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雨

“我回家很少......没看到过几次。”乌谙垂头，但目光透过厚厚的刘海中死死的锁定在这个男人身上。

对方没转身，笑了几声：“撒谎。”他洗净拖把放好，从盆栽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摄像头一直开着，有人定期换电池充电，你回来少的话，你奶奶她们也不至于会来联系我。还有你那个朋友的事情。”

“如果他们要插手这件事情，我也会和他们斗到底。”乌谙冷声，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对这个男人说话，背上也浮上一层冷汗。

那人也在原地愣了会，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一瞬间屋子里的沉默包裹住两人。

灯光从来没这么暗过，乌谙已经快看不清站在阳台上的人的背影了，他咬着牙，靠上一边的石墙。

“放心，监控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看的，他们没有看见你朋友。”那人尴尬笑笑，放回监控摄像头。“最近你妈妈有喜欢的人了？‘她’的看法你知道吗？”

“不知道。”乌谙靠上墙，冰冷的墙壁传来阵阵寒气，刺激着他的五感让他保持清醒，他哑声：“好像没表态。”

“这样啊。”男人走过来，他眉头皱起，“你怎么......”说着一双手伸过来。

乌谙看不清男人的身影，视线里只有一双大手袭来，妄图抓住死死自己的脸指甲扣进肉里，他瞳孔一紧猛抬手，一拳扬起。

【叮——咚咚咚——叮——咚咚——】兜里传来的音乐声一瞬间在室内炸开锅，瞬间刺激醒乌谙的视觉，他一愣，那拳头落在一只熟悉的电笔前几寸。

“咳咳。”那人回退几步，收回笔，“那就这样吧，好好吃饭，我先走了。”说着拿起自己的包，绕开乌谙，“我知道你有事不会联系我，但是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帮你的人。”说罢身后的门被关上。

乌谙四肢瘫软下来，他跌坐在门边，颤抖着拿出那个噪响的手机，那上面浮着一个模糊的表情包，里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绍逍】

这回他没接，只是听着声音渐渐小下去，然后世界又回归寂静。他靠在门上只觉得四周冰冷，唯有手上紧紧抓着的手机还在发烫。

太久太久没翻出来的记忆一点点被扫去枷锁，而原本封在记忆上的枷锁如今又一层层压在胸腔，压得他呼吸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又被敲响，吓得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

透过猫眼只有一个熟悉的脑袋，那人一手撑在鞋柜上喘着粗气，貌似还是一路跑上来的。

【叮——咚咚......】

门内传来铃声，绍逍抬头，他看向猫眼，这人脸已经彤红了，鼻尖上也裹着细汗，他笑了笑，挂掉了手里的电话，低着头敲了几句。

【绍逍】

逍遥：回到家了？

逍遥：不用开门，我还得回去。你到家了就行，没什么事了那我先走了。

逍遥：晚点给你拍晚上的天台。

乌谙：嗯。

绍逍站在门口看见乌谙的回信后更高兴了，他擦了擦汗，向猫眼招了招手，就好像笃定了乌谙在看着他似的。

男生爽朗地笑脸挤满了乌谙全部的视野，他眨了眨眼眼睛里一阵酸涩。

等他结束了一串动作后才心满意足地慢慢走到电梯边坐电梯下楼，前脚电梯门刚开，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您有新消息】

乌谙：路上小心。

乌谙：抱歉，回来太急，忘记发你消息了。

乌谙:玩得开心，谢谢。

逍遥：没事，和我说什么谢谢。正好我也不想参加他们的商业谈话，过来找你顺便出来透个气。

逍遥：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还可以找我。

乌谙：嗯。

乌谙低头看着，关掉手机，也许是那个男人不在的缘故，冰冷的室内渐渐回温。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走廊尽头，看向那边那间紧闭的房门，他伸手推开。

房间里很暗，唯有一盏小夜灯还明着。暖暖的灯光下照着一张熟睡的侧颜。乌谙慢慢走过去，按照印象来到床边，乌梅的手垂在床边，那里绑着绷带。

乌谙皱眉，轻轻地帮她把手收了进去，压了压被子。他好久没这么平静地看妈妈的睡颜了，上次看好像还在小学时候，她还是自己认识的“乌梅”。

女人卸完妆后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黑眼圈和泪眼，那双眼睛似乎刚刚还留下了一颗眼泪。

做噩梦了。

乌谙拿纸巾给女人轻轻拭去。噩梦伴随着母子已经好几年了，也许乌谙已经习惯了，但是他从不知道乌梅的状态，床头柜上放着的瓶瓶罐罐乌谙全部收回了自己房间。他慢慢关上门，最后一丝的灯光洒在乌梅憔悴的侧脸上，乌谙顿了顿。

他站在门口，瞧着这缕灯光出神。许多年前，自己的母亲也在这种情况下醒了过来，她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而那时候稚嫩的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这个母亲，于是和她一起决定了这荒谬的约定。

他抓了抓手里的手机，眼底都是黯然。这是很早之前就决定好的，如今也不能改变，至少这个约定支撑着他们活到了现在。他合上门，走回自己的房间。

……

“坐这干嘛呢。”张琛拿着手里的瓜子盘坐上天台的吊椅，他好心地递了过去。

绍逍没拒绝，伸手掏了一把开始边吃边玩：“和【雾霭沉沉】讨论我男朋友的事情。”

“她知道了，没表态？”张琛优哉游哉地荡起来。

“嗯，而且她这人也不会说啥，毕竟她比我们学校里的女生有分寸存得多。”绍逍抬手看向天空突然坐起。

“你干嘛。”张琛的椅子也连着一震，他的瓜子差点洒了一地，“长痔疮了早点治。”

“你背得动我吗？”绍逍一本正经地闻到。

张琛给了他一个白眼：“背得动我也不背，你找李彬去。”

“找不到他人，估计在哪约会吧，你不背我，那我背你怎么样。”绍逍下椅，走到张琛面前把手机递了过去，“帮我拍几张照片，要好看点的。”

“.......我怕你把我直接扔下去。黑灯瞎火的不安好心。”张琛笑笑，没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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