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情感破裂，先帝皇妃

“温素，你实在大胆！”刚进殿，龙献靖就斥责道。他怒视着我，全然没有往日缱绻的爱恋。

“臣妾只是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罢了。”我施施然跪下，却惹得他愈发生气：“你身为一国之母，如此没有容人之量，实在……”

“皇上。”我抬起眼皮，打断他，“您曾同臣妾说过，您喜欢的女子该为天下表率。臣妾一直在努力，可是臣妾今日才明白，您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臣妾，只是一个乖巧的、能为您管理好后宫的女人，那个人，是不是臣妾根本不要紧。”

他愣怔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喃喃道：“那、那又怎样？”

“可是臣妾是因为喜欢您才委曲求全，与您是皇上毫无干系。”我仰头看他，眼睛发酸，“臣妾只是累了，想做一回自己。”

“温素！”龙献靖呵斥一声，“你欲求不满，庸人自扰！你是嫌朕给你的宠爱不够？”

“庸人自扰？或许吧。”我轻笑一声，流下两行清泪。

“素儿。”龙献靖拉起我，“你为朕诞下一儿三女，何苦要因为这些与朕生了嫌隙。”

“皇上。”我拂开了他的手，“臣妾私心过重，不堪为天下女子表率。”

“素儿，你真的……”龙献靖坐到高位上，对着我摆摆手，“你去吧。”

“臣妾告退。”

“宸皇后温素，妇行有亏，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被夺封号，被废去皇后之位，贬为妃，望尔自省其身，莫负皇恩。”

我跪着接旨，吩咐宫人收拾东西。筠娘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一句叹息。

——

“主子，皇上、皇上不好了。”

我匆匆赶到圣宸宫，看着榻上那个熟悉的面容，他躺在那里，眉间还带着疲色。他微微睁开眼睛，向着我伸手，我却后退一步，出了殿门。赵公公说，他早就已经托付好了，若是他不好，宫中各事就都由我代劳。

他倒是乐得清闲了。我听着太医宣布最后的消息，整个人飘飘然好像在梦中。龙献靖，我念着他的名字，怀念从前唤他阿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少年，意气风发，就连爱的理由，都那么简单。如今，什么都不剩下。

我看着他从翩翩公子到一抔黄土，只用了十七年。

我们的孩子还未长成，他却猝然长逝了。

建昭十七年一月，皇帝龙献靖驾崩于圣宸宫，享年三十七岁。谥“献”，庙号“成宗”葬于皇陵。

先皇崩逝，举国发丧。大约是因为没有了主宰风云的那个人，皇城吹的风里都裹挟着危机四伏的气息。

眼下的人们并不在乎史书将如何陈列先帝的功德与过错。

毕竟，他甚至连自己的江山都没来得及托付，只留下一片混乱的朝野、惶惶不安的子民，和无数早已在暗处滋养发芽、如今终于蓄势待发的野心。

我已经足够幸运，至少眼下还有此宵他们可以依靠。前路仍然漫长而未卜，权力斗争的旋涡仍然离我很近。

在和骨肉相守的时候，不能忘了那些饥渴贪婪的眼神。

吞噬它们，或者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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