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莫荼毒也

当渡边陷入举动荆棘的地步后，也只能乖乖就范，老老实实地按照江崎曦的要求来做。就这样在江崎曦炯炯的目光之下，心理防线被击崩的她也不敢再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

看着渡边在外面跑跑颠颠的模样，江崎曦终于敛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教师办公室的储物柜上。随后，不予任何解释，她迈开步伐，缓缓向那里走去。

拉开了储物柜的大门后，浓烈的艾灸味瞬间扑面而来，充斥着柜门前方的一小片区域。看着那一管管摆放整洁的针筒，江崎曦的双眸眯了眯，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拿起两支针管，放进了自己的背包。

“这可不是我不信任渡边老师哦。”她眨眨眼，歪了歪头，眼角余光瞟到了门外奔赴的满头大汗的渡边。“这也算是我用来「保命」的底牌呢——当然，现在的叔母其实是一名生物科学家，所以就算我这边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哈哈。”

但可以确信的是，这些针管上，无一例外都有渡边的指纹留在上方，想来是匆忙拿出来时而忘记擦掉了。就这样准备就绪后，无视了忙碌得席不暇暖的渡边，她离开了教室。

此时正值盛夏，校内种植的树林更是郁郁葱葱的向下透出无数的阴影，遮挡了正午阳光所带来的热气。操场上的蝉鸣声就这样响彻在耳畔，似乎连这树木的阴影都无法驱散它们所感受到的酷暑。

无视这可能是她待在这学校的最后一日，江崎曦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着，为处理了一上午的烦心事而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即，她叹了口气，又开始胡思乱想：“嗯，也不知道渡边老师的事件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啊，干脆跟上去看看吧，反正我现在也不太想回家。”

面颊登时绽放出一抹微笑，江崎曦在做好决定后便蹦蹦跳跳地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从她自己的角度来看，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如果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就想办法排除掉就好了，总之决计不能让事情偏离原本的轨道。

就这样迈开轻快得几近飞起的步伐，她距离校门口的距离越来越近。可随着逐渐靠近，江崎曦忽然发觉周围的一切都有些奇怪。不同于她在教学楼高处看到的景象，这里安静得出奇，甚至那些在操场上玩耍的小朋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很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想到这里，她的脚步逐渐放慢，随即蹙蹙眉，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个行色匆匆的男同学身上。那二人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他们走来的地方的，时不时回头的鬼祟模样更是叫人起疑。

江崎曦叫住了他们。“请问……”

“不好！”那两个男生在看到有人前往询问后，更是面露紧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跟她扯上关系也没什么好处……”

江崎曦停下了脚步。“跟我扯上关系‘也’没什么好处……？”

什么叫跟她扯上关系也没有好处？江崎曦歪歪头，开始分析这句话的意思。看那两个男同学的神色，毫无疑问的是在躲避着什么，而这件事情，又极有可能跟她有关。

害怕扯上关系，不想得罪某个人或者团体……江崎曦双眉一挑，顿时明白了什么——可能这些人，是不想得罪平时那些跟清水铃兰等人带头孤立她，并且喜欢使用暴力的高年级学生吧。

她不禁啼笑皆非。“真是，看到几个男生就怕成这样……”

等等。江崎曦心下一紧，忽然意识到什么。按理来说，在这种酷热的天气漓，那些不良应该窝在家中吹空调才是，怎么可能专门心血潮来地跑出来欺负人？

“江崎曦啊江崎曦，你怎么蠢成这个样子！”想到这一点后，就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血液的流通进入到四肢百骸中般，江崎曦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的向着那几个男生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途中看到了放在树边的铁斧，便索性随手抄来。“偶然解决了成绩被篡改的事件……这分明就是「幸运」！”

这种无时无刻都保持均衡的条件在江崎曦看来简直讨厌得不能再讨厌。如果是现实世界中的问题还好说，该杀的就杀，该捂嘴的就捂嘴，但这种特质就像偏生要跟她作对似的，看不见也摸不着，至少在她彻底证实海森堡理论前，成为超高校级的科学家前，是无可奈何的。

