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聊聊人生

一顿烤肉，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从那天起，宋涟和顾洵时常会跟彼此聊聊天，起码说起话来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拘谨。

高二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暑假了。

“唉宋学霸，暑假打算去哪里玩儿啊？B市挺不错的，上个月还有个新开的游乐园，一起去玩玩呗。”一天下课，趁着宋涟没干其他事情，顾洵凑过去问道。

宋涟收拾着课本，拿出另一科的课本，看了顾洵一眼，冷漠地拒绝道：“不了，我要在家学习。”

顾洵有些失落：“这么无聊的吗，都不出去玩儿？”

宋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不去，学习使我快乐。”

“行吧，那我自己去。”顾洵妥协道。

……

考完期末试，顾洵没有马上出去玩，而是在家呆了几天，他父亲和爷爷一直想让他好好学习，趁着这个暑假补补以前落下的功课，高三了，起码考个正经的本科。

顾荣寻遍了各种“偏方”，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对顾洵“症状”的方子。

暑假的第二个星期，顾洵起床下楼吃早餐，下到一楼客厅，他就看见了一个能让他惊讶的人。

“宋学霸？！”顾洵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的宋涟。

宋涟转头看向他，也是满脸的吃惊：“顾洵？怎么是你？”

这时，顾荣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两个人震惊的神情，问道：“你们两个小伙子还认识啊？”说着，顾荣有些高兴，觉得顾洵既然能认识这样学习纪律双优的学生，自然双方能够有沟通的空间。

“那正好，我还怕请外面的家教你会抗拒，都认识的话我就不多介绍了，你们自己聊，小宋，你跟小洵解释一下就行，我就先不参与你们了。”顾荣继续说。

顾荣走后，客厅里的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先去吃个早餐？一起？”顾洵开口打破沉默。

宋涟尴尬地摆摆手：“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吃完叫我就行。”

顾洵：“行。”

顾洵也没让宋涟等多久，吃了饭就出来了，带着宋涟回了自己房间。

顾洵往床上一坐，指了指书桌前的凳子说：“坐吧。”

宋涟带了书过来，看了一眼书桌和椅子，把书往书桌上一放，也没多客气地就坐下了。

顾洵看到宋涟带的书，猜得出来他为什么来，于是说：“我爷爷请你过来的吧，不过你怎么会来呢？不是说在家好好学习吗？”

宋涟回答：“没办法，勤工俭学嘛。”

顾洵往床上一躺，整个咸鱼样，闭上了眼睛，慵懒地说：“行吧，不过，来我们家带我的学习真的是多此一举的，我对学习没什么兴趣。”

宋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的任务只是负责讲好我需要辅导你的知识点，也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大家都是同学，你也别让我为难。”

顾洵嗤笑出声，前两天跟顾荣吵了一架的憋屈气还在，于是带着情绪说：“我好像没有义务配合您吧，谁爱学谁学去，要不宋学霸您考虑一下换下家？”

来顾洵家里做家教是他们班主任推荐的，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是顾洵，班主任只说是他一个朋友的孩子，学习不太好，请家教还各种抗拒，他们是同龄人，没准还更好沟通一点。

宋涟到了高三了，学习上生活上的负担也更重，他不想花太多家里的钱，况且到了大学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更多，趁着现在暑假，有时间，家教对象还是同龄人，可以顺带复习，顾洵家里给的钱也挺多的，能干下去自然是一份不错的暑假工作。

宋涟没在意他的情绪，心平气和地说：“不了，下家没准没你家出的钱多，学霸我也是很挑的。”

顾洵笑了：“没想到宋学霸还挺爱钱啊。”

“君子爱财，有何不可？”宋涟说。

顾洵躺了一会儿，坐起来，盯着宋涟看。

宋涟被他盯得不太自在，他低着头，没有说话，顾洵也没有说话，两人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儿。

“学霸，你觉得你考大学是为了什么？”顾洵把眼睛别开，看向看向一边，问道。

宋涟愣了一下，思考过后，说：“为了好的工作，好的生活，为了未来。”

“未来吗？”顾洵说着，无奈又心酸地笑了一下，又说：“我的未来好像已经被安排好了。”

“未来是自己给的，别人怎么能安排？”宋涟反驳，他实在不理解明明一个这么叛逆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妥协的想法。

……

这一天，宋涟也没有开始他的学习辅导工作，心理辅导倒是做了不少。

一个下午下来，宋涟发现，顾洵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叛逆，没有校霸那股说不干就不干的志气，他有不甘，他不甘心在前人栽的树下乘凉，他想自己闯，可是他又没有勇气，到头来只敢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挣扎。

顾洵啊，就是一个中二少年，也就是家里有钱，能让他随便嚯嚯，不用担心生存问题，才能安逸地想着怎样过好生活，过怎样的生活。

最起码，在宋涟看来，顾洵就是这样的。

心理辅导了一下午，宋涟跟顾荣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还说顾洵也不太愿意接受他，让他另请高明了。

