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前次小产身子尚未恢复完全,这回我怀了八月有余就胎动了。我在产房内几乎力竭,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眼前变得模糊,耳边是稳婆的惊呼声:“皇后娘娘难产——”
我的意识就要消散之时,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有力的温度。我费力睁开眼,是东方绪境:“兰儿,别担心,会没事的,朕在。”
“皇上……别怕……”我用仅剩不多的力气回握住他,“兰儿……”
“你省着些力气,兰儿,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也……”说至一半,东方绪境回过神来,撑起一个笑容,“是朕关心则乱了,兰儿吉人天相,怎会有事?”
我想笑却没有力气,只好微微扯了扯唇角,以作回应。许久,耳畔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伴随着宫人们贺喜的声音,我终是力竭,睡了过去。
醒来时东方绪境正盯着我看,眼里都是血丝,眼神却温柔地像是一汪春水。我没来由地感到羞赧,他摸着我的发,说:“兰儿,你替朕生了一个小皇子。朕想着,由你替咱们的孩儿取名便是极好的。”
我沉吟片刻,轻声道:“臣妾以为,煦虞二字便很好。”
听见“瑜”字,东方绪境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又柔声问:“何解?”
“阳喣山立,平安无虞。”我缓缓解释,“臣妾不要孩儿有多大的成就,只盼他成为一个君子,一生平安。”
“原是如此,蕙质兰心说的正是朕的兰儿,就依你所言,唤作煦虞。”东方绪境频频点头,末了,还不忘夸我两句。
建昭三年四月,正是春光好时节,东方绪境沿袭祖制,举办了春蒐。我一袭红色骑装坐在马上,东方绪境少有地大笑:“兰儿身姿不减当年啊!”
“陛下取笑臣妾,臣妾不过十六岁,哪里就老到说当年了?”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猎场,我心情愉悦,笑着接了东方绪境的话。
东方绪境说的当年正是我十三岁时溜出府去策马正巧撞见他和阿瑜的事。那时他们还都只是亲王,方弱冠的年纪,玉面含春,引得我心动不已。我们三人约好谁打的猎物最多,就要请余下二人吃一顿醉仙楼的百花酿。最后,自然是阿瑜赢了,他身子不好,箭术却已登峰造极。想起这些,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东方绪境振臂一呼:“天朝的大好男儿,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话毕,扬长而去,我回过神来,策马追赶。
林间忽然闪过一抹白色,我示意东方绪境噤声,悄声逼近,看清后眼中闪过惊喜:“陛下,是雪狐!”谁知那小家伙闻声而动,向着林子深处跑去,我忙策马追赶。深入丛林,天色渐暗。
“兰儿!”东方绪境在我身后惊呼,我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回过头,看见他站在我面前,摇摇欲坠,不远处,是一匹干瘦的孤狼。我下马疾走两步扶住他:“陛下,绪境……”
东方绪境肩上满是鲜血,我紧紧捂住,却是徒劳。他轻声安慰我:“莫……莫慌……畜牲怕火……”我从身上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箭矢,在我们二人周围摆成一圈。那饿狼就此盯着我们,不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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