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看到一片茂密的森林,晨雾未散的情景让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例如《林中小屋》和《黑暗侵袭》这类美国经典惊悚电影的画面。
我抱紧了安若轩的胳膊
林夕这就是郊游?你确定这不是玩杀人游戏?
安若轩:你的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还装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说完一脸宠溺地看着我。
我耳朵里像是钻进了苍蝇,这句话形成回声一直嗡嗡作响,就连走在前面的顾青城都有些错愕地迟疑了一下他的步伐。
熟悉的话语经过另一个人的嘴,这种感觉让我可以肯定,今天我们上演的不是杀人游戏,而是,回忆的心跳。
我们踩着地上的枯叶走了好一会儿,太阳终于穿过云朵照进了森林里。大树的缝隙把阳光分解成一缕一缕,鸟鸣声也渐渐响起。
穿过森林,出现了一大片绿地和水源,这应该是湖泊的一角,只是被青山拦截住了它全部的风貌。草地上有几个先到的陌生人,他们已经铺上了桌布,支撑起了烧烤的支架。
顾青城和安若轩也放下手里的工具,打算为我们的野营而做准备。苏寻不知道又抽什么风,非要让安若轩给她拍照,我再次和顾青城被晾在一边,陷入无限尴尬的氛围。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我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顾青城:小夕,把桌布递给我一下。
我刚想往湖边的方向走,顾青城就叫住了我。我无奈地拿起桌布递给他,对他说
林夕苏寻一定是故意的
他怔了怔,将桌布打开说
顾青城:别想那么多,她就是喜欢开玩笑。
林夕那她的玩笑开得也太正经了,搞得好像我们俩是一对……
我撑桌布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在心里将自己碎尸万段了一千遍,能说出这句话说明我长的是墨鱼脑子,就连猪都比我聪明。顾青城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完成手上的动作。我不敢看他,直到我们铺好了桌布,他才站起来认真地对我说
顾青城:你要开心一点儿
他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几个意思,他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这种讨厌的感觉又来了,他再次在我面前扮演起了我心里的蛔虫。
林夕我男朋友去帮你女朋友拍照,我当然不高兴。
我撇了撇嘴巴,看向安若轩的方向。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意味深长地说
顾青城:安若轩比我好多了!
林夕学长,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以前你可是最不屑评价别人的。
我第一次叫了他学长。
我实在不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他是想告诉我聂斯年很好,我应该珍惜吗?可为什么我听进耳朵里的感觉却像是他在暗示我应该忘记他。
安若轩和苏寻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们是遗忘了我们两个最不应该凑在一起的人吗?我不想再理会不太正常的顾青城,躺在草地上,晒起了太阳。
他走到我身边的空地上坐下,语气十分温柔
顾青城:我说过,你值得更好的人。
我用手挡住太阳,害怕紫外线会刺激出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肚子上有东西在爬,手伸过去一摸,结果被刺了一下。我噌地坐起身来,手上马上就出现一个又红又大的包。他快速地抓过我的手看了看,急切地说
顾青城:是蜜蜂!疼吗?
我摇了摇头,他手指的触感比蜜蜂蜇的那一下更加让我难受。
顾青城:蜂针在里面,必须要挑出来!
我听到他的话赶紧把手背到后面
林夕你拿什么挑啊?挑出来更疼,我不挑。再说,待会儿苏寻回来看到了,又要吃醋了。
他耐人寻味地笑
顾青城:你就不在乎你男朋友看到?你想得美,我的意思是让你自己把它弄出来。我可不会挑。
我踢了他一脚,气愤地说
林夕顾青城,我真怀疑蜜蜂是你放在我身上的。你是不是后悔了啊?看到我找了比你好一万倍的男朋友,你有点儿不甘心了啊?
