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跟着房东推开门。
屋子的布局特别简单,进门的左边就是灶台,灶台旁有一只比人矮一半的冰箱。进门的右边是卫生间,比较窄,但却打扫得很干净。再走进去就是客厅,左手边是一间卧室,客厅里摆着一张四方的餐桌。卧室门口有一张贴墙的沙发。而卧室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房东简单介绍了一下房间布局。我说没问题。待房东走了以后,我们才开始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屋子,打扫收拾。
我掏出手机,拍摄视频,从进门开始录制,镜头慢慢经过厨房、卫生间、客厅、卧室,直到阳台,每录一个场所时我便演说似的讲解,我想记录一下我第一次在外生活的日常而已。正拍摄到夏浔收拾着卧室的林林总总时,他注意到了我,把拖把递给我,嘴里嘟囔着:“你去拖阳台,别光顾着拍拍拍……”说罢还白了我一眼。
我在录制时打趣的介绍:“哈哈哈,这孩子是租房送的,为了不让租客们感到孤单。”
“你说什么你!”
第一次听到夏浔冲我撒娇似的发火,一块擦过桌子的抹布朝我飞了过来。我快速接过,把录制的视频关掉,嬉笑着与他一起整理着我们以后的屋子。
忙碌到很晚,终于把小屋收拾得井井有条。我俩都累得坐在沙发上无力的叹气着,肚子却默契的同时咕咕叫起来,面面相觑之下,我俩不由得捧腹笑出声。没办法,我只能喊了两份外卖。简单的吃过晚饭,夏浔说下楼去买点日用品,留我一人在家。
我转了转眼珠,掏出手机,把刚才的视频翻出来,用剪辑软件稍作编辑,然后打开DY,发表了上去,标题取名为“和小孩流浪地球的第一天”,这是我下载DY以来第一次发表视频,我只是想应那句话“记录生活”而已,也没想过要火起来,毕竟我只是平凡的人。
我斜躺在沙发里,不停在手机上翻阅着各种求职信息,好像都不适合夏浔,他的工作去向真的挺让我头疼的,不是工资不够生活就是学历不够。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卫生间传了出来。我想了想,便发消息给人事主管,我说我的助理离职的事情,又说我有朋友想求职,她答应了,让我周一带他去人事部见个面。
夏浔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短发上滴着水珠,不停地在用毛巾擦拭,抓过沙发上的睡衣利落地往自己身上套进去。
我抬头对他说:“我帮你找到工作了。”
他欣喜地看着我:“真的吗?”
我点点头,又夸奖了他一下:“你运气真的很好耶,我的摄影助理刚离职没几天,正好岗位空缺还没招人,所以我替你和人事老师推荐了。”
“摄影助理?”他歪着头,揪起眉头,不自信地说了句,“我不懂摄影啊。”
我站起身来,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是我的摄影助理,就帮我打打下手就可以了,而且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了。”
“太好了——”
他一头扑到我的怀里,紧紧抱着我的腰际!
我短暂的错愕。随后抬起手掌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柔声说道:“傻瓜。”
我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你准备睡哪里?要不床让给你吧。”
“我……”
他慢慢放开我,刻意后退一小步,与我保持距离,把头埋得特别低,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我问:“怎么了?”
终于,他抬起头来,脸红红地看着我:“我想和你睡,能不能……能不能多抱抱我?因为……因为我想起小时候我爸爸抱着我的感觉……”
我不禁噗嗤笑出声:“哈哈哈,把我当爸爸了?好的呀,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了,哈哈哈~”
他被我逗得反倒更把头埋低,像做错事的孩子。
我把他揽入怀里,长长叹了口气:“好啦,逗你呢,好好好,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周一上午我带他来到了我们公司,我记得人事部是往右边走的那幢大楼,我领着他来到了记忆里的那幢建筑却看到正在施工的招牌,到处可见施工材料,我纳闷着,正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井老大!”
我立刻转过身去,果然是人事科的徐境,他向我走了过来,我连忙挠了挠后脑勺:“怎么连你也喊我老大,拜托,我还担心你哪天把我拉下岗呢,你才是我的老大嘞。”
“哈哈哈,我哪敢把你辞退呀,公司老人我都不敢动的好不好,功劳大臣呀,再说了我把你辞退,这么多年的补偿金我都得赔死,划不来划不来~”他连忙摆摆手,谦虚地说,又注意到我身后跟着的夏浔,忙问,“这是……”
我赶紧把他拉到我的身前,像介绍宝物一样介绍道:“他是我弟弟,他叫夏浔,刚失业没多久,我想让他做我的助理,之前那个谁不是离职了吗?所以……请求恩准。”说罢,我模仿之前的李晓晨向我辞职时的态度深深鞠了个躬。
他立刻把我扶正:“大可不必!你的要求我怎么能不答应,恩准恩准,哈哈哈,一会跟我来填写一下员工登记表就好了,我再跟他单独谈谈薪资待遇方面的问题。”
我笑得格外甜:“谢谢徐老大,哈哈哈。”接着我又问,“哦对了,你们行政大楼怎么要搬了?”
