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疯子与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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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obrine，这个名字对于旅居世界一年之久的你而言，并不陌生。

你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都市传说，白眼玩家，怪物的领袖，创世神……众说纷纭，但Herobrine从不缺乏玩家的追捧，你甚至和罗素一起见证过玩家们为他修建的教堂。

你无意卷入信徒的狂欢，玩家们大概也不会接受让一只僵尸看太久的热闹，但是强烈的熟悉感让你下意识靠近过去，所幸过于投入的信徒并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只见那座高耸的建筑内，彩色玻璃构成的白眼神明把阳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规则形状，投射在遍地跪拜的信徒身上。戴着小眼镜的地中海领袖站在教堂的讲台之上，率领这群狂热的信徒高呼教义。

“HerobrineisLOVE！”

“HerobrineisLIFE！”

“HerobrineisLOVE？”

“HerobrineisLIFE！”

震耳欲聋的呼声至今还刻在你的脑海中，在你看清楚那个身穿兜帽的白眼玩家究竟是何模样时，跨越朦胧的时空再度在你耳畔响起。

原来Herobrine真的存在？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很快你就有了答案，Herobrine从你们之间穿行而过，径直走向了刷怪塔里面的僵尸刷怪笼。黑暗与身形的遮掩让你看不清他对刷怪笼做了什么，眨眼功夫他又回到了地面上，平淡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你们。

他最后再次看向了你，尽管在你身上停留的目光不超过半秒，但你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他视线里的内容。比起其他僵尸，他显然更加留意你的动静。

你立刻就意识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如今这副打量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在挑选趁手的工具。

逃走吗？你握紧攥着木镐的那只手，心知你哪儿也去不了。

对方什么也没做，就让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至少在这一刻，你相信他真的是神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某种你无力反抗、甚至不可名状的东西。

这就是Herobrine……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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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素来不是莽撞的性格，因此在反复权衡之后，你选择了按兵不动，反正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认出你玩家那层身份的样子。

果不其然，Herobrine没有给你们半点商量的余地，将你和其他刚从刷怪塔里脱身的僵尸带到了一个陌生基地。本来你就被罗素的死刺激得头脑停转，再一看Herobrine据点冷冰冰的封闭式环境，更是两眼一闭差点休克——你差不多猜到接下来的命运了。

然而围绕在你周围的僵尸对他们的未来还一无所知，你甚至隐约听见身旁那只年轻僵尸在低声感叹，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好奇。看样子，他好像认为自己已经从无休止挣扎的地狱里脱身、重新回到他本该存在的人间似的。

Herobrine在你们前面停下，开门见山地表示他希望你们能够为他所用，你们将会在他的带领下成为出类拔萃的战士，投身于伟大事业。

一个女巫在旁边帮衬着喊道：“这就是你们存在的意义，为此你们需要接受训练，成为对主人有用的人！永远不要忘记，为Herobrine主人服务是莫大的荣耀！”

从出生起就被关在刷怪笼里的僵尸哪里见识过这个，当即就被唬住了，反正他们如今对这个世界充满迷茫，跟随Herobrine听起来倒也不坏。

你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要知道你可不是这帮单纯的僵尸，先前你过的可是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

你摇了摇头，转头把注意力放在一个负责协助交接的蓝袍村民身上。他站在Herobrine身边，似乎地位很高的样子，看到你们之后嘴里不停嘀咕着，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记录。

你眯起眼睛，发现蓝袍村民把笔记本往后翻了一页，飞快涂写了什么之后，抬头看了你一眼。

“嘿！你！你在看什么？”

蓝袍村民挑了挑眉，扯着嗓子指向你道。

Herobrine转身离开以后，你一下子成为全场的焦点，你旁边的僵尸也好奇地打量你，想知道是什么引起骚动。

你没有忙于回应，蓝袍村民不依不饶地加重语调，要求你立刻服从。

“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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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们被女巫带去了其他地方，而你被蓝袍村民强留下来，拖拽到无人的暗处审问。

