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假如佣园在古代（一）

“我可是要嫁给奈布的人呢。”

你双肘撑着石面，那样亮着眼睛看着我。

“你又这般说了。”我笑你，“卿卿还真是不怕羞。”

“我说的是真的罢。”

你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故意拧着脸看我，但我早已习以为常。

“我又不喜欢你。”

“你一定会喜欢我的。”绷不住，又笑了出来，“话本子上都是这般写的。”

“我们打个赌罢？如果奈布喜欢上我了，那便要娶我为妻，可好？”

“随你罢。”

我继续低头看书，不再理会你的自言自语。

你总是这般的天真烂漫，不切实际的话从未好好想过便脱口而出。

但也有人认为这才是你的可怜爱之处。

只是我更加偏爱英勇的女子罢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佯怒着。

“啊……你说什么？”

“奈布明天要去哪里？”

“威廉约了我去西山头打猎。”

“我也想一起去。”

“不可以，太危险了。”

我点你的额头，毫不犹豫地断绝你一时兴起的念头。

养在深闺的小姐，连弓箭都拿不动，怎样在那种地方保护自己呢？

“你又拒绝我！”

“卿卿不要闹了。”

我揉了揉眉心，别过眼去不看你。最近我总是难以忍受你的撒娇，稍不注意便乱了原则。

你原似乎还想要继续辩驳下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乖乖地偃武息戈了。

看着你笑盈盈的样子，我便知道说些什么都没有用了。即便我不允许，你最后还是会偷偷跟过去的。

所以，我才讨厌任性的小孩儿。

多多注意些吧，大不了游猎得不那般爽快。

我这样想着，却意外地没有在队列里看到你。

是学乖了吗？

我说不清那是失望还是警惕心作怪，但我也不甚在意。

没来就好。

我那般失神着，忽然听见威廉的惊呼，猛地晃过神来，忽见一头巨大的棕熊正在我头顶虎视眈眈。下意识地往旁一躲，却迎面撞上了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箭。

被暗算了！

我猛地拉住缰绳躲过一支，却怎样也躲不过剩下的了。忽地，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箭，恰恰将它打掉，仅是划伤了我的嘴角。

安全了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安下心来，就感到一阵坠落感。

“这种时候还发呆？”一只手抓住了我，“小将军还真是心宽。”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幕，她单手拉住我，眉间明明是吃力的意味，却偏生笑得灿烂，半开玩笑地调侃我。

英勇的女子。

我被几人合力拉上去，视线怎样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那样的大气，不羁，有勇有谋的女子，在那一瞬间便抓住了我的心。

“敢，敢问姑娘芳名？”

我有些局促，导致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萨贝达，你是傻了吧！碰面的时候我便介绍过的。这是贝坦菲尔将军的遗孤，如今唯一的女将军。”

之后我便一直浑浑噩噩，只是怔楞着看着她，任由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奈布？”

你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才使我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卿卿？”

我有些懵懂，没有察觉到你是何时来的。

你看着我，眼中是难懂的复杂，半晌，你忽然伸手来摸我的嘴角。

“疼吗？”

“卿卿……”我拿掉你的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看见你愣住了，面上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了然。我知道，你明白那个人不是你，你总在这种时候有敏锐的现实感。

“疼吗？”

但最终你选择了对现实视而不见。

你那般艰难地举着你的手，一点一点地将药水浸润在我的伤口上。我低眼看你，却因为姿势而看不清你的神色。

“我想娶她。”我再次开口，“卿卿，我想娶她。”

“你们只见过一面。”

“那又怎样？”我不留一丝余地地，“我喜欢她。”

“我从未见过像她那般的女子。那才是我心中的好妻子。”

你似乎在强忍着些什么，微颤着手将药涂完，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彻底死心了罢？

看着消失了你背影的院门，我有些说不出口的不是滋味，但是更多的却是释然。

不会…再来了罢……

那一夜，我睡得很是不安稳，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我耳边嘈杂着些什么，待我浑浑噩噩地醒过来时，却意外地看见了抱着花篮走在院子里的你。

“奈布？”你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看起来不大舒服。”

说着，你伸手来探我的额头，却被我挡住了。

“卿卿，你走罢。”

“我不走。”你敛眉，用极轻的声调喃喃，“我可是…要嫁给奈布的……”

那时的我不明白你这话中的分量，也没有察觉你语气中的悲恸与艰难的抉择，我只是认为你不可理喻。

从那之后的很久，无论是一个人，还是群聚之欢，我总是能看见你有些茫然地站着，混迹在人群或是杂乱的空间中。

卿卿又是何苦呢？

小年的夜晚，我与将军相约在街头，一片喜气之中，我仿佛能够想象我们的未来。

灯火迷蒙，鸣笛遥远，我笑着指着路边的笑语，眼神却总是忍不住落在身后默默跟着的你身上。

你低着头，缥缈的双瞳不知在看什么，夜风很冷，你却穿得很单薄。

身边传来将军的低笑。

我微红了脸，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从街头走到街尾，人群熙熙攘攘地拥挤着，身边的女子忽然惊呼起来。

“伍兹小姐不见了！”

“嗯。”

我含糊地应着，眼神望向一处卖金鱼的小摊儿。

“为什么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她讶异，“万一伍兹小姐出了什么事呢？”

“不会的。”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看着她脸上揶揄的笑意，我不由得有些急切起来。

我要告诉她。

“玛……”

“对了。”她也突然开口，脸上浮现出一丝少女的羞红，“其实我这次应邀，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我的心中忽然涌起巨大的失望感，一时间无法安然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的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慌慌张张地答应着“不认识，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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