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温昭一直努力地将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像讲故事一样,把她残破不堪的过往娓娓道来;可讲到一些难以启齿的地方,那明显的情绪变化严浩翔也都尽收眼底。
他那双好看的深情眼中布满了不忍与心疼。
不忍心再让温昭自虐般地回想起噩梦般的从前,剖析着自己的父母和身边熟悉的一切;这无疑是对她的一种二次伤害。
心疼小小年纪的她就已独自承担了这么多,又在想为什么没能早点遇见她,再早点,是不是就能带她脱离苦海。
本不是感性的人,却是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红了眼眶。感同身受般,心里如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痛意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处。
哪怕再怎么想走进温昭的世界,严浩翔也没有在温昭这般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肢体动作也没有半分逾矩。
能够让温昭剥开那层名为“坚强”的坚硬外壳,向他袒露心扉,他已经很满足了。
从小他就明白,贪心会更难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像自己的父亲那般。既要又要,后半生却是活在对妻子的内疚中,又名正言顺地忽略他这个儿子。
到头来,万事皆空。
把握现在,总比无端展望未来要实在得多。他还要再努力,直到能够完全保护她的那一天,才敢毫无保留地让她选择是否接受自己的心意。
有关未来如何,也都是题外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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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说到父亲曾对小小的她上下其手时,画面不自觉地在脑海里开始反复上演。
那刻进骨子里的恐惧,加上又处在黑夜之中,令她更加地身临其境,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和发抖。
见状,严浩翔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涩,对上她惊恐的神色,用自己温热的大手包住温昭那双白净却是不知是被寒风吹得、还是心里情绪所致已经变得寒冷至极的手。
像是通过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给温昭传递力量,也不忘安抚她:
严浩翔:“别怕,有我在。”
在温昭眼里,此刻的严浩翔就好似一束光,义无反顾地照进她的世界。最初她以为,会在严浩翔的眼里看到类似怜悯的目光,她只要想到,就会觉得如芒刺背,浑身不适。
她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换来他的怜悯和施舍。她也只是想,或许自己已经找到正确的时机,可以就此和过去做个了结。
梦魇缠身十余年之久,终于能在一个普通的夜晚,从自己的口中,同认识虽不久、但却给了她十足安全感的严浩翔,一一倾吐出。
其实一开始是抱着就此推开严浩翔,想要阻止他再进一步融入自己的生活的心思,相处这么久来看,她知道自己的敏感情绪有时会内耗自己,严重时甚至会波及他人。
她只是不想,私心不想让严浩翔看见难堪的自己,却又期待他能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现在来看,严浩翔的反应好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他真的很好,真的。
温昭望向严浩翔,这次却是由衷地绽开一抹笑颜。尔后又鬼使神差地,选择听从内心的声音,松开他同她紧握的双手,不等严浩翔有任何反应,她没有犹豫地凑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温昭:“谢谢,谢谢有你。”
严浩翔的手僵硬地悬停在温昭的腰后,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感受着她愿意给他的一切。
却在温昭准备撤回去的瞬间,理智被冲散,决心任性一回,把人再次揽进怀里,而失去重心的温昭,直接朝他扑了个满怀。
严浩翔毛茸茸头埋在温昭的颈窝,彼此呼出的热气都在灼烫着皮肤。
严浩翔:“朝前走,别回头。”
严浩翔:“祝贺你温昭小朋友,在今夜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过往云烟,也早该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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