徐境忙回答:“装修而已,你看看你,都不关心我们几个可怜的小喽啰,这都不知道。”
我俩笑作一团。
夏浔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徐境很快帮他办理了入职手续,填写信息表,又说了乱七八糟的福利待遇薪资方面的,他从人事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我就知道了一切。不过他要做的事情比较杂,因为新人,所以也要帮着其他人打打下手,以便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不过大家都知道是我带来的人,也对他特别客气,没特别使唤过他,只有夏浔这傻孩子主动去帮这个那个,甚至还帮着保洁员拖地。也就短短几天时间,公司上下对他的形象都特别好,我也挺欣慰的。
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工作,我也特别放心。但是我工作比较繁忙,有时也顾不上这孩子,更多时候,我都是让他先回家,等我忙完了已经快八点多了,所以没让他刻意等我。身体的疲倦带动心的劳累,我又想要去寻找发泄点了。于是我又来到了那家酒吧,这次我在吧台看到了裴景程,我像往常一样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抬起头看到我,着实很吃惊,因为他警告过我不要来这种场所,而我没听。
“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不欢迎我?”我反驳道,说得振振有词。
他没理我,继续忙他自己的。
我吆喝着:“帮我来一杯冰蓝。”
他头也没抬的回我:“你少喝那玩意。这可不是一般的酒。”
我不由得笑了,是嘲笑:“哈哈,不是一般的,那就是二般的咯?那正合我意,快给我来两杯~”
他白了我一眼,但是考虑到我现在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因,他没拒绝我的请求,开始制作我的酒。我满意地摇头摆尾着。
很快,我的“冰蓝”做好了,我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一杯,喝完了还不忘享受地擦擦嘴。裴景程轻蔑地看着我说:“悠着点,这后劲可大了……”
“啥后劲?”我看向他,不禁抱怨起来,“一天工作下来累死老子了,喝两杯酒都被人管,烦不烦。”说罢,我白了他一眼,兀自将另外一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喉间冰凉的刺辣就好像眼前浮现出北极的冰川,我不由得咂舌:“爽~”
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哦哟~要不要给老子也爽一下呢?”
我不屑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迷离的视线里的男人正朝我坏笑着,轻蔑地凝视着我,翘着的一条腿不停地抖着,食指上转着钥匙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服地走过去,示威地扭开领口的纽扣,他坐着,我站着,我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老子?你也配,笑死人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慢慢站了起来,我惊讶地发现这人比我高出一个多头,心里突然有些怂。不过我话都放开了,怎么可能会退缩。他扶住我的肩膀,俯下身,紧紧凝视着我,不紧不慢地开口:“不服?”
我一掌拍开他的手!
狠狠地朝他发起战书——“走!”
他二话不说,一只手揣进裤兜,与我重重擦肩而过,我也跟着他刚想走,裴景程突然叫住我:“你敢去!”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没理他,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家伙真的是像电线杆一样的穿过人群,一路上不少视线投向他,都被他冷漠的无视。
夜色弥漫。
我用锁牌打开门,紧接着我迫不及待地把他推倒,说来也奇怪,这家伙一碰就倒下去了,而倒下去的那瞬间特别像我的可口食物,我如饿虎扑食般侵蚀着这样的美味。
已经预知到自己的胜利,于是我挑衅地伏在他的耳畔低语:“你可真废。”
尔后,他久未开口的嘴终于舒了一口气,轻轻责备我:“原来你就这点能耐,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我惊疑地睁大眼。
还未反应回来,眼前突然一黑,回过神来时却已被他狠狠地压住身体,我整个人动弹不得!我根本来不及反抗,面对他的猛烈攻势,我除了忍痛接纳,别无其他,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这和新加坡那时完全不同的感受,眼前的男人对我又啃又咬,好像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块西冷牛排,我突然有些害怕,我想呼喊,可是我使不出浑身解数。
直到我开始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切如风如雨的侵袭,甚至泉涌时的温暖弥漫全身。我的后背紧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我的意识在下沉。
他的舌尖轻轻掠过我的耳垂,迷离地说道:“还有待进步,等你进步了,下次老子加钱。”
他从我身体腾出来的一瞬间。我才无力的闭上眼,过了会我听到了我的手机传来的收款提示音。心里轻叹,结束了。
他走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来过一样,我穿好衣服,开车回去的路上,我尽量把车开得缓慢。掏出手机看了看,快十二点了,那孩子应该睡着了吧。于是我加快了速度,想着赶紧回去还能多补一会觉。
轻轻推开门,没想到客厅的灯还亮着,我一眼就看到夏浔趴在餐桌上,睡得正香,桌上还整齐的摆放着两盘菜,一碗盛好的白米饭和一双筷子。
我的心突然颤了下。
于是我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他没动静,没辙,我把包放在沙发,把他小心的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然后轻轻地把他放在了床上,他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一半的睡眼,看到我,立刻露出疲倦的笑容,说道:“浩哥……你回来了……我做的菜在桌上你快去吃吧,我……我再睡会……”说罢他又合起眼。
我一边替他脱去鞋和身上的衣服,一边心疼地问他:“你一直在等我?”
他弓着身子,闭着眼,用鼻音轻轻哼了一下。
我动容了。
不知道该如何去向他解释,只能默默地帮他盖好被子,走出卧室,顺手把灯关掉。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把他做的菜肴都吃完,也是对他最大的道歉。
我把碗筷洗了。
拿了换洗衣物,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任凭热水冲刷在我的身上,那些被啃蚀过的地方就像一道道破裂的伤口,热水浇灌,轻微的刺痛传来,于是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胸口那泛起的红印像破碎的蝶翼。我的食指轻轻触及,眼前立刻就会出现刚才的那一幕幕。
我尽量不去想,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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