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纵使枯萎的生命也曾绚烂过

维达没有刻意挪动身躯，而是将硕大的龙头微微向前，俯身探视，慢慢打量着躲在奥奇身后的小凡。只见小凡紧紧抓着奥奇的肩膀，虽说紧张的指尖发白，但也十分好奇的探出了半个脑袋

奥奇：小凡，别怕，维达大人对我们没有威胁

少年的同盟毫无杂垢，浓金色的双眼，仿若新生灿阳一般耀眼，其中所蕴含的是对这个新生世界的好奇与渴望，那份清澈，只有决定活下去的生灵才配拥有

维达：嗯……很遗憾，你不是祂，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维达感叹于少年眼中的生机，但并不是其所熟识的故人，正当维达要调整姿态时，少年颤颤巍巍伸出了手，触向维达

小凡：维……维达尔？

冰凉手掌带来了沉寂已久的回忆，不断闪过维达脑海，不曾为人知熟悉的过往浮现，一眼万年

维达：你是谁？！为什么会知晓我过去的名字？！

受惊的巨龙掀起阵风，少年也因此受到了惊吓

小凡：我……我不知道！

小凡仿佛拥有将这些记忆脱口而出的能力带移到嘴边，脑中便只剩下一片空白

奥奇：维达大人，您吓到他了

敖九：圣龙大人，请冷静

维达：抱歉，失态了，只是有些惊讶，这个孩子为什么知道我的过去，明明是已经死去的名讳，不值得再被世人提起

一片内叶从维达胸口飞向小凡，带来了宁心静神的力量

维达：思绪紊乱，有口无言，这个孩子似乎在汲取那些暗蚀，力量的同时将逝者的灵魂一起据为己有，他们盘踞在小凡脑海中，让他变得更加混乱，这有助于帮他恢复清醒

维达：那么现在，我们该处理最棘手的部分了

小凡接纳了来自维达的力量，状态恢复了许多。维达随后观察着远方狂热的大陆精灵，他们从没放弃向小凡聚拢

奥奇：谢谢维达大人，您有什么想法吗？

维达看向不再受惊的少年

维达：你能想起一些什么吗？或者尝试操控这些力量，停职黑蚀对这片大陆的侵蚀

小凡闻言抬手，只见黑蚀似乎拥有独立的意识，又似乎在依靠小凡的意志行动————他并不能完全掌控黑蚀的存在，或者说黑蚀并没有向小凡臣服

维达：曾经的龙蛋对暗蚀具有天然的亲和力，没记错的话，你们先前正是依靠这点才反败为胜……随后按时汇聚，小凡蜕化为少年模样

维达：有效信息还是太少，我倒是有一个点子，虽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对于小凡来说，那是优先级最低的选择，并且太过极端

