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躺在榻上,表情难受,双手探出被子摸索,我急忙握住她。在那一瞬间,我竟然看见方才梅树下的梅雪燃变成了另一个女子,这是?会是太后口中的那个落梅吗?
梅雪燃进了内室,忽然恭谨地唤我娘娘,又说已经请了太医,青渊也在向建章宫来。我虽有疑惑,却不知如何开口,便听得太后呼唤:“落梅——”似有苏醒之态,梅雪燃快步走到榻前,好似不经意般挤开了我的位置,连太后的手也被她握到了自己手中。
太后醒来,紧紧抓着梅雪燃的手唤落梅,我听见梅雪燃最终开口:“我是梅雪燃,也是您的……落梅。”我心中震惊,顾不得反应便被太后支出了内室,连莲稚都没有留下。
青渊匆匆赶来,问了太后情状,我一一答了,听得室内声音渐弱,太后拉着梅雪燃出来,道:“雪燃……是个好姑娘,相貌不差,性子也好,哀家想长留她在身边,又不想亏待了她。就让她留在后宫吧。”
一个又一个消息迎面而来,我已经惊得不知如何言语。只是青渊似有不愿,委婉开口却被驳回,太后甚至说出了“哀家也没问你的意思,这事儿哀家做主了,你去拟旨便是。”这样的话来。青渊称是,夜里就将梅雪燃册了容华。
我梳洗时宜若与我耳语,谈到梅雪燃,显然对太后的行迹百般不解。我浅浅一笑,人家有个好的靠山,我巴巴上赶着太后也不多看一眼,对梅雪燃却恰恰相反,一进宫就是容华,我在宫里混了两年,也不过是个仰人鼻息的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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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更衣路双鲤大抵是真的失宠了,侍寝时触怒龙颜,直接被带回寝宫禁足一月。
近来后宫纷争不断,青渊心情总是不好,妃嫔们都是能避则避,倒是岳贵妃,仗着自己是二品武将之女,与路双鲤一般行径,居然抢低位妃嫔承宠的机会。
其实夜里我是见到了青渊的,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远处,周身都是悲意,我几乎要忍不住上前,却又想到那日苦等没等来他的自己,若是我上去,不也成了与路双鲤一样的人吗?我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直到看见岳贵妃出现,才悄悄离开。
宜若告诉我,青渊宿在了岳贵妃宫中。我叹了口气,不出所料。想来路双鲤当初也是如此,明日怕是又有一场血雨腥风。
晨起梳妆后,我在殿里读书,宜若进来,长舒了一口气,说是遇见了祝选侍和岳贵妃,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像是结下了仇。我翻了一页书,想到祝选侍日后的日子,叹:“她也是傻的,这样的哑巴亏吃了也就吃了,即便家是四品的家世,在宫里,又怎么与贵妃抗衡呢?”
宜若点头:“岳贵妃跋扈惯了,有人下她脸面,可要吃苦呢!还是娘娘聪慧,君子能屈能伸。”
“我是小女子,陛下才是真君子。”说完这话,我又发起呆来,青渊已经好久没来我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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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八月时,我的身子笨重起来,遵着太医的嘱咐,时不时便出去走动走动。晚间,听见掖庭的赵公公在呵斥一个小婢女,仿佛是传言说梅容华被先帝妃子的冤魂附身了。赵公公一扬浮尘,让那婢女不干便滚出宫去,那小婢女唯唯诺诺地去了,我还立在原地。
太后昏倒后,梅雪燃的确与以往大不一样了,她日日躲在宫里,连她的面都见不着,也难以解答我的疑惑。不过,若真的开口,她也未必会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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