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棋局

杰克：为了一个男人就不想活了吗？艾玛•伍兹，你可真是悲哀。

杰克：有必要吗？

他从地窖口探出上半身，一把捉住她的肩膀。

杰克：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杰克：我希望你活着，这个理由够吗？

杰克：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和我作对。

杰克：我是为了你好。

奈布•萨贝达一路冲过来，却没有在原地看见她。他料想她定是躲起来了，却没想到下一刻便看见她被别人抱在怀里。

然而此时更加刺痛他的却是她那鲜血淋漓的双腿。

他终于想起了他忽略的是什么。

他一心想着看不见的海伦娜会有危险，却忘记了她也算得上半个残疾。

她是为什么会在那里，为什么哭，为什么不愿出去见他，他都还没有问清楚。

我也许不配保护她。

他第一次这般想。

明明说着爱她，却总是被绊住手脚，明明说着保护，却从没有抵消过她受到的伤害。

他的牵挂太多，一次次做出的选择，说不上问心无愧，算不上两全其美。

而她如今依赖的人，是可以舍弃一切来拥抱她的。

他做不到那般杀伐果决。

他怔愣在原地，猛地与开膛手对上视线，便被他眼中的轻蔑和愤懑刺痛了。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勾起脚尖将地窖门摔上。

她就那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重复黑暗。

海伦娜：你怎么了？

与他静坐了半晌的海伦娜终于忍不住开口。

奈布：没有。

奈布：我…很好……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而他的妹妹却看不到。

纵然言语间有再多的不对劲儿，海伦娜也只是视而不见。

她明白自己昨日是过激了，但是结果是一样的。

她没想过对方会顺着她的话说，不过这也更加让她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就是一个不知所谓矫揉造作的女人。

选？

……她哪里来的自信？

可是……

玛尔塔：海伦娜！

正在她摇摆不定的档口，门猛地被推开，一声惊喜的呼唤响起，她紧接着被抱住，传来熟悉的温度。

她笑了，也回抱她。

海伦娜：玛尔塔。

她刚想安下心来，埋在旧友的怀里释放那莫名的压力，腰侧却忽然传来一阵力道，疼得她叫出声来。

玛尔塔：还认得我啊？还认得你哥哈？那你还跑到这里来？我们两个真的早晚有一天要被你吓死！

海伦娜：可是你们一个个都走了，就留我一个在那里，我也会担心啊……

没有了怒火攻心的咄咄逼人，在玛尔塔状似气恼的忧心下，她一下子就软和了态度。

再怎般，她也是一个依赖着亲人的小女孩。

玛尔塔：我不管，这次就是你的错！平时不听话就算了，这次要是出什么差错，你叫萨贝达怎么过？

海伦娜：萨…贝达？

她愣愣地重复了一下，对玛尔塔的改口表示疑惑。玛尔塔的脸上飘过一丝窘迫，很是心虚地将头别开。

玛尔塔：啊，奈，奈布，你呢？吃过了吗？

她改口的缘由，奈布经历的种种，她并不想通过自己传达给海伦娜。这应该由奈布决定该不该说，什么时候说。

海伦娜：玛尔塔！

她对她生硬的转移话题表示抗议，然而对方却压根儿不理她，纵然言语间万般心虚，却把由头咬得紧紧的。

眼见着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凝结，奈布终于有所动作，挑了挑眼睑，冷声询问道。

奈布：海伦娜•亚当斯，在发问之前，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愣住了，抿了抿唇。

海伦娜：我找到了库纳勒。不，准确的说，是他找到了我。

海伦娜：信不是我亲手寄出去的，所以我也不清楚地址在哪里。最后……我在公会里发布了任务请求。

玛尔塔：海伦娜！

比起玛尔塔一跃而起的震惊，奈布更多的却是极致的镇静。

奈布：你交换了什么？

然而她却摇了摇头。

海伦娜：我发布请求不久，任务就被强制撤下了，紧接着库纳勒就找到了我，带来了庄园的邀请函——指名给我的邀请函。

奈布：玛尔塔？

玛尔塔：我收到的也是……当时脑子一热就来了…

他沉吟半晌，最终嗤笑出声。

奈布：真是一盘好棋。

恐怕这一切…都是庄园主故意而为之。

从一开始，征求的就不是志愿者，从一开始，目标就是他，或者说，是他们。

就算没有艾玛半路截糊，恐怕到头来她还是会被“邀请”。庄园里的人看似平平无奇毫无联系，实质上背地里都有些不可说的“旧识”。

他们为什么会成为目标？就连看不见的海伦娜都是棋局上的“兵”。

奈布：第二个问题。

奈布：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问出口，海伦娜和玛尔塔都有些不自然。玛尔塔拉了拉海伦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话。

玛尔塔：奈布，当初莉迪亚医生是怎么说的你忘了吗？这药要慢慢吃上大半年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好？

奈布：我从没听说过。

他双眼眯起，眼神暗沉下来，扫视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儿。

明知道她们没有说实话，却也不能逼问她们。

他最终叹了气。

奈布：我总是这样放纵你们。

奈布：就算有什么别的原因，你们完全可以告诉我。

他的视线在两人面上反复跳跃，但两人却都是出奇一致地紧抿着唇，心虚之色溢于言表，却掩耳盗铃般自我欺骗。

他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他累了。

只要安静下来，一闭上眼，便都是她鲜血淋漓的双腿，遍布泪痕的脸面，还有……明明期待着，害怕着，却依旧说出口的话语。

他再一次选择了别人。

他奈布•萨贝达。

再次亲手把他的爱人逼进别人怀里。

如果……如果他不是雇佣兵，她也只是普通女子。他没有失去双亲，没有承蒙恩惠，她幸福快乐，家庭美满……

那该有多好…

那时，他一定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亲吻她，甚至做些不可言说的事。

他有欲望，却也有理智。

他也许早已失去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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