顾青城:林夕,你还是那样,一恼羞成怒,就喜欢口无遮拦。
他说完拍了拍被我踢到的裤脚。
我看着这个红肿的包,如果我之前的猪脑子是自己抽风的话,那么现在的神经大条一定是中了蜜蜂的毒,我只能这样解释给自己听。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这种可耻让我竟有些抬不起头。我字字句句分明酸得可怕,将我对他的留恋毫不避讳地展示了出来。
在面对他的时候,安若轩就只能变成“男朋友”这么一个代号而已,而且我还把这个代号作为工具想去刺激他,可是我似乎忘了我想要重新开始的决心和我已经是别人女朋友的事实。
他依然像以往那样占据上风,我在他的面前,再次输得心服口服。
安若轩和苏寻回来的时候,我和宋之遥差不多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苏寻看着我,夸张地说
苏寻:没想到你还挺心灵手巧的
林夕是啊,多亏了你的好男友帮忙。
安若轩:云泥,我们两个去烤吧!
安若轩试图拉走我。苏寻却抢先拉着我的手,笑容甜美
苏寻:还是我们两个女生去烤吧,青城,你喜欢吃什么?
她拉我手的动作和“青城”的称呼让我非常不适应,我甩开她的手
林夕他喜欢吃什么你说不出来?
我走过去将油倒在一排摆放整齐的鸡翅上面,不一会儿就发出“刺刺”的响声。她也紧跟了过来
苏寻:火气不小啊?
我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刷着油撒着调料。
苏寻:你说你既然忘不了顾青城,干吗要答应安若轩呢?
她好似无意的一句话让我的火又噌噌往上冒,我拿着刷子对着她
林夕苏寻,你不挑事就不舒服是吧?
她快速地夺走我的刷子,摆出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苏寻:林夕,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有趣。不过,你不参与,这游戏还怎么继续?
她在我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千面女王,我根本追赶不上她跳跃的思维。她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隐藏着我无法猜透的内涵。
他们三个似乎都很开心,连安若轩都和顾青城碰起了杯。看着他们两个男生把酒言欢,我的脑子里像一团乱糟糟的线团,密密麻麻地纠缠着我的神经。我不知道他们的这份开心究竟是从何而来,我却一直处在作战状态,始终难以入戏。
眼前的状况势必要将狗血上演到极致,正宫伪小三齐聚一堂,新欢旧爱闪亮登场。我们亲密和谐的样子就好像过去的那些情感和痛苦都不存在似的。哦,我忘了,那些都是我一个人的,而他们,就像我未入戏一样,也从来没有参与过我的内心世界。
喜之郎兴奋地打来电话要求实况转播,我趁机脱队,坐到湖边的石块上跟她畅谈了起来。
她在电话那头咋咋呼呼地说
喜之郎:林夕,好好表演,回来给你颁发一个奥斯卡影后
我长叹一口气
林夕是年度最佳烂片吗?
挂掉电话,我看着平静的湖水发呆,手上被蜜蜂蜇的红包还在隐隐作痛,我想起宋之遥的话,用手指不停地挤压,直到把红包旁边弄出无数个红红的指甲印,那根百折不挠的蜂针也依然没有被我弄出来。看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我想象的那般容易,这根拔不出来的蜂针就像是我心里拔不出来的刺,比我的意志更加坚韧、顽强。
安若轩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把手藏起来。他皱了一下眉,我只好把手伸出来给他看。
安若轩:别动!
他呵斥住一直乱动的我,然后从旁边的草地上,拔出一根细小的草根。
这根细细的草根在我的手上来回挑拨,我又痛又痒,一直催他快点儿。
安若轩:别吵!
他再次呵斥我。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一会儿,他就把那根同样细小的蜂针挑了出来。
林夕这个你都会,缝衣服你会吗?
我崇拜地看着他。
安若轩:开玩笑,我在国外衣服破了都是自己缝的。
林夕你不觉得男生这样真的很娘吗?
他拍拍我的头
安若轩:谁让当今社会的女性都退化了呢!
我很想给安若轩封一个“拯救侠”的称号,因为无论我遭遇怎样的困境,他都能及时解救出困顿之中的我。他拔出了我手上的蜂针,又是否能去除我心里的刺?
如果他真的能明白,他会知道,这根刺不能触碰,只能慢慢将其软化,然后等待着它自愿脱离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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