不过，既然暂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实践这个问题的人就好了。

果不其然，在距离学校不远的树林处，果真有几个她熟悉的背影站在那里。定睛一看，那些人似乎在嘲笑着什么，讨论着什么，却暂时没有动手。

——没有动手的话，就给个痛快吧。江崎曦眯了眯眸，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铁斧砍向了距离人群中心最近的那个高年级学生的脖颈。瞬间，猩红的血液顺着头颅掉落的地方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赤红的喷泉。

身首异处的学生很快就跌倒在地。周围的人群像是炸开了锅般的四散开来，有的人尖叫着想要逃跑，却在逃离距离江崎曦七步处后忽然倒下，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发黑，最后化为了一滩被黑水所包裹的白骨。

在人群散开的瞬间，江崎曦顿时与人群周围的那个人四目相对。正如她推测的那样，这个少年正是狛枝凪斗。但此刻，明明是比上次击败黄雨衣杀人犯还要残酷百倍的手法，他看向那具尸体的眼神竟然毫无波澜。

“敢离开我身边七步之外的地方，我就以同样的方式杀掉各位学长哦。”见他没事，江崎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意吟吟的用被血浸染的右手指向那具化作黑水的尸体，持斧微笑道。“嘛，如果有什么小动作的话，也是同样的下场喔——虽然说各位学长今天都必须死在这里呢。”

“你……”其中一人后退了一步，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就此跌倒在地上。

“真是的，这种事情接二连三的降临，真的是烦透了耶。”江崎曦微微叹息。“不过也无伤大雅，毕竟只要将事情演变成学生触碰老师禁药而导致的群体自杀事件就好了。”

“你难道准备杀了我们所有人？”其中一个高年级学生颤颤巍巍地询问道。“我、我可以给你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这次必须得斩草除根哦。”江崎曦浅笑着摇了摇头，如此残酷的宣判仿佛只是一场普通的对话。“不只是学长呢，今天我算是下定决心了，将往日里那些对你们言行举止纵容旁观者也统统杀掉呢——反正找老师也没有用，因为老师只会说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实则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她看来，必须得在事情演变得愈来愈烈前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在这种能够被称之为是暴力行为的“小打小闹”里，施暴是罪，嘲讽是罪，旁观亦是罪——助纣为虐之罪。渡边那里弄来的东西居然可以在这种方面派上用场。江崎曦在心中暗想，倒是觉得有些因祸得福。随即，她神色一凛，便准备踏足上前，取另一人的项上人头。

“……算了吧，小曦。”眼见此人便要性命不保，但出乎预料的，狛枝凪斗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声制止她。

江崎曦不禁一怔，手中的动作在进行到一半而停下所导致的，便是直将对面的人的脑袋砍下来一半。仿佛无视了身旁传来的尖叫般，她显得异常不解，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呢？”

狛枝凪斗叹了口气，随即苦笑道：“为了我这种糟糕的人而策划犯罪什么的……真的没有那个必要。”

“凪斗哥才不是什么糟糕的人呢！！”江崎曦双眉紧拧，随即以不容反驳的呵斥，驳倒了对方的自我贬低。她不服气的将一张脸嘟起，嗔怪道：“如果凪斗哥是什么糟糕的人的话，那真的是举世皆可杀了！因为……”

记忆的闪回就如走马灯般，历历在目。说到这里，江崎曦顿了顿，忽然笑道：“因为，如果不是凪斗哥在那个时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愿意跟我说话，并且用跟叔父叔母截然不同的温柔态度对待我的，就是凪斗哥你啊。”

谈话期间，身后又有人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江崎曦随手一记暗器击中。她顿了顿，微笑着直视对方的双眼，道：“所以，现在就安心吧，因为我会一直陪在凪斗哥的身边哦！而那些企图伤害凪斗哥的家伙就统统去死就好了，只要我们安好，一切就足矣了喔！”

——不论多少次完美犯罪，只要是为你，我都一定会让它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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