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杰克”篇：拾

他的话使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我还是轻推开他的手随后强扯出一个笑容：

“比起您说的‘恶魔’，果然还是你本身更加残忍。不过虐杀我总比杀害其他人要好。”

“为什么？你可没犯下什么罪，最多是受恶魔欺瞒。”

“悲剧每个时代都有，换句话说她们也只是时代的悲哀罢了。可是若仔细想来，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杰克最终收了手，但当他把刀放下后，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您也无法置身事外。若您执意作为观众，那么我会将您拽上舞台中央……”

“——与我一同陷入地狱。”

他的话中意味繁多，而我只是垂眸而未作应答。

“天快亮了，我因你一夜未眠。”杰克的表达中有种可以将我与他捆绑的感觉，“不过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会证明……我的确比恶魔更令人畏惧。”

……

等我差不多能起身的时候，杰克却睡着了。

他的眉头轻蹙着，脸色有些苍白。我想他应该是在做噩梦，又或者他现在是好孩子，正在与坏孩子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

但我知道我该离开了。摸索着床沿最终找到了自己所穿的鞋子，小心翼翼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压住所有的声音。但当我迈出第一步时，他还是醒了。

那么突然，让我一时间没反应回来。杰克的眼睛还蒙着一层雾，语气也有些朦胧：

“你要走了？”

“抱歉但是请容我确认一下，现在在说话的是华特先生……还是杰克？”

他怔了一下，随后又露出温良的笑容：“是华特，为什么要给我加敬称？听起来有些生疏。”

“啊……如果您想的话我也可以直呼其名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不想对另外那位保持礼貌。”

“倒确实是你这样的人会做出来的事。”他端坐起身说道，“不过您也没有必要那么严谨地区分我们，因为归根结底我们是同一人。用着一副躯壳，秉着同样的性格，而且对于艺术也有着执着。”

“所以其实……您并没有将绘画当成单纯的治疗方式？”

“怎么可能呢，艺术是无对象的慈悲。他和我的理解极端相似又背道而驰。”他笑着说道，眼里却显出些疲倦，“只是他认为，追寻艺术的路途中理应摈弃道德而已。”

他的话显得有些无力，在坏孩子极其强势的人格对照下，好孩子就像脆弱得要命的玻璃纸。他通透又易碎，却还是保持着对外的体面与风度。我原本对待这句话有组织充分的语言来反驳，但面前的好孩子又让我哽住了。

最后我几乎是无意识地缓缓走近坐在沙发上的他，最后在他面前蹲下，又抬眸仰视着那双眼睛。他面上的笑转变为惊讶，却又静静地等待着我开口。

“对不起，我对你有了太多主观臆断和傲慢举措。”

他的眼神忽然染上一层悲哀，雾散了，清晰的情感展示在外就像是一柄向我的利刃。

“可我仍旧希望你能坚守这部分灵魂的道德感，而对于他……交给我好吗？没必要所有事都让自己承担。”

所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杰克是个“孩子”，好坏两面都昭示着同样的纯粹，而作为整体的矛盾也像极了孩童。他最终还是笑着点了一下头，只是那悲哀开始重重叠加。

“你要时时当心，他会失控。”

“我会的，不过我也不害怕他失控。”我起身说道，“给您添麻烦了，以后我会避免这种情况。”

“另提，我依旧期待着画作的完成。”

语毕，我转身向门口走去，忽而又听见他压抑着什么的声音：

“小姐要是想的话，我这里随时有甜点等着您。”

我握着门把手，听到他的话大脑宕机了一下，最后才回过头笑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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