奥奇：…………

奥奇看着身后的少年，这个决定似乎不能由自己做出

小凡：花朵，喜欢……

小凡看着脚边刚诞生的花苞，轻轻触碰，便一瞬枯萎，化作灰尘，眼神再次黯淡

奥奇：嗯，维达大人，请说吧，如果这样能洗脱小凡的罪过，给他带来新的希望，我也会全力以赴！

维达：将所有暗蚀全部汇聚到小凡体内，一方面，这些汇聚的力量或许可以帮他想起些什么，另一方面，如果幸运的话，可以消除这片土地上所有精灵体内的暗蚀

奥奇：【惊】所……所有精灵体内蕴含的暗蚀吗？！

精灵大陆一直以来的困扰，在崭新诞生的小凡面前，居然能够迎刃而解

奥奇：我记得兰德斯大人体恤苍生，最大限度下，能做到也只是将环境中的暗蚀进化，小凡居然能把大家体内的暗蚀全部清除……

奥奇：会有什么危险吗……

小凡：这是奥奇的愿望吗，我……我会努力

一时间奥奇又哭又笑，命运之神终于首次站在了大陆这一边，连带着小凡也一起变，振奋了许多

敖九：但是？

游走在政局多年的国君，总能敏锐的捕捉到他人藏匿在心中的真实想法，以及那一丝忧疑

维达：小凡有可能会完全掌控这些力量，皆大欢喜，当然，最坏的环境也有可能因为这些力量陨落……

维达的话语如雷贯耳，由于晴天霹雳打碎了奥奇美好的幻想

奥奇：这是什么意思？！小凡可能会因为这个死掉？可他还是小…只是才刚诞生不久的一个婴儿而已！！

维达：是的，所以我才说这是优先级最低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忤逆天里，有违龙道

敖九：不过据我所知暗蚀，在精灵体内会逐渐取代宿主，直至完全吞噬本体，化为一滩无意识的血肉……奥奇，你应该没忘记那时魔界的所见所闻吧？

奥奇眼中不再有光

奥奇：没有忘记，我从没有放弃保护大陆上每一个精灵的打算……

奥奇：可是……这不应该是我们吸收小凡的理由，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就连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小花都没见过，甚至都没闻过花香……

维达：我尊重每一个生命的选择，这确实不是他该承受的责任，或许我可以用无限的草木将这里封闭？但这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牢笼……

维达：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敖九：那我们可得抓紧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外面那些精灵可能先一步精疲力尽而亡，届时我们做出什么选择都已经没有效用了

短时间，众人陷入沉寂在脑海中思索一切，可以解决这次事端的法子，小凡默默走了出来

小凡：我的过错……我来承担

小凡碍于手臂的伤势，只是浅浅拥抱了一下奥奇

小凡：只要是奥奇想要的，我都能做到

维达惊诧小凡的选择，在小凡眼中的悲悯与真诚并不会骗人

维达：那么奥奇你会如何决断———是追求以几乎其微会失败的代价来解救众生，还是充当小凡的摇篮保护他一辈子，请谨记，生命的消陨与存续尽在你的一念之间

维达受限于黑蚀的影响，通体枯黄，似乎也已经在生命的尽头徘徊，而另一旁的敖九同样呼吸急促，用尽全身心的力量抵御黑蚀的衰亡，如果不在时限内做出选择，那么失去的会变得更多

敖九：你……此事自古难两全，我的经验只能告诉我，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我相信你

宽慰的鼓舞奥奇在此燃起信心，那是名为希望的火种

奥奇：我明白了，如果这是小凡的选择，我会用奥核的力量为他保驾护航！

维达：生命会记住一切……那么神域的这位小友呢？

敖九：事已至此，自然会奉陪到底

维达：铭刻不朽，此为永恒！

维达仰天长啸，悲凉的龙呤声起，它并不威严，反而带给众人对于生命真谛接近于无限的思辨与回忆

以维达为圆心，风长的草木向外不断扩散，甚至能够压过那些黑蚀一筹，即使衰亡化作灰尘，依旧会不断新生出更多的嫩芽

维达：大地啊，回归来……众生，同归！

草木沿着大地冲向浸染黑蚀的大陆精灵，在雨幕之下，这些草木如虎添翼

趁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最大限度调用黑蚀的力量！

小凡：我……嗯……嗯……

奥奇：小凡加油！集中精神，你一定可以的！！

小凡脸色苍白，无论怎么发力，黑蚀都无法听从其指挥，体能已经到达极限，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奥奇：怎么会这样……敖九大人！