宋涟走后，顾洵想了很多，他以前觉得，只要耽误了学习，就不需要成为顾荣理想中的继承人了，虽然事与愿违，顾荣还是很坚定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从初中开始，他变得很叛逆，开始不学无术，逃课打架抽烟喝酒，都干过，也认识了一大帮跟他并不是很合群的所谓的兄弟。

之前的几年，过得还挺潇洒的，想干嘛干嘛，他爸妈也不管他，顾荣想管他，也不怎么管得了。

哪怕顾荣给他断了经济支持，也还有外公外婆那边，时不时会给他打点零用钱，在钱这方面，顾洵从来没有过顾虑。

现在想想，可真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少爷。

宋涟说，努力学习是为了自己的。

人生是自己选择的。

未来是自己给的。

他好像，在自己选择未来的路上，选择了一条绕得最远的路，并且用最笨的方法在奋力前行。

顾洵觉得宋涟说得挺对的，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如果没有顾家的家世，现在这样的他，啥也不是。

……

顾荣客气地目送宋涟离开后，恼火地上了楼，推开顾洵的房门：“你说你，你们都是同学了，还给人气走，你说说，这都多少个了？每次假期给你安排家教补课，你每一个都还没开始上课呢就给人气走了，你的学习可怎么办啊？爷爷着急啊！”

每一个顾荣请来的家教，顾洵都是这样一套消极且坚定的话语给人家劝退的，加上各种不配合，每一个请来的家教都被气走了，不过之前的家教们也没有一个像宋涟这样的，还给他做思想工作。

顾洵看了一眼顾荣，没有心情反驳他，说了声：“哦。”就一个人发呆了。

顾荣恨铁不成钢，但是也拿他没办法，说了他一会儿就出去了。

顾荣心里暗暗后悔，顾洵的爸爸就是从小太放纵了，公司的事情什么也不管，就喜欢去搞什么艺术，现在倒好，大孙子还跟他一个样。

唉。

终究是自己教导无方。

清净以后，顾洵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在想着宋涟说的话。

道理都懂，就是不想实践。

不过，浑浑噩噩地败家度日的生活，还真不是他想要的。

改变吗？

好像也可以试试。

晚上十点多，顾洵给宋涟发了条短信。

“小宋老师，小顾同学再次诚恳地向您道个歉，并且诚挚地邀请您明天继续来辅导我的功课。”

宋涟过了挺久才回，回复的内容也挺意料之中。

宋涟说：“想开了？”

顾洵当时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宋涟的表情，郁闷了挺久的他一下乐了，回复说：“嗯，明天你继续来吧，我在我家等你。”

“行，小宋老师的高薪工作托您的福没有丢，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站。”宋涟回复。

第二天，七点多还差一点到八点，宋涟就到了顾洵家里，前一天晚上顾洵已经跟顾荣打好招呼了，家里的人也都知道他要来，看到他这个时间来了，也没有多奇怪，热情地接待他进门了。

“小洵少爷已经在房间里等您了，您直接过去就行。”带他进门的保姆说。

宋涟：“行，我自己上去就行。”

来过一次，加上顾洵家里结构不算复杂，宋涟已经能熟车熟路地找到顾洵的房间。

宋涟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顾洵笑嘻嘻地出来给他开门，把他领了进去。

宋涟自己带了书，顾洵也把昨晚短信里宋涟通知的要准备的资料准备好。

“早上先讲点数学吧，打起精神，别犯困了，从高一的知识开始讲，然后练习，有不懂的就问……”

“嗯…唉这个是代入哪里的……我做对了吗……”

……

一早上的数学下来，宋涟发现，顾洵的头脑还是挺灵活的，基本讲一遍自己再做题就能做对了，刚开始的课程还算轻松。

后面几天，宋涟开始慢慢深入，三科主科讲的内容都开始加大难度，不过平时顾洵不逃课的时候偶尔也听一点，知识接受起来也没有很吃力。

……

一个暑假下来，宋涟在加速课程的情况下，把三科主科高一高二的知识点给顾洵系统地讲了一遍，其实也主要是英语和数学，根据目前的检测来看，效果还是挺显著的，起码这两科都基本及格以上了，顾洵在数学上很有天赋，知识点接受得很快，而且解题头脑很清晰，宋涟本以为数学会讲得很吃力，一个月下来倒还好。

不过想想顾洵以前是那种连考试都懒得敷衍的学生，现在认认真真的测试，还能拿及格，一个月的时间也算是值了。

宋涟没有在这一个月里安排太多顾洵文综的记忆背诵，他主要讲主科，三科主科在高考里占的是大分值，很重要。

暑假剩下的一个月，学校就开始组织补课了，每一届高三都如此，他们的高中要早一点，八月份的第一天就要去学校了，所以宋涟的课程在七月三十就结束了，留了一条给顾洵调整休息。

这天，中午结束一天课程的顾洵在书桌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结束了，可累死我了，你们学霸的世界还真不是普通人能进入的，太累了。”

宋涟笑了笑：“害，慢慢来，再过一天就回学校了，还有得你受的。”

顾洵：“毁灭吧，累了。”

看着顾洵着废掉的状态，宋涟乐了，又挺好奇地说：“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的，你竟然坚持下来了一个月。”

顾洵摆摆手，说：“为了我的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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