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共死

沼之底。

“婆婆，你快去帮帮阿月，她现在很危险！我没有办法帮她！”

无脸男站在钱婆婆面前，一口气说完了情况，满眼着急。

“你是阿无？！”

钱婆婆看着面前拉住自己右手的高挑少年，一脸震惊道：“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你不是……”

话还没说完，无脸男皱着眉，快急疯了，说道：“婆婆，这件事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阿月啊！要是再不走就真的要完了！”

无脸男的声音很响，人也明显，白龙刚回到沼之底就听见无脸男的声音，立刻跑到钱婆婆和无脸男身边。

“阿月有危险？”

白龙的声音从无脸男身后响起，他看着转头看他的少年，微微皱眉，说道：“那就快走吧。”

话说得干脆，这倒是让无脸男有点诧异，他还担心又要再解释很多，但事出有急，也容不得他耽误了。

无脸男点点头，左手拉着钱婆婆的手腕，右手拉着白龙的手腕，心里默念魔法口诀。

眨眼之间，在小屋前院的三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

月都，礼堂。

“大人可愿意放了这孩子？”月下悠抬头扬起一抹笑，看着虚妄，柔声问道。

“悠说的，我自然是应的。”

虚妄眼眸微敛，挥手便将月下泠放了出来，他淡然道：“我放你走，就不要再回这里了。”

月下泠看着二人在自己眼前成亲，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不安，现在被放出来也是呆滞不语，愣愣地看着穿着婚服的月下悠。

泪痕犹在，眼角又湿润一片，她沉默着，眼泪却一滴一滴落下来。

看见这副模样的月下泠，月下悠呼吸微窒，就连虚妄心头都有些难受，他忽视那抹异样的情绪，冷声开口。

“这副晦气样是给谁看？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给我滚！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又一遍！”

月下泠充耳未闻，她努力擦掉脸上的泪水，说道：“……明白。”

她终于迈开第一步，一步一步走着，她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却又不争气地落下。

她明白的，不仅仅是虚妄威胁她的话，更明白的是月下悠这番作法是为了什么。

走到礼堂的大门口，月下泠止住步伐，转身朝着月下悠伸手作揖，鞠了一躬，忍住哭腔，哑着声音道——

“愿母亲余生安好！”

“愿母亲健康长寿！”

“愿母亲长命无忧！”

“泠……拜别母亲。”

最后一句话，月下泠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哭腔，哽咽着说道。

月下悠听着女儿每一句的祝福更是心头苦涩连连，她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绪，强颜欢笑道：“小泠儿，今后好好的。”

隔着一个礼堂，母女二人深深地看着对方，她们知道今后一别，往后再无相见之日。

月下泠走出礼堂，内心痛到麻木，一步，两步，三步……

走了一百步，她停下脚步，看向天空皎洁的明月，呢喃道：“苟活于世吗……”

她低下头，蹲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的脸，低声一笑，“才不要呢……”

她才不要像个鬼一样活在这个世界！

更不要当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她才不要再次失去自己的妈妈！

月下泠的眼眸一深，脸上露出一个疯魔的微笑，“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她起身，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回到礼堂，神色一冷，手中凝起魔力。

“以月下之名，风起火舞！”

“你给我死！！”

刹那间，礼堂狂风大作，分开了月下悠和虚妄二人，无数火焰将虚妄团团围住。

“你又回来干什么！”月下悠被狂风带到了月下泠的身边，看着神情漠然的月下泠，心疼的说道。

“你说过，你会陪我很久很久很久！你说过，就我们一起在月都生活！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月下泠拼尽全力攻击着被禁锢原地的虚妄，委屈控诉道。

月下泠的魔力在绝望中暴涨，如今的状态像是要和虚妄不死不休。

“小泠儿……”月下悠看着月下泠，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她无法实现这些承诺了？说自己其实不想抛下她？还是说她今天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做着这一切吗？

无论对她说什么，都将成为月下泠今生最痛苦的记忆。

“pong——”虚妄挣脱束缚，大声疯笑，道：“放你走你不走，偏偏要来找死，你还真是……”

“让人火大！”

话音未落，虚妄闪身躲开月下泠的魔法，他手没有闲着，魔力凝聚成一个个攻击球，朝着月下泠击去。

两人你来我往，却默契地没有攻击月下悠。

月下悠更是想帮月下泠，却被两个人都狠狠压制住了魔法，现在就如同一个废人一样。

虚妄和月下泠两人打着打着甚至从礼堂打到了圣塔，魔法攻击的破坏炸碎了很多屋子。

就连来到刚城外的无脸男三人都听到了动静。

三人相视一眼，钱婆婆立刻研究解除月都城门的办法。

……

月都城中。

月下悠从礼堂奔赴圣塔，只见虚妄死死压制住了月下泠。

“pong——”

一个魔法炸开，将月下泠炸飞，重重落下，少女血染淡紫长袍，口吐一口鲜血。

“噗——”

她趴在地上，死死盯着靠近她的虚妄，虚妄走进月下泠，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面对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觉得自己是个拯救世界的英雄？可惜……你于我而言不过就只是一只蝼蚁！”

月下泠冷笑一声，骂道：“你也不过废物一个！”

“啪——”

虚妄想都没想扇了月下泠一个巴掌，一把松开她的头发，起身，擦了擦手，像是在嫌弃自己的手碰到了脏东西。

他眼神漠然，看月下泠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他凝起魔法，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月下泠趴在地上，脸侧着，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月下悠，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努力朝着自己的母亲表达不要的意思，但没有用。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柄熟悉的长剑被月下悠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

她崩溃的大喊，却只换来血剑自刎的一具尸体。

月下悠倒在地上，盈满泪水的眼眸对上同样满是泪水的月下泠，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无声的张了张嘴唇，终是无奈合上了双眼。

对不起了，小泠儿，破开虚妄的魔力压制，用剩下的魔力自爆，与他同生共死，妈妈还是没能有机会见证你的未来了……

虚妄凝聚魔力一点点消散，心口剧痛，他却顾不上这些，转身向朝着礼堂而去，却看见倒在远处的月下悠。

“悠！！”

月下泠绝望了，她耳边响起嗡鸣，却又听见虚妄惊慌失措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回荡，她无力地躺在血泊中，眨了眨眼睛，看见的只有她的母亲魂飞魄散。

“妈……你耍赖了……怎……怎么能……”抛下我……

我还没带你去看以前我生活过的家，没让你看见对我很好的爸爸妈妈和千寻，还没让你看到我一步一步成为最优秀的月下魔女啊！

明月高挂夜空，地面上，泪水和血液交融，月下泠一点一点地合上了眼睛。

月下泠倒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她的呼吸一点一点变得微弱，渐渐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意识。

真的好累啊……

妈，别抛下我，好不好……

妈，带着我一起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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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临：更新的两章都是两千五百字，共计五千字，为了让大家一口气看完这一段剧情，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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