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杰克”篇：叁拾叁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觉得，我的父亲他并不是很适合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虽然他对他人情绪变化敏感，也熟谙专业心理学知识，但自身却过易受病人们的影响。

或许他能更好地设身处地理解病人们的需求，也能在最大程度上缓解他们的病情，可对于淤积在自己体内的情感，他却要大费周折去化解。

在“共情”能力方面，我和他是互补的，兴许是神明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不过我们在现代社会都过得很好，情感共鸣方面的缺陷并不能阻碍我们前进的步伐。道德观念和理智都发展良善，再加上学习能力的突出使我们注定不会碌碌无为。

我入大学那一年父亲听了我的提议，不再接诊病人，而是转向理论方面的研究。这对他是有一定好处的，不用再面对他可亲手触及的悲剧，却也能间接为这些疾病所扰的患者做些事。而我则是表明了不会走心理学这条老路，转而去研究语言与历史了。

现在看来，这种共同进步互相鼓励的家庭关系，也是造就了我如今性格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父亲要是得知我怂恿开膛手杀害了我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但再好奇也是不会和他透露我在这里的一分一毫的，结果肯定是糟糕透顶。

……

那么现在，四十八小时的回溯完成了。我坐在书房内，和煦的阳光落在桌面的空白纸张上，旁边还放着我当时喝完红茶留下来的空杯子。

“所以每一次轮回都要过一遍走马灯吗？”

上下眼皮无力地睁开，我用手撑着桌子才缓缓坐直了身子，像是有些不适应自己的身体一般，活动了一下指关节。霎时间，我仿佛能听到内脏开始缓慢运转的声音。

“这是人类死亡时必须经历的一次流程，就算是系统亦无法做出改变。”

013号的声音有些缥缈，可我分明抓的很清楚。

“没有想要你改变的意思，偶尔回忆一下过去……没什么不好的。”

温柔的暖光像是要把上个世界线遗留的伤痕治愈，可她不知道冰冷地时间已经强制缝合了那些缺口。我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避免头脑的隐隐作痛，随后一扯窗帘让自己被阳光环绕，迫使自己的眼睛适应这种亮度。

“至少让我知道，还有人希望我高尚、纯洁、理性。”

我又打开了窗，空气很潮湿，想必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关上。

“简而言之……我想家了，嗯，就是这样。”

近乎轻松的语气说出沉重的愿景，这是悲剧的表现形式之一。最后几个像是废料的音节，实质上是我对自己的一种无效安慰。心头上的一阵情感环绕了片刻，又在呼吸之间沉淀。

“共情能力不足不代表您自身产生情感的能力也有缺陷，会有这种感受很正常，您不必担心。”

我眨了眨眼随后才被013号的话语逗笑了，转眼间看到手上戒指逐渐微弱下去的光，仿佛在表示他有多疑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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