“你叫什么名字？”

蓝袍村民拿着笔记本冲你问话，说话期间，他那对总是收缩成针眼大小的幽绿色眸子在眼眶里灵活地游移了一圈。

你有点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不过村民这会儿看上去干劲十足，也不知是不是得到Herobrine授意的缘故。

“我没有名字。”

你实话实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也想不起自己以前叫什么。

“嗯……”蓝袍村民的嗓子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哼声，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在你身上直打转，“下一个问题，你当时在做什么？”

你懵了一下，没想到他就这么放过你了，看来他大概也不怎么关心这个，亦或者他那里有能够解释得通的逻辑。

“我在寻找一个朋友。”你认为这没什么不可说的，但你想知道Herobrine和蓝袍村民特意审问你的目的，“我怀疑他掉进了刷怪塔。”

“那结果呢？告诉我结果怎么样！”

你平静地望着他，并没有受他的状态影响，不急不缓地回答道：“我很遗憾。”

蓝袍村民再度挑了挑眉，合上笔记本凑近你，暗示性的答案并没有让他满意。接着，他开始了夸张的表演。

“你的朋友有名字，对吗？你的眼睛告诉我了……啊，当然，他也是一只僵尸，多么令人惋惜的结局啊。”

你感到不太舒服，虽然眼前的村民言行举止都有点疯癫，眼神却锐利得快要把你完全看穿，你不喜欢这样的视线。

你不喜欢他对你的探究欲。

毫无疑问，你更不喜欢他的措辞，你知道他在故意诱导你的情绪，这个蓝袍村民心眼子坏得很。

想也知道，能成为Herobrine左右手的村民，肯定不是你平常见过的那等货色。他没有直接表现出对你的怀疑，但你知道他就是在针对你。

你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露齿一笑：“谁在乎你怎么想，傻[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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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袍村民被你的态度整破防了，举着笔记本开始吵嚷。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在试图做好审问的工作，到目前为止我都做得很好！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真实目的，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必须知道！”

“首先我没有名字，其次我真的没有其它目的，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怀疑。”你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观赏他发癫的滑稽样子，“再说我为什么要在乎你的感受，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助手，我敢打赌你对你的追随对象一无所知。”

“闭嘴！所以呢，你知道些什么？”蓝袍村民粗暴地打断你，猛地凑近你的脸，瞳孔因兴奋而收缩着。

“那就更遗憾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耸了耸肩，把村民从面前推开一点，可惜他始终保护着那本神秘的笔记，即便双手在空中挥来挥去，你也没有机会看清上面的内容。

不过你也不太在意：“我只知道你们在搜集刷怪笼，这也是Herobrine决定把我一同打包带回来的原因，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在寻找，这个巧合让你们注意到了我。”

蓝袍村民愣了一下，紧跟着一串笑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看来他原本是不想笑的。当他开始笑的时候，意味着事态正朝他所期望的方向无比顺利地发展着，笑声并不代表情绪，而仅仅是某种信号。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多愚蠢啊！你做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不该说出你们行动的目的，对吗？”你跟他同时微笑起来，“但你认为如果我对此隐瞒——我还能在你背后那位的手里活多久呢？”

说着，你看向了那个站在暗处的身影。

“顺带一提，我本来真的以为您的眼睛在黑暗中能当探照灯呢。”

Herobrine没有回答，就像他不会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蓝袍村民转身背对着你，你依旧没看清他本子里的内容：“这太酷了，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观察对象！”

“多谢，如果我身上没那么多附加价值的话，我想这句褒奖也不会落到我身上。”

你双眼直视Herobrine的白眸，当然只是一瞬。

紧跟着你便低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单膝跪地表示臣服。

“我既不聪明，也不愚钝。我敬畏您的伟力，叹服您的远望，愿做您手中棋子，换取微薄性命。如此而已——”

反正你已经骂完了人，心情舒畅得很，为了保命滑跪一下也不亏。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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