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远方

上午的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气渐渐燥热起来。初夏的阳光毫不掩饰的穿透浮云，洒向大地。

教室里，生锈的窗框上，玻璃依旧澄澈，阳光毫无阻力的照射进来，硬是给闷热的室内又升了升温。

柳文心的额上出了层薄汗，头顶上扇叶泛黄的老吊扇吱呀吱呀的转着，摇摇欲坠，似乎转一圈都吃力。几个男生热的快受不了了，硬是把风扇调到最大。结果这老风扇卖力的转着，风是没有多少，那“吱呀吱呀”的噪声倒是大了好几倍。

“这位同学，麻烦把风扇调小些，”讲台上的中年人讲究的拿手帕擦了擦汗，乐呵呵的说，“这风扇老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那位同学却迟迟不动，语气里满满的愤懑:“老钟，这么热的天，把风扇关了，我们可怎么活?”

老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平日里待他们宽容，这帮小兔崽子就“老钟老钟”的叫，他也不恼，反而乐呵呵的。

老钟怕是养生习惯了，这么热的天，还带了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他放下了手帕，优哉游哉:“同学们，心静自然凉，放平心态哈，就凉快了。”说完，还端起保温杯，众目睽睽之下，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枸杞茶。

那个同学:“……”

众人:“……”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喝下去的，是嫌天不够热吗？

在这种地狱般的温度下，柳文心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这他妈那里是上课，分明是来做汗蒸的！众人在心中咆哮。柳文心只觉吸入的空气都是热的，一把烈火从里烧到外，整个人都在发热。

窗外的蝉鸣愈发聒噪，不知是天热还是怎样，柳文心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座小城，城，不可能一辈子捆住一个人，她不仅要走，还要带着叶清，更远的地方，又会有什么呢？

柳文心想着，又瞥了一眼窗外，很奇怪，明明是透彻的晴空，却总给人一种压抑感，就好像……她永远也离不开这座城。柳文心望着眼前的书本，无声的叹了口气，也许远方，只是个渺远的梦想吧。

……

上午的时光终于过去，柳文心如蒙大赦，捏起钱包就想往外走。

“哎，同桌，”林冉喊道，“等等我呀。”柳文心正欲回头，一人却从身后拖住了她的手，是叶清。“清清，”柳文心冲叶清笑笑，“你怎么来了?”叶清瞥了一眼林冉，懒懒的说道:“提前下课，等的有点急了。”

林冉被她这一眼看怂了，忙冲柳文心一挥手:“那个，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便从前门冲了出去——毕竟后门有那两位堵着。柳文心哭笑不得，忙揽过叶清的肩:“好好的瞪人家干嘛？看把她吓得。”

“我看她不爽。”叶清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瞥林冉，这股情绪似风的扫过她心底，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就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年少吧，肆意而又疯狂。

“好了，等会吃什么？”叶清回过神，问道。柳文心本来就没食欲，天气一热，只想来点东西解解暑气，一时竟也不知道想吃什么。“不知道，反正不想吃食堂。”想了一会儿，柳文心突然想到什么，“中午来来去去的走读生不少，要不我们趁机溜出去?”“好，在午休前回来就成。”叶清一把拉起柳文心的手，两人便混在走读生里出了校门。

……

教室里，林冉也吃不下学校食堂那一言难尽的饭菜，只在小卖部拿了瓶冰饮就回了教室。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才觉得奇怪:刚才那个是柳文心的闺蜜吧？我不就是喊了她一声，至于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吗？林冉品味着，突然觉得，那种眼神中，好像还有一丝……幽怨?“咳……”林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呛一口，喃喃道:“我一定是热疯了……”

……

校外一顿美餐之后，叶清和柳文心溜进了学校。“时间好像还早吧，”叶清瞄了一眼手表，“还有半小时。”“清清，”柳文心突然开口，“陪我去树荫底下坐会儿吧。”

两人在树荫下相视无言，片刻，打破沉默的还是叶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果然是闺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柳文心想着，缓缓开口:“清清，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什么？”叶清愣了愣，只听柳文心又开口道:“将来，我想离开这个小城，”她顿了顿，“和你一起。”

叶清心头微微一动，微微一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谁又愿意一辈子被捆在这里呢？”柳文心勾了勾嘴角，是啊，谁又愿意呢？一辈子碌碌无为，在小城里隐姓埋名呢?

叶清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当然想过，可是，我有什么本钱去赌?”一个醺酒的父亲，彻底断送了她所有梦想，她不敢想，也不敢试。

沉默片刻，柳文心正要开口，午休铃却响了。“文心，”叶清的声音几乎和午休铃同时响起，“等我想好了，再来回答。”

柳文心微微一怔，随即点头，与叶清一起向教室跑去……

远方是个梦，却值得一试，纵使，倾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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