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你是独一无二的琪亚娜

“舰长？”她干涸的双眼流过一丝惊喜，但马上又被惊恐填满，“不……别靠近我！”

“琪亚娜？”你向前迈半步，她像只常年担惊受怕的白猫，此时受惊般地跳起来，“别靠近我！舰长！”

你的心狠狠抽痛。

刚才那刀精光，分明是想扑上来索求一个巨大的拥抱，却又害怕伤害，只能任凭被恐惧推搡这远离，逃避。

傻瓜！那我干嘛要一意孤行，一路风尘，那我来找你的意义又在哪里？

“琪亚娜……”

“不！不要！”琪亚娜哭喊着，抱住头后退，她不断摇头，带哭腔喃喃着不要，终于恐惧冲破了她最后的理智，她转身向桥上逃跑。

“琪亚娜！等……”你大喊着追上去，刚跑两步，胸口的隐痛突然强烈，残忍的抽走你所有的力气，你双腿发软，扑向地面。

“噗通！”

突然一声闷响，琪亚娜回头，正看见你跪倒在地，地上已经有一大滩暗红的血。

“舰长！”她刹住脚步，冲到你身边，“舰长！你怎么了！”

“呃啊……”喉咙在痉挛，你只能发出嘶哑模糊的声音，脚痛的腹部再次翻涌，你呕出一大口血，眼前一片黑暗。

昏迷之前，耳边还回荡她焦急的声音。

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睁开眼时，依旧是迷蒙而深邃的夜色，还有昏黄的灯光。琪亚娜坐在你身边，低着头像是一个等待训斥的孩子。

身体已经不再抽痛，却分外地空虚，连做起来都有些困难。

是因为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吗？

听到动静，琪亚娜抬起头，黯然的眼，此刻有了些许光，“舰长，你没事吧？”

“放心，没什么大事，有点虚而已。”

得到你的确认后，琪亚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双眼再次暗淡。

昏黄的灯光，无声地罩住两人。

“舰长……你怎么来了？”

“因为不开心，医生让我找个笨蛋一起玩，过不久就会变得傻乐呵。”

“……”

她突然沉默，许久才再次说：“舰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很简单。我放心不下你这个笨蛋草履虫。”

“是啊，我确实是个笨蛋。”不再如以前一样因为外号和你争吵，她更像是认命般，“我伤害了芽衣和大姨妈，害死了姬子老师，还把你弄成这样……果然我只会闯祸，我什么都做不到……”琪亚娜耸动着双肩，声音在抽噎中含糊不清，她埋着头，像是等待训斥。

突然头被轻轻敲了一下，她诧异地抬头，泛红的眼缘还有尚未滴落的泪水。

“所以琪亚娜有个笨蛋的绰号真不是空穴来风。”你依旧温柔地看着她，“伤害我和姬子的是空之律者，伤害芽衣和学院长的也是空之律者，而不是你琪亚娜。真是个笨蛋，这些明明都不是你的错，干嘛要把他们揽到自己身上而那么自责呢？”

“还有，你不是天天说要成为世界最强的女武神吗？怎么才到这里就妄自菲薄了啊！嘛，虽然你喜欢逃课，爱睡觉偷懒，像只贪吃猫一样，但是你也应看见你有极强的战斗天赋，而且有你在的地方，再沉重的气氛都会活跃，这些都是你的优点啊。”

你打开了话匣子，从床上下来，来回踱步，嘴根本停不下。

“况且不说你那人见人爱的公主般的样子，呵，一点也不吸引人；那蓝色像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我根本不羡慕；还有那又白又光滑又细腻的皮肤，看了就想让人上去抱一把的水蛇腰，切，我一点都不嫉妒……”

话说是不是跑偏了来着？我不是想安慰琪亚娜吗？咋越说我怨气越大呢？

好肉麻的形容，关键被形容者还是自己。

独自黯然神伤的琪亚娜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头看你，呆滞的眼里还挂着一滴将落不落的泪。

然后入眼就是你表情多元，唾沫横飞宛若疯子；手舞足蹈，挥斥方遒宛若有病。

有点想笑。

她埋下头，方才的抑郁一下散去不少。

“所以，大家都还好，姬子阿姨也没死，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真的吗？”琪亚娜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姬子阿姨还活着？”

“当然了，如果真死了，我绝对不会拿她开玩笑，死者为大嘛。”

“太好了！”琪亚娜紧绷的脸，放松下来，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那，想不想回去看看她？”

“我……我不能回去。”

方才的笑如昙花一现，暖黄的灯光，怎么也照不亮她黯然的心门。

她的心结，你心知肚明。

“没事，我理解，那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跟着你咯。”你伸一个懒腰，语气轻描淡写，不甚在意。

“诶？不行！绝对不行！舰长你会很危险的。”

“能有啥危险？不是有你保护我嘛，再说了，我也有一定作战能力，还不至于拖后腿吧。”

“问题不在这里啊！我是律者！空之律者！人类的敌人啊！”琪亚娜见你一根筋模样，急切地跺脚。

“那也没事啊，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我很有可能再变回去啊……变成那个魔鬼……”

“无所谓，你做出了选择又怎么会轻易失败？再说了，虽然当时你……当时空之律者差点弄死我，但我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放心，我从小到大天生反骨，阎王见了都不收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但是……我只是k423，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复制品，只是空之律者容器的替代品，根本不值得让你……”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你突然伸手按在她头顶，打断她的自暴自弃，“我只知道你是那个爱吃爱玩，活泼开朗的女孩子，这和k423，和空之律者的容器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你收起嬉笑，面色在一瞬间严肃。

“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世界不管多大，你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永远是你决定成为什么，而不是什么决定你是什么样。我都没放弃你，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了呢？”

我们从未怪罪过你。

你是独一无二的。

琪亚娜猛地抬头。

独自漂泊的日夜，她不止一次梦回那日，那些画面挥之不去。她悔恨，她自责，她害怕再次伤害他们，更怕他们疏离的反应。

然而现在，她明白这一切只是作茧自缚罢了，他们从未怪罪，有的只是思念和担忧。

半个月，更像半个世纪。行走在自责，漂泊于孤独，她不止一次想哭，可又能向谁哭呢？直到你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说出这两句犹如重拳的话。

心头的淤堵在这一刻碎成渣，多日的积压在这一刻爆发，此刻，她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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