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

七点半，下班高峰期缓缓而过，吃过晚饭的人们闲暇无聊，一些一家三口的家庭约去散步，街上的人潮渐变渐多。

太阳下山了，半边天依然亮得不像话。五人准时地出现在甜丝丝的店铺面前，顾允也早早地出来迎接他们。

顾梅欣喜地看着这几个人，感慨顾允终于肯融入集体当中了，对那五人又是打折又是加赠饮品的，弄得黄灏他们几个窘迫尴尬、愣愣不知所措。

倒是林柳霖一副大方地收下这些东西，毫不吝啬地夸赞顾梅，他长得高人又帅，嘴巴还很甜，一下子就讨得了顾梅的欢心。

“哎哟，林同学啊，以后经常来我们家玩，阿姨回回给你打折。”

“小姨……”

顾允想拉住她，反而被她推到前面去。

“小允，你该学学你的朋友，看看，人家多活泼外向呀，人长得还这么好看。”

顾允无语地一手扶住额头，那人憋住嘴边的笑意，不停地应和着顾梅。

“其实顾学委在学校挺外向的，每次我找她，她都有一大堆话想跟我说，还乐于助人，挺好的。”

谁跟你有一大堆想说的话？

顾允用眼神警告林柳霖，那人毫不惧怕地对她挑眉。

顾梅乐呵呵地又送了他几包零食，“那就麻烦你在学校照顾照顾她了，她这个孩子性子很犟，你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是挺犟的。”林柳霖点头，感觉到他旁边的少女又向他飞来几个眼刀，接着往下改口说道，“仅限于在学习上。”

顾梅又和几人拉了三两句家常，黄灏直言说烧烤的摊子快开了，几人才从甜丝丝脱身。

先前顾梅给他们都端上一碗黑凉粉，几人拒绝不成，恭敬不如从命吃下去，顾允收拾他们一桌剩下的碗勺，抹布擦到某一位置，忽然发现椅子上不知遗落下谁的钥匙串，她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才在钥匙扣的小挂牌上看到一个大写的LIN。

那家伙，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允上群点开寸头发的位置链接，朝店内还在忙活的顾梅知会一声，然后便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店铺。

烧烤摊吃的是一个气氛，越晚越繁华。暑假刚放假，许多学生仔关久了好不容易能出来，A县夜宵街的有些摊主还没开始摆摊，就已经聚集了一大堆顾客。

黄灏秉持放假第一天疯到底的原则，除了小组里平常聚在一起的几个人，还把能叫的全叫了过来。

虽然说部分人是因为林柳霖在场才答应过来聚会，但这毫不影响黄灏是个交际花的形象，一行人浩浩荡荡占去烧烤摊一半的位置，旁边其他卖东西的摊主别提多羡慕了。

“各位要点什么饮料，自己点哈！”

黄灏把摊主的点菜单传下去，寸头率先勾选几听啤酒。

“烧烤不喝啤酒，太不像话了，各位今晚不醉不归啊！”

那些男生纷纷呜呼起哄，女生们面面相觑，坐在他旁边的刘艺雯马上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

“喝喝喝，等下你醉在这没人拉你回去，再说大晚上的一堆女生陪你们男生喝酒，这才不像话好吗！”

他马上擦去几听啤酒，加多了几瓶椰汁，“我改我改，行吧？这不是还没传到你这儿嘛，我又不知道你们女生爱喝什么……”

刘艺雯一把抢过去，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把这份点菜单传给下一位。黄灏从最后一个同学那里接下这份单上交给摊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知是谁开启了一个话题，大家聊的热火朝天。

林柳霖的手机呜呜呜地振动，他点开手机，页面弹出来电画面，名字栏显示的是林文羽。

“我去接个电话，等会儿再回来。”

他匆匆跟黄灏通知，起身走到人烟稀少的一处，才接通电话。

“有事？”

“你爸打电话给我了。”

林柳霖蹙眉，语气中难得对他显露出烦躁，“所以呢？”

“干嘛对我有这么大敌意？我只是个传话的，你爸说上次的处分帮你消掉了，要是愿意的话就赶紧转回去，继续在一中上学。”

“转回去？”他冷笑，“上次处分是他让我转学，现在又让我转回去，他当我是什么？有利用价值就使唤我，没有利用价值就把我丢到一边去？”

“我知道你是这么想，所以我没答应他，但是，阿霖，你也知道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你或许可以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说一说……”

林文羽话没说完，林柳霖心下一股火直冲脑门，马上打断他的话。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好好说’的乖孩子形象我已经当过了，结果呢？”

这边的夜宵区靠近水库，此刻他站在桥上，眼睛俯视下面——深不见底的一潭死水。

他忽然笑起来，路灯照在他的脸上，白灿灿地显得有些可怖。

“哥，我希望下次听见有关我爸的事，你不会是劝我跟他好好谈话，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说完按下挂断，然后直接关机。那边开始吃烧烤了，他没有一点要过去享受美味的欲望。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手中这一盒好像是不久之前买的吧，没到一会儿，就快见底。

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自从当初染上，现在只要一碰到烦心事他都会通过吸烟来缓解压力。

他知道这样不好，那又怎样呢？不良少年哪需要那么多“这样不好”。

打火机的光在一片昏暗之中略显突兀，跳动的火苗闪烁在夜中，红色映在他的眸子里，隐匿了情绪。

烟草味的味道在点燃之后迅速蔓延，他闭上眼睛，待到一根烟之后，才离开这里。

他想转身，突然有谁站在了他的旁边。起初他以为只是凑巧过来吹风的过客，直到他看清那人的脸。

“阿霖，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那人对他微微一笑，白炽灯的光洒在那人的脸上，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林柳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恍惚。

多久没见了呢？从他被市一中勒令退学到现在，好像也没有多久，但是又好像过了很久。

他心中的烦躁不知何时变成了五味杂陈，想说什么应答一下，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却只能生硬的说出一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椿樾：以后可能每周更新六天休息一天，日更有点难为我……不过我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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