙跑向厨房。他还偷偷回眸，观察着众猫的脸色。

这一回眸，便瞥到了门口挂着的叶制日历。叶片上醒目的数字也传入眼球。

“猫土22年1月24日。”

“1月24号？这日历表不对吧，今天不是除夕夜，明天才1月22号啊！”白糖一头雾水。

他抛下刷碗的任务，不顾众猫的目光，贴在日历表上，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猫土22年1月24日。”上面的数字写的清清楚楚。

班主婆婆看见白糖对着日历表发呆，还有那日历表上的日期，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颤抖着声音，急促地说:“白糖，快去帮忙，别在那里耽误时间了！”

白糖似乎没有听到。他只是站在那里，如石像般安静，如磐石般坚硬，呆呆的，毫无生机。

“1月24号？为什么是1月24号？难道是日历表翻错了？不可能不可能！”

“按道理来说，如果我可以回到过去的话，那我所处的时间也应该是过去的时间，对吧？”

“所以，这个日历表，显示的时间应该是……1月21号？也就是除夕那天……”

“对！今天的日历还没有翻！假如翻了的话，那明天应该是……25号？”

“这……这……这不可能！这个宝珠不是让我回到过去了吗，怎么可能时间还在往前？”

除非……有猫翻过了？

不会的不会的！这日历表一般是没有猫碰的啊！

那……这个日期，是……为什么？

除非……

我……从来没有回到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班主婆婆、师傅……他们，都和回到过去前的那一晚的表现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没有回到过去？！

那，这个日历表，该如何解释……

白糖忽然想到了一把斧子，一把他用过的斧子。

斧子在第二次回到过去后被他磨得很是锋利，砍柴也很方便。

按道理来说，他第三次回到过去后，斧子应该和之前一样钝，需要他再次磨锋利。

他在这次回到过去的过程中，他从未磨过斧子，甚至连摸都没摸过。

可他刚才用的，是一把锋利的斧子。

“会不会，有猫帮我提前磨过了啊……”白糖的嘴角在颤抖。

他在尽力找着能解释这一切的理由。

他回头，静静地望着众猫。从众猫诡异的眼神里，他读出了些什么来。

也许，有些时候，越是荒谬的解释，越是真相呢？

“白糖。”

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班主婆婆拄着木杖，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向白糖。不知是睁着眼还是眯着，她望向白糖，语气里尽是释怀。

“白糖，你终于发现了啊。是的，你从来没有回到过去，这个宝珠也从来没有回到过去的能力啊。”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白糖嗫嚅道。

“假的。”班主婆婆的回答倒是干脆。她望向窗外的黑夜，微微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珠抵挡不住那传情的神。她叹气道:“白糖，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武崧响亮的声音响起。他看了看四周，神色复杂，轻声说:“丸子，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

“你也知道，做宗这一战，你牺牲了太多。为了打败黯，你的韵力……都……”

韵力？对啊……韵力……

他是用自身所有的韵力，杀死黯的啊……

白糖清楚的记得，将自身所有韵力注入念珠时，那道足以杀死他的金光。

金光笼罩着的，是他和黯，如桎梏般将两猫困在这金色的牢笼里。黯死死掐着他的脖颈，嘶吼道:“就凭你，也想……”

混沌慢慢爬上白糖的腿，再至胸口，最后，淹没了他还在挣扎的头……

忽然，金光迸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足以让他消失的力量！

粉身碎骨的剧痛……他怎么可能忘？

“白糖。”

一声亲切的呼唤，将白糖的思绪拉回现实。大飞拍了拍武崧，接着他的话说:“白糖，为了清除混沌，你用尽你所有的韵力。现在，你不是……没有韵力了嘛……”

没有……韵力……

“没有韵力的话，其实也没啥。我不是还有大家嘛。”白糖强忍着泪水，笑着说。

“你为我们，不，十二宗，不，甚至整个猫土，牺牲了太多。所以，我们就想用这个方法来……”

“算是……补偿我？”

“嗯。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能回到过去的能力嘛，所以，我们就策划了这场……”

“那……这个宝珠？”

“是我们故意给你的。这个宝珠被忠宗主改造过，只要你一按下那个开关，就会释放一种无色的气体。这种气体可以让猫快速地昏迷。”

“只要你一昏迷，我们就会控制好你的昏迷时间，让你在第二天傍晚醒来，来模拟时间的重复。”

“你们……骗了我这么好久……”白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今天……”

“今天……确实是失误啊。这次没有控制好时间，你醒来的时间提前了哈……”大飞憨憨一笑。

“所以，我就是睡了一天，是吧？怪不得，肚子这么饿……”白糖嘀咕着，“那……这晚饭？”

“这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每次你醒来，我们都会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情，来重复第一天的行为，让你感觉你回到过去了。”

