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来到奉天楼,白日里香火萦绕的地方,晚上却是说不出的诡谲。
前面的身影孤单一人,我心中有万千疑惑,只身前往。她忽然回过头来,在微弱的月光下,飘然似仙。
“只能送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不能陪我了。”她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没有人会来,她也逃不开。
“海镜!”我高声唤她,想抓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只是徒劳。
我紧紧捂住唇,生怕惊着她:“我们、我们回去吧……”
她摇了摇头,眼中星光闪烁:“或许就如你在梦中所说,我们终究殊途……”
“那劳什子的梦,你为何忘不掉?”我抓紧领口,几乎失声:“我不是你梦中人,你看看我啊……”
“玉倾,唯有你。”她忽而笑了,好像下一刻就会羽化成仙:“多谢你赐我好梦一场。”
我缓缓蹲下,咬住手指,泣不成声。半晌,我向着她挥挥手:“你走,越远越好……”我却知道,她最远只能到这里,深埋崖底,万劫不复。
遥不可及的天空之中,传来了飞鸟长啸着振翅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我回不了头。
我爱这深宫风起云涌,我能在这宫中如鱼得水。
她只祈盼天高海阔,风轻云淡。
从来殊途。
“主子,思茵婕好没了!”
我一阵恍惚,只是问:“皇上……”
“皇上悲痛万分,嘱咐了要好生宽慰娘娘,另,二皇子祈年送到穆常在穆琬纤宫里抚养了。”子卿将头一低再低,我紧紧握住桌角:“你说什么?!”
“主子。”子卿跪下来:“您别动气。”
“她一个常在竟也敢仗着恩宠抚养皇子?”我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到桌上:“她怎么配养海镜的孩子?”
“主子,您别恼了,不过是个常在罢了,皇上不至于真的放在心上,您若是愿意,管她是常在还是娘娘,是死是活,不都是你说了算吗?”子卿为我捏肩,我逐渐疏解了郁气,低声吩咐:“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了。”
“奴婢明白。”
——
“主子,奴婢听说……听说才人穆琬纤积郁成疾,方才突然发作了一场太医过去瞧了,说是疯了!”
“随本宫去圣宸宫一趟吧。”
柯御君端坐在高位上,眉目间满是倦色。也是,后宫二十多号人,死的死,疯的疯,任谁也不会开心。
“阿御。”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替他按摩:“你近来辛苦,我为你煮了甜汤,来尝尝。”
“玉儿有心了。”柯御君撑起笑容,抓住我的手:“朕、最近冷落了你,可生气吗?”
“阿御忘了,臣妾说过,您何时回头,臣妾都在。”
“你向来乖顺,有什么想要的,朕赏你。”柯御君将我揽到怀里,声音温柔。
“阿御,我从来不求这些身外之物,只求阿御你能平安顺遂。”我蹭了蹭他的脸颊,他阖上眸子,缓缓道:“朕仿佛记得,你同思茵婕妤是最要好的。”
“嗯。”我轻轻应声:“思茵婕妤才华横溢,也就和臣妾聊得来些。”
“既如此,你便将祈年带去抚养吧。”柯御君挥了挥手:“朕信你。在这宫中,真心最是难得,而玉儿正有这赤诚之心。”
“臣妾多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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