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未言其实只是礼貌地问一句,她没想到白堕竟然真的会接。
白堕松开手后,顾未言有点不自然,她小口慢慢咬剩下的糖葫芦,跟在白堕后面半步默不作声。
白堕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自然的气息,突然后悔不应该这么冲动。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一侧身,瞥见顾未言心不在焉地东瞅西看。
“快点,这段路我走两分钟跟你走五分钟。”白堕想了想,打破了沉默。
顾未言自下而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白堕,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警察的眼睛太毒辣,一眼就能轻松看穿她眼底那点无处逃匿的情愫。
白堕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像有什么话似说非说,但最终还是咽回了肚中。轻轻碰了一下顾未言的肩膀,示意她走快一点。
“你今天怎么样啊?”白堕缓缓启动车子,阴影和光亮的交替印在白堕的眼睛里,显得格外深邃。
这应该是个很正常的问题,然而此时顾未言听来却有些心虚。
她喔了一声:“还好吧。”
“你每天学习时间是多少啊?”白堕打转向,驶进了一条更暗的街道。在灯光消逝前的最后一刹那,白堕装作不经意往副驾驶瞥了一眼。
顾未言正以一种很拘谨的姿势靠在椅子背上,如果课本上的知识没有骗他,那么此时顾未言应该在提防什么,或者有什么事情让她感觉不是那么轻松。
当然顾未言对白堕仅看一眼就得出的推断一无所知,她聚精会神地盯着车窗上勾勒出的自己,随口答道:“啊……不知道……白天不久吧。”
白堕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那你剩下的时间都在干什么?”
想你啊。
顾未言差点脱口而出。她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像是用尽全力压下一哄而上的冲动:“我……睡觉。”
白堕眼睛沉了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你呢?”顾未言反问道。
“我啊,”白堕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心突然展开,眼角浮起一丝笑意:“我想事情。”
顾未言转头端详,略加思索,得出结论:“你这个样子,大概率是发春了。”
是啊。
那该怎样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你?
白堕哂笑一声:“我看像是你发春了。”
“那你想什么?”
“你猜。”白堕拉手刹,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顾未言撇撇嘴。
“没事多学习,少想用不着的。”白堕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诺。”顾未言拎起书包,挪揄地看了白堕一眼。
“我先行一步了。”顾未言往楼上走。
白堕盯着顾未言的背影沉思,突然一个无厘头的想法涌上心头:被我妈知道了我会被打死吗?
白堕迅速在心底计算权衡了一下概率,最后郑重得出结论:应该会的。
楼下突然变得冷清,白堕接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小口啜着。他需要一些时间冷静。
墙上的挂历轻轻楚楚地写着今天是三月二十一号,距离顾未言高考,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不管最后思索出什么,都不适合现在讲出来。白堕胸腔里像烧着一把火,火势不猛,却怎么也扑不灭,这让他的眉间平白多了几分烦躁。
翌日。
顾未言早上一起来就吃到了白堕买的早饭,她由衷地感叹道:“怎么你买的早饭这么好吃!我昨天买的煎饼难吃死了。”
白堕心里偷笑,嘴上却不依不挠:“嗯?煎饼不都一个味儿。”
顾未言坚定地摇摇头,并且表示白堕就是她的御用早餐点餐员。
白堕哭笑不得:“以前不也是我吗?咋以前没见你给我个名分?”
顾未言遗憾地摇摇头:“以前可能没意识到你的好。”谈笑间,顾未言已经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啃完了煎饼,然后满足地擦擦嘴。
临出门前,顾未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站定,头转向白堕这边,庄重地喂了一声:“名分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然后拧开门锁,一闪身出门。
“啪。”
白堕太阳穴一跳,凝视着面前的豆浆,久久没说话。最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腰身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
不能这么用吗?
白堕恍惚间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些暧昧不清,回想起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有条绳子一直在他眼前晃悠,但他抓不住,只要一抬头,那条绳子就狡猾地消失不见。
令人脑壳疼。
“嗡嗡嗡……”桌子上手机的震动声扰乱了白堕的思绪,白堕定了定神,抬眼望向手机屏幕——
夏晨。
每次接到夏晨非工作时间的电话都会让白堕呼吸一滞,因为那八成意味着又有任务要完成了。
白堕丝毫不敢怠慢,迅速调整好表情,一手按下接听键,沉声道:“喂,师兄。”
“出现场。景程小区6109。”夏晨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可置疑。短短几个字已经把白堕迅速从刚刚的胡乱猜想中拽了出来,头脑一下子冷静。
“是。”
这是白堕第一次出现场,虽然尚不了解情况,但从夏晨语气中感受到的冷冽让他心里一沉。
景程小区位于本市中心地带,隔壁就是最大的商业街。听起来应该是个很昂贵的小区,然而一堵墙把景程小区和外面的繁华生生割开——墙外光鲜亮丽,墙内破败不堪。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进城务工的工人。
白堕把车停在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加快脚步往里走。
“里面什么情况?”小区门口停了两辆警车,几个民警守在车旁边。
“qj。”离白堕最近的一个警察轻声说。
白堕一时没反应过来,“扫黄?”
“自己报案,现场抓获。”
白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你们怎么不……”
“已经有人上去了,警察局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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