“可是……可是你们……就这样做了四次同样的事情，不……不累吗？”白糖的声音逐渐放大。

“累，但……愿意。”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烛灯燃尽散发出的气息，微微地刺激着鼻腔和大脑。窗外，炮竹爆炸的声响轰然放大，在镇子里此起彼伏地接应着，纷纷向远方的山脉送去新春流年的欢乐。

白糖望着众猫，缓缓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有了掩饰以后，众猫疲惫的样子都显现出来。大家放下伪装的架子，如释重负般倚着坐着。所有猫的眼神看似毫不在意，实则都或多或少注意着这场“骗局”的主角——白糖。

“大家……”白糖几乎哭出声。

“白糖，你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也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小青走近白糖，爪子伸向白糖耷拉的耳朵。不同往常的左右开弓，而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和……

陪伴。

这丸子……可是没……父母的啊……

众猫望着白糖，白糖望着众猫，无声相伴。

“好啦好啦！伤感什么？等下不是还要去集市里嘛，走吧！”悠狸哥的呼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那……走吧！”

白糖一瞬间收起伤感，转身就尖叫着冲出门外。

“哎，慢点！”

夜空的烟花，正陆陆续续地升起，绽放着光彩，光芒夺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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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呲哈呲（好吃好吃）！咯方恰（老方家）的鱼饼真的哈呲（好吃）！”

白糖嘴里正塞满了鱼饼。薄荷味的鱼饼滑入食道，清香四溢；麻辣味的鱼饼被嚼碎，在齿间炸开香味；蒜蓉味的鱼饼咽下肚里，就……

“呕……这谁在里面撒了花椒啊！”

终于，白糖揉着被一系列小吃撑大的肚子，满足地舔了舔嘴角，一脸陶醉。

“丸子，少吃点啊。晚饭吃这么多都没饱？”武崧的语气虽是嗔怪，但更像是调侃。

“没事，明天晚上继续来，一定吃到白糖满足，行吧？”唐明师傅捋捋胡须，笑着说。

“耶！”

白糖他们走出集市。回头望去，集市里的灯火仍如此耀眼，市井的气息仍追着他们的影子。摩肩接踵而至的，是入场的猫民，是循声而来的商贩，是新春的祝福。灯笼的光晕点缀着夜空，星眸的璀璨入于穹顶之下，让整个夜晚，如此温暖欢乐。

烟火不断，尘埃不散。

望着集市里的猫山猫海，白糖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继续打着算盘:“明天一定要去尝尝那家金丝糖……后天去尝尝那家……”

“明天……明天……”

明天？

明天！

等一下……等一下！

现在的时间，假如不是轮回，是不是已经是……大年初四了？

这个新春集市是新年开放，但，只有除夕那一天啊……

不对不对！

这一切，不对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集市还在啊？这可是只开放除夕一天啊……

今天可不是……除夕啊……

这……这……

为什么……这里的集市会开放？今天不是除夕啊！

难道……整个镇子都在和武崧他们一起演戏？

不可能！

那……这一切……究竟是……

不对……不对！

“终于，有所觉悟了吗？”

身边的一切，在扭曲，在扭曲。

天空忽然塌陷，碎裂的板块如山崩地裂般向白糖砸来！

脚下的地面不再坚硬，先是晃动，再是陷落，最后化为瘴气，侵蚀着身体！

烟火散去，夜空散去，猫民散去，同伴们散去，一切都散去。

爬上身体的，不是熟悉的光芒，是混沌！

“我……我……”

白糖试图挣脱这缠绕在身体上的混沌，但就如羁绊，抑或是封印，这混沌似有灵性的冲向白糖的脑门！

白糖试图使用韵力，可做宗的韵力只是昙花一现，便被混沌黯淡的光芒遮住。

“继续，实验不要停。”

白糖忽的抬头，黯正低头观察着他的模样。他半眯着眼，神色捉摸不透，似乎是在欣赏宠物。

“黯！我……不是在做宗打败了你吗？最后一战里，你不是消失了吗？”

“打败我？最后一战？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只是，你的梦啊。”黯笑笑。

“这做宗的最后一战，你的十二宗几乎全军覆没，你的同伴死的死、伤的伤，你也成为了我的俘虏啊……”

“你什么时候打败我了？或者说，你怎么打败混沌……”黯幽幽的声音飘来。

白糖回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是漫天的混沌。

混沌渐渐吞没了白糖，拉着他缓缓融入了混沌海里。片刻后，那里，只是一片平静，再无波澜，再无生息。

“实验结果，要最快。”黯沙哑着说。

“是。”手下的猫立即启动了身边的装置。

向远处望去，做宗宗宫的轮廓隐隐可见。

——

后记:文章同步发在LOFTER上，参与了2023京剧猫拜年纪2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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