敖九：这样么……

敖九：那我只好出此下策，抱歉了，奥奇

敖九瞬身到奥奇，异化后的龙爪一把掐齐奥奇的脖子，并不断加大力度

奥奇：咳咳……咳咳……

奥奇四肢无力的在空中扑腾，脸上青筋暴起，已然濒于窒息

小凡：不准你伤害奥奇！！

黑蚀瞬间如同注入火焰的沸水一般翻腾，冲向敖九，直夺命门，敖九早有应对，反手将奥奇按在胸前，带着奥奇闪身腾挪，追逃躲避黑蚀的进攻

奥奇：咳咳……敖九大人，下次可以让我先有点心理准备吗……咳咳

敖九：如果是演戏，那就太没说服力了，再忍忍吧，得罪了！

维达：沿着大地的脉络引诱黑蚀，动作要快！

敖九接到指令，几下点住了奥奇的穴脉，缓解窒息所带来的伤损，然后令其短暂昏迷，便于行动，随即沿着维达指引的方向四处奔逃？

敖九：别愣着，赶紧帮忙！

两位灵使与双生将一切看在眼中，但即便如此，还是搞不清维达的真实意图

拉斐尔：没想到维达大人的处理方式比我们还极端啊……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尤列尔？

白羽飞散，拉斐尔立刻飞身前往敖九身边，帮助抵御黑蚀，示意尤列尔跟上

尤列尔：那么两位，保重

尤列尔二话不说，向无敌与昆仑致意后，没有丝毫迟疑便投身战场，这是独属于圣龙一族的天然默契，而与黑蚀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无敌：嚯，看来龙族都挺同心协力的嘛，比咱们可有爱多了，怎么，你不去帮忙？

昆仑：我们的战场不在现世，这些灵魂出了乱子，再说不吃管好你自己有戏看难道不好吗？

敖九与拉斐尔引领着黑蚀几乎飞满全场，黑蚀攀附在大地草木的脉络之上，而这些脉络延伸的尽头，则是每一个感染暗蚀的脚下

无敌：哦，这是？

无敌从高空俯视，整片区域犹如一个心脏，千丝万缕的脉络，自维达帐下以小凡身下为中心，向外散发边缘则围满了那些狂热的暗蚀精灵，在这个视角之下，枝叶脉络，就像支撑维系心脏跳动的血管，布满了“黑色血丝”

维达：嗯……到达极限了么

小孩失去意识，仰躺着飞上高空，胸口的黑蚀不再涌现，似乎力量已经捉襟见肘，敖九能清晰感受到黑蚀威力有所下降，带着奥奇缓缓飞回小凡身边，拉斐尔与尤列尔则碍于黑蚀的影响依旧退守在边缘的安全地带

敖九：所以，这是成功了吗？

维达：还差最后一步

维达举起法杖，口中念着古老并不为人知的咒语，不一会儿，小凡的胸口有一道微弱的光显现

维达：这是……这不可能……难道我失算了？

只见一颗残缺的圣龙之心漂浮在小凡胸口，溢淌着漆黑浓郁的黑蚀

敖九：做了这么多准备，你是想唤醒他体内元素之力，从而控制这股力量？

维达：没错……但这颗圣龙之心已经被破坏，锚点无法重铸，我亦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感受到元素力量，只是没有想到暗蚀的力量如此强大……他曾经是谁？我已经有了头绪，但为时太晚……

敖九将奥奇放在小凡身边，深深皱起了眉头

敖九：那我们现在该怎么……

维达：千思百虑却其差一招么，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或者说，走一步看一步……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维达语毕，敖九，能清晰感受到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远处大陆精灵体内的暗蚀顺着草木脉络，一顿一顿向小凡涌来，维达的力量则恰如其分的隔开了精灵与暗蚀，从而使得他们身体不受伤害，从高天之上俯瞰，可谓奇观

敖九：或许，我们还没到绝境

敖九眼尖地注意到奥奇胸口同频率闪烁着与圣龙之心一样的光芒，他扭曲重力，崭新如初的奥核缓缓而升，逐渐与圣龙之心共鸣，奥核散发的温暖微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无敌：我去？！

昆仑：狗子，安静

创界神兽与无敌同样感到急躁不安，无敌则深深瞥了昆仑一眼，随后便摒弃精神又临界双眼观察战况————只见无尽百忙之中，似乎有